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里昂.馬爾凱魯斯公爵在家中遇刺!
這近乎駭人聽聞的消息像是一陣猛烈的狂風從都靈城的上空掠過,簡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身爲掌璽大臣,馬爾凱魯斯王族直系血脈的貝里昂公爵居然會在自己的家中遇到刺客,而且至今爲止依然是生死未卜?!
僅僅就在第二天的早晨,這件事情就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許多還在睡夢中的貴族直接被可怕的消息驚醒,同樣未能安眠的賀拉斯陛下立刻敲響了馬爾凱魯斯山丘上的大鐘,召集了御前議會所有的大臣。
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突然召開的會議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據幾個王宮內的侍者所言,賀拉斯陛下憤怒的砸壞了一個價值高昂的琉璃長頸膽瓶。十幾年來一向從不過分張揚,始終將自己的感情內斂的賀拉斯,還是第一次暴怒到了這樣的地步。
僅僅就在中午的時候,內政大臣霍拉德.米內斯特突然宣佈都靈城開始戒嚴,所有的都城戍衛軍團的士兵們走上街頭,開始了不分晝夜的巡邏,幾乎在西城區的任何一個街道內都能看到輕騎兵的身影;馬爾凱魯斯山丘上也出現了王宮御衛的身影。
於此同時,聖樹騎士團接管了整個東城區所有城牆要卡的防衛工作,五百餘名軍士以及在都城半數的聖樹騎士們加入了監察的工作範圍內,開始對所有充滿隱形危險的地區進行逐一的搜索。
黑幫、小偷、外來者……往日潛伏在都靈城陰影當中的老鼠們一個接一個被抓了起來,一時間所有的監獄都開始出現了人滿爲患;甚至還發生了不少衝突,在過去的都靈城,是不允許使用弓弩的,但是這一次的都靈軍隊徹底沒有顧忌了,毫不猶豫的將所有膽敢反抗的傢伙全部屠殺!
而在這場動亂當中,東城區那家默默無聞的咖啡館遭遇暴徒襲擊,而後倒閉的消息也就被徹底的淹沒了……在如此震驚的事件面前,哪怕是再多一些的屍體和流血,也無法吸引到任何過多的目光。
爲了抓到那羣試圖挑釁馬爾凱魯斯家族威嚴的老鼠。賀拉斯陛下終於露出了他身爲君主冷血的一面——哪怕是再仁慈的國王,也無法忍受有任何反抗者的挑釁,而且還威脅到了家族重要成員的生命,等待他的唯一下場。只有死亡。
不論何種手段,不論是否傷及無辜,必須抓到企圖謀害馬爾凱魯斯家族的兇手,沒有任何原因,王者的尊嚴和權威不能忍受半點玷污!
而這一次。賀拉斯陛下的意志得到了幾乎所有貴族的贊同——顯然沒有人懷疑,能夠策劃如此可怕行徑的人,一定是位高權重,或者擁有常人難以想象力量的某位先生。但是既然對方企圖打破長久以來的潛規則,甚至危害到了所有人的利益,那麼他就必須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每天到貝里昂公爵的宅邸以探病爲由登門拜訪的貴族也是絡繹不絕,畢竟貝里昂是都靈貴族的領頭人,也是唯一能夠對抗那些外省領主貴族們的強權人物,一旦他真的離開人世。將很難再找到一個如此力量的領袖。
恐怕現在那位公爵大人正躲在自己的家裡面,看着外面那些爲了看他一眼而擠破頭的貴族暗自高興着吧?走在一條破舊街道中的愛德華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彷彿已經看見了貝里昂臉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現在看來,那位公爵大人大概在昨天晚上醒過來的時候就決定這麼做了,想要聽自己的想法不過是打個幌子,企圖從自己的建議當中套出話來而已。
“您又在想什麼呢?”馬可.塔斯克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讓愛德華稍稍皺了皺眉頭,走在前面的銀髮巫師已經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端起一個小菸斗叼在嘴上:“我們已經到了。”
“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小嗜好的?”有些厭惡的愛德華躲開了飄過來的“煙霧”,朝着周圍四下打量着——破敗的房子。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污垢的積水還有空氣中的臭味,和所有東城區的小巷口沒有什麼不同:“你說的證據在哪兒?”
“證據就在您的眼前,我尊貴的愛德華大人。”馬可美美的抽了一口菸斗。優雅的弧度從嘴角揚起,指了指地上早已死透的戍衛士兵屍體:“全部都在這兒了。”
“按照您的吩咐,整個血旗兄弟會都在搜索昨晚您遇到的那羣刺客,這就是今天找到的全部成果了。”馬可走過去在屍體上踢了一腳:“這個士兵剛剛死了沒有多久,應該就是在早上不久,獨自一人走進了這個破敗的巷口。找到了這個快要塌的房子,然後連聲音都沒有就死在了這裡。”
“真是個勇敢的好士兵,就這麼犧牲了簡直可惜。”馬可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可愛”的笑容,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支黑色的弩箭遞給愛德華:“而這個就是殺死他的東西,您看看是不是覺得很眼熟呢?”
當然眼熟了……愛德華輕輕捏着弩箭的箭桿接過來,漆黑的眸子從上面掃過——這支弩箭和昨晚那羣差點兒把自己射成刺蝟的兇器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那羣刺客今天早晨的時候還曾經出現在這裡,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們原本的據點!
愛德華的目光轉向了倒在地上的屍體——眉心上還留着箭鏃被拔出來的血洞,一副死不瞑目的驚詫表情,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我特地搜過了,這個破房子裡面什麼都沒有,顯然只是他們的一個暫時據點而已。離這裡不遠就是長矛街,周圍也沒有什麼人住在這兒。”抽着菸斗的馬可繼續說道:“也不清楚他們究竟去哪兒,但是顯然已經逃了。”
“太可惜了,要是這個士兵能夠逃出來,我們還能得到更多的情報,而現在就到此爲止了。”銀髮巫師搖着頭嘆了口氣:“不過我們已經抓到他們的尾巴了,應該還有機會弄到更多情報的——雖然我嚴重懷疑,這羣刺客是不是真的能夠挖出點兒東西來。”
“不,這個士兵的身上已經給了我們足夠多的情報了。”愛德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而且他確實該死,只不過死的太不是時候了。”
“什麼意思?”
“一個普通的戍衛士兵是怎麼單獨出現在這裡的?如果是巡邏我們應該看到更多的屍體,那些刺客不會留下目擊者的活口;周圍沒有住在這裡的人,也沒有找到第二具屍體和血跡所以也不會是偷偷來見另外一個人。”愛德華把弩箭扔給了馬可:“這個士兵是個內鬼,他是專門來偷偷告訴這些刺客,讓他們趕緊離開的。”
“但要是那樣的話,他們又爲什麼要殺了他呢?”困惑的馬可拿下嘴上的菸斗,歪着頭反問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內鬼的話?”
“所以這次的事件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的多。”愛德華也皺起了眉頭:“至少從這個士兵的表情上看起來,他並不知道自己居然會被殺死。”
“也許他還以爲自己能夠拿到獎賞呢。”馬可忍不住多調侃了一句,而後眼前一亮:“等等,我明白您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那就繼續吧,馬可.塔斯克。”愛德華滿意的點了點頭,走過去將銀髮巫師的菸斗掐滅:“希望你真的能夠表現的足夠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