沒錯, 假扮成宛胡牧民的那人。正是宛胡的王子,穆特殿下。
當日公主失蹤,卓天銘帶領衆護衛在樗山苦苦找尋, 可不知這些歹人到底跑到了何處, 任憑他們怎麼尋找也什麼都沒有找到一絲蹤跡。
因爲擔心歹人可能是比較熟悉地形, 已經從不爲人知的小路逃離。卓天銘尋求了樗州知州的幫助, 封閉了城門, 又特意吩咐不要將此事傳開。如此一來,歹人只能走小路,他們可以在村寨附近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也不總是有用的, 卓天銘又派出了一些部下喬裝打扮成平民,在樗山周邊的各種小道上打探消息。穆特也在衣裳裡塞了棉花之類, 將自己打扮成了體型微胖的宛胡牧民, 騎着馬四處轉悠。
轉悠一天都沒什麼收穫, 眼看天色漸黑,他尋思着得找個地方休息了。他出的太遠, 要是到客棧或者村戶借宿實在過於遠了,想起路過某條小路時似乎有個破廟,他馭馬朝那邊而去。
遠遠地就看見破廟裡似乎有火光,他心中一震。暗想着自己該不會如此幸運吧。
他還真就如此幸運,當他看到破廟外的馬車時就已經肯定了七八分。默默在心中編了一個故事, 他用宛胡話咕噥着幾句‘倒黴’‘不走運’, 大大方方走進了破廟。
破廟裡確實是公主!公主和卓天銘的妻子, 還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地位的年輕男子, 三個護衛打扮的男子。他做出吃了一驚的樣子, 用宛胡話道:“咦!已經有人了!”見在場幾人都沒反應,他又改用漢話, “有人了。打擾打擾,一起休息?”
他僞裝做的好,衣服裡塞了很多棉花讓身體看起來很臃腫。臉也塗黑了,況且平日裡他都壓低帽子。所以公主和那個卓家娘子都沒有認出他來。他試圖以借火的名義離公主她們近些,但被那護衛頭頭拒絕了。
那個護衛頭頭說他們是去宛胡販毛皮的,公主和那年輕男子是夫妻,卓家娘子是那年輕男子的姐姐。他也說自己名叫那圖魯,家裡是養羊的。
那護衛頭頭熱心地給了他一塊餅子,但他覺得聞起來有些不對勁,不知裡頭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所以偷偷藏進了衣服裡。
儘管已經找到了公主她們,但他只有一個人,對手有四個。那個年輕公子似乎是手無縛雞之力,但那幾個護衛看着還是有些能耐。他雖對自己的本事有些自信,但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這裡可是還有兩個弱女子,他不能貿然行事。
所以他只能繼續扮演牧民‘那圖魯’,不過特意將帽子放在了顯眼的地方。那卓天銘以前就時常說他的心上人如何聰慧,但願她能發覺這頂帽子吧!
如此僵持到了天明,正當穆特猶豫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時,竟聽見那個護衛頭頭對卓家娘子說昨夜給自己的餅下了藥。還是可以讓人昏睡許久的迷藥!
穆特心下一驚,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貿然睜眼。而且聽那人的語氣,似乎依舊把自己當成一個牧民。眼看着他們就要離開,穆特終於無法再裝睡,從懷中摸出了自己的匕首。
眼看着一個‘護衛’背對着自己向門外走去,他奮力一撲,直接將匕首插入了他的心窩!
那人臨死前的一聲慘叫讓另外幾人都看向了這邊。穆特拔出匕首,奪下已死之人的長刀,衝他們冷笑。
幾人很快纏鬥在了一起,穆特左手匕首,右手長刀,招式兇猛無比。他認準了那個護衛頭頭攻擊,即使是被圍攻着也奮力將殺招都向着那人。
那人顯然沒想到他武藝竟然這麼好,猝不及防的,手臂被他淬了毒的匕首劃了一個大口子!
他正想再接再厲,馬車那邊兩個女子驚叫了起來。這似乎提醒了那人,他虛晃一招就往馬車而去!
不好!穆特已經能猜到他要做什麼了。但剩下的兩人纏的太緊,等到將兩人解決後,那歹人已經將公主掠上馬走了!而卓家娘子,似乎是額頭被打破了,流出了許多鮮血。那年輕公子一臉驚懼,縮在角落。
對那年輕公子喝了句“照顧好她!”之後,穆特也騎上自己的馬向着歹人的方向追去。
他這匹是父王賜下的好馬,自然比那歹人的快許多。等他看到路邊那歹人的馬時,人卻不見了!
好在他匕首上淬的毒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他立刻循着味道跟上。小路旁邊的山林也算是樗山,險峰斷崖到處都是,他心中着急,腳步也加至最快,終於在一座懸崖上看見了歹人。
“站住!別再往前走了。這斷崖雖不高,下頭可都是尖利的石塊,掉下去必死無疑!”他大聲喝道:“放下公主,我饒你不死!”
“原來你不是宛胡人。”邢三冷哼一聲,“饒我不死,你以爲我會信?”
“我就是宛胡的王子,穆特。”穆特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這是你身上的毒的解藥,只要你把公主放下,我就將解藥給你,我決不食言。”
見邢三有些動搖,他繼續道:“你身上的毒是宛胡王室特製的,除了讓人疼痛麻癢難耐外,還會慢慢順着血液流經各處,最後人就會僵硬而死!除了王室外不會有人有解藥。我看你也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何苦爲此白白送了命?”他舉着藥瓶慢慢朝前走了幾步,“我只求公主性命無礙,可好?”
“別過來!”邢三喝道,挾着公主退後了幾步。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起來猶豫不決。想了想,他喝道:“把解藥丟過來!”
“好,好。我不過去,我把解藥丟給你,你要接住啊!”穆特一手緩緩背在身後,一手將藥瓶往邢三旁邊扔去。
邢三見解藥滾落在一旁,連忙放開公主去撿。忽然一把匕首飛了過來!他一驚,連忙收手回身,想要再去抓公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穆特已經竄到他身前,一腳便將他踢飛出去!
這山崖確實不高,底下也確實都是尖利的石塊。邢三重重撞在尖硬的石頭上,臨死時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