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賜婚

殿內衆人一時有些懵,霍翊晟扭頭看向插話的那人,嘴裡的那口酒水‘噗——’地噴了出來,嗆得他連連咳嗽。不過沒人理會他,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華服青年身上。

沒錯,此人正是三皇子惠王殿下。他滿心以爲卓天銘愛慕的人是霍茵姍,見他就要請父皇賜婚,當下急忙搶過了話頭。待聽見卓天銘說出的名字是‘戚嘉卉’後,一時也愣住了。

不是霍茵姍?是戚嘉卉?是戚嘉卉!他……弄錯了?錯了這麼多年?

怔愣片刻他便很快回過神來,若是卓天銘對霍茵姍無意,他倒是更容易娶到霍茵姍了呢。他用餘光朝嘉卉那邊掃了一眼,原本以爲這姑娘是給霍翊晟定下的,原來竟想錯了。

坐在上首的皇后不動聲色打量着衆人的反應。待看見荊南侯夫婦半是詫異半是擔憂的表情時,大約也知曉這不過是三皇子自作主張。爲的是拉攏荊南侯府。

她心下冷哼一聲,面上卻依然是端莊的微笑,看向三皇子親暱地道:“承景就是愛湊熱鬧,這是在給卓小將軍賜婚呢。你堂堂惠王殿下,婚姻大事自有陛下與靜妹妹再多參詳參詳,不要任性。”

三皇子方纔那一句冒出來確實有些失禮,但現下皇后暗諷他不懂事,他反而不能輕易帶過了。索性也跪下磕頭道:“啓稟父皇母后,霍姑娘單純可愛,如玲瓏仙子般,兒臣……兒臣甚是……”他做出一副靦腆樣,沒把話說死。

他此言一出,荊南侯府的人臉色都微微一變,霍翊晟更是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壓抑怒火。而不少夢着和三皇子攀上親家的權貴以及千金頓時向霍茵姍看去,眼裡暗暗含着憤恨。其中尤其以寧國公府步千梅最甚。

榮正帝沒注意到這些,他本也挺喜歡這小姑娘,自是樂意她給自己做兒媳婦。但好在還沒失了神智,想起之前試探荊南侯府得的答案,再看荊南侯府衆人都不是高興的神色,也沒有隨意答應三皇子。

他含笑瞪了三皇子一眼,道:“別添亂,現下是威遠將軍的慶功宴,你的終身大事朕自會替你好好挑選。”坐在他右側的靜貴妃剛想說什麼,被他眼神淡淡一掃,未出口的話便嚥了回去,規規矩矩坐好。

三皇子母子倆都是善於揣測皇上心思的,都知道此時還是閉嘴爲好。三皇子便謝了恩回自己桌上坐了,只是時不時看似不經意地往霍茵姍那邊看兩眼,一副一往情深的樣子。

卓天銘真恨不得一臉踢死他!這三皇子,他可是遠在粵東都能聽聞他的風流事蹟,現下在這裡充什麼癡情種子!

看嘉卉她們個個都微顰眉頭的樣子,他也不由有些不知所措。看來自己方纔不該真的跪請皇上賜婚的,這下這場面,怎一個尷尬了得!

好在榮正帝很快化解了這氣氛,笑着說道:“哦,竟是那位‘穆清公子’戚懷瑜的女兒嗎?你倒是說說什麼時候看上人家姑娘的?”

就算是貴戚權臣,也有不少樂意聽這些兒女故事的,當下便有人笑着等着看熱鬧。

感覺到不少探究的視線,縱是已活過一世的嘉卉也不由地低下了頭躲避,覺得耳朵有些發燙。

卓天銘撓了撓頭,輕咳一聲說道:“啓稟陛下,卑職七年前見到卉……戚姑娘便覺得她與旁人都不同。她聰慧又懂事,穩重大方,大多數時候很端莊嫺靜,但……”他想到桃花林裡那場眼淚,臨行前那個月下的親吻,揚起笑容,“有時候也會耍孩子氣,很可愛。”說着將記憶裡的幾件趣事挑來說了。

榮正帝聽的津津有味,看得出來這傻小子還真是對那丫頭情有獨鍾啊。當下笑着問道:“這麼說來你倒是十幾歲就認定了人家了?”

卓天銘臉微微一紅,倒也大方承認了,“是,卑職很喜歡她!這七年來一直盼望能再見到她。實不相瞞陛下,卑職比大軍提前回京便是爲了見她!”

榮正帝邊聽邊點頭,待他說完了。不由輕拍了一下桌子“好!你既是對她有如此情意,朕自當成全你們。卓愛卿,霍愛卿,你們看這門親事可結得?”

卓不凡和霍翰謙倒是剛剛知曉這些,不過兩家本就交好以前便有結爲兒女親家的打算,只是兒女俱沒有那方面心思才作罷。現下既然卓天銘和嘉卉兩情相悅,還有皇上賜婚,自是再好不過了。

當下荊南侯府與威遠將軍府衆人都跪下謝恩。雖說現下還未下聖旨,但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其餘大臣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面上卻都是笑呵呵的恭喜兩家。只除了二皇子,冷着臉自斟自飲。他脾氣古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倒也沒什麼人在意。只除了他一母同胞的大公主,暗自思量自家兄長似乎總在遇到那對姐妹時性子怪怪的,不,不是姐妹,應該是妹妹……

不管大家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表面上看這慶功宴是其樂融融地結束了。衆人彼此寒暄告別,各自上了車馬。

徐氏帶着姐妹倆上車後,臉上得體的微笑便下去了一半,變得半喜半憂。

雖說以前沒注意,但聽卓天銘的訴說,看嘉卉的反應還是明白他們是兩情相悅的。嘉卉也是她從九歲小童一手拉扯大的,現下能有個好歸宿她自然是歡喜的。

可是三皇子對茵兒……雖然被暫時擋回去了,但三皇子也不知爲何對茵兒着實有些太過在意了。他畢竟是皇子,若真去求了陛下將茵兒指給他那可如何是好?

霍茵姍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孩子了,這會心裡也是擔心害怕,她不喜歡那個三皇子惠王什麼的,不想嫁給他!但看到孃親表姐都面帶憂愁的樣子,她只得努力打起精神纏着她倆問成親相關的事宜。

一來二去的徐氏倒真叫她把思緒帶開了,開始在心裡盤算嘉卉婚禮上要準備的東西。時不時詢問嘉卉的意見。

嘉卉也猜到這表妹的小心思,開始與徐氏商量起來。看着霍茵姍眼裡掩飾不去的一絲愁緒,心裡也暗暗有些心疼。

回府後,徐氏沒提霍茵姍和三皇子,只將皇上爲卓天銘和嘉卉賜婚之事告訴了老夫人和尤氏。兩人都挺高興的樣子。被梅姨娘氣病了的老夫人本來胃口極差,什麼都吃不進去,現下心情一好,頓時藥啊飯啊都能吃下去不少了。

當天夜裡霍茵姍抱着枕頭來到了嘉卉屋裡,不清楚狀況的寶梅只當她是捨不得表姐出嫁,還笑着安慰她。但嘉卉卻知道她多半還是因爲三皇子的事。

果不其然,寶梅給她們收拾了牀鋪出去,兩人躺在了牀上後,嘉卉便只聽見她不安地翻身。藉着幽暗的燈光,還可見她的眉頭顰着。平日裡總是高高興興的開心果忽然帶了愁,讓人格外心疼。

“茵兒,不用擔心的。我看靜貴妃娘娘大約會選寧國公府的步千梅給三皇子做正妃,婚姻大事,三皇子也只能聽她的。”嘉卉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霍茵姍只揚起嘴角苦笑了下,知道這安慰沒什麼說服力。三皇子敢大庭廣衆之下求皇上賜婚,必是不在意靜貴妃和寧國公府的。

嘉卉看她心情低落,終是沒有說什麼。這叫什麼事兒啊,她大喜的日子別人個個都倒黴。尤氏也是霍茵姍也是,過幾天得帶她們去南山庵裡好好散散心,聽說那裡最近來了個遊尼,甚是精通周易之術。她前世本不信這些,這一世倒有了幾分敬畏,不妨去請她看看。

嘉卉邊想着這些邊有些迷糊地閉上雙眼,半夢半醒之間,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雙眼從牀上坐起。

身旁的霍茵姍已經入睡了,嘉卉細細思量一番,慢慢揚起嘴角,將霍茵姍推醒。

“茵兒,我有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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