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最近只接到一支廣告,近來他的邀約少了許多,大抵是緋聞纏身,沒有片商敢找他拍戲了。錢,他是不愁,多年來積攢下來的片酬再加上理財股票,即使他三四十年不接一部戲,也足夠他過上錦衣華食的生活了。只是一個人的日子,難免多了幾分寂寞。
上次他當着端木塵的面給霍安喬難堪。這個年輕的女孩子果然有一個月沒有來找過自己了,他隨即就停了她的信用卡。她要想拿他的錢泄忿,這是不可能的。誰的錢也不是白來的。霍安喬這個女孩子不僅有幾分傲氣,還喜歡亂花錢。他們每一次吵架,她總要狠狠地刷上一筆才心裡舒坦。這個的女人,豈是他秦然再婚的最佳人選呢。
他的車剛剛纔駛出大門,眼前就出現了一抹身影,而他狠踩煞車,纔將車子驟然剎住,避免發生了一樁血案。
他在心裡咒罵了一句,待來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才發現是霍安喬。他以爲她是個有點脾氣的女孩子,上次那樣當衆羞辱她,她負氣離去,以爲兩人就此劃清了界線,從此分道揚鑣。
霍安喬一臉的陰沉,不發一言地咬着下脣看着他,那副樣子倒有幾分嬌媚。
他也不下車。兩人就隔着車窗遙遙相望。
還是霍安喬按捺不住了,走上前來拉了拉車門。
他按下了開關。
霍安喬坐到了他的身邊。
“你這是幹什麼!不想活了嗎?”
離婚之後,他對待女人的態度就變得很隨便。
“你這是什麼意思!秦然。我們之間算是什麼關係!你現在連公司都不去了,是爲了躲避我嗎?”霍安喬尖尖的小臉上發着青帶着憂戚。她本來以爲與秦然之間只不過是發生了情侶之間的小口角,等過幾天就雨過天晴了。可沒想到的是,秦然公司也不來了,短信電話微信一概沒有。她實在按捺不住,只好放下自尊跑來找他。
“我爲什麼要躲避你?”他反問道,眼神裡混雜着嘲諷。“你不覺得我們已經分手了嗎?我去哪裡還用得着向你彙報!”
分手這兩個字深深地扎痛了她的心。霍安喬的臉色由青色,頓然蒼白了起來。
“我們爲什麼要分手?”她認爲自己已經愛上了秦然。如果因此而分手,她一定會痛不欲身的。
女人爲什麼在男人提分手的時候,總有那麼多的爲什麼。換句話說提分手必定是一方對另一方已經沒有了感覺。這種沒有愛情的戀愛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下車吧。你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對於霍安喬的眼淚一點感覺也沒有。因爲沒有愛過,所以對她做什麼,都沒有心痛的感覺。
“我……我不想分手!”霍安喬哽咽地說道,兩隻手絞股在一起,顯示出她眼下正在煎熬之中。
他心裡想說分手不需要你的同意,只要我自己一人決定就可以了。可是他看到霍安喬哭哭啼啼的模樣,除了有一絲不耐煩之外,還有一種想趕緊讓她消失。
“我們彼此先冷靜一下,暫時分開。”他用了緩兵之計。霍安喬的第一次是給了他,如果他很冷酷無情地堅持要分手,估計這個打擊對她不小。
“我不要冷靜,也不要分手。”霍安喬聲音顫抖,淚珠在濃密的睫毛上閃動。
“你乖啦。我們先考慮一下是否適合對方。現在我們的情緒都沒有平復,彼此之間還有疙瘩。這樣下去對我們的感情有什麼發展?你也是念過書的人,不妨考慮下我說的話。”
他耐着性子哄她,畢竟她現在還是自己工作室的簽約藝人。如果把她惹毛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工作了。不是替你接了兩部連續劇加一支廣告嗎?等你忙完了工作的事,我們再來談談自己的事。”
霍安喬的事業一直沒有起色,他的工作室也沒怎麼給她安排過工作。這一次爲了彌補感情上對她的虧欠,他特意囑咐經紀人幫她接了許多工作。等她忙完了這一切,估計是半年之後的事了。
半年之後會發生什麼事,誰能預料!
可是霍安喬還是哭個不停,她無法承受沒有他的日子。在過去的一個月,分分鐘對她來說是一種煎熬與凌遲。在頭一個星期覺得還好,可等氣消了,情緒下去了,卻又無比懷念起他的好。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眼淚把他的僅剩下的一點耐心都磨光了。
“秦然,我不要跟你分手!”霍安喬突然間撲了上來,半個身子都依偎在他的身上,他招架不住。
“我沒有要跟你分手,只是暫時分開,彼此冷靜一下。”他被迫地接受一個溫軟的身體。他承認在剛認識霍安喬的時候,的確迷戀過她那年輕而柔軟的身體。可是這種吸引久而久之就變得淡了,最後消失了。他喜歡霍安喬,只是因爲她的側面有少許與前妻相似的地方。可是霍安喬與端木塵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個性的人。
霍安喬哇哇大哭,纏着他不放。
“夠了,你別再鬧了好嗎?你是要逼我跟你分手嗎?”他大爲光火,因爲霍安喬的眼淚弄溼了他剛買的紀梵希最新款的襯衫。
霍安喬一時收不住淚水,又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地大哭,只能抽噎着停止了落淚。
他像避開瘟疫一般將那她推回到座位上,臉色陰沉,語氣又恢復了淡然:“回去吧。你要以最好的狀態進入到工作,我好不容易爲你爭取來的。雖然這兩部戲不是你做女一,可是你用心去演,打磨自己的演技,說不定拍完這兩部戲,你就能當女主角了。”
“我不要當女主角,只想留在你的身邊。”她帶淚的眼睛陰鬱地望着他的臉.細嫩的手掌胡亂地揩着自己臉上的淚痕。
“你別再鬧了行不行!”他徹底地失去了耐心,不管她是不是還在啜泣,將車子駛出大門,開到了一條街上,將車子停了下來。“下去吧,自己打部計程車!”
“秦然……”她眼睛通紅,茫然地看着他,又看看車窗外的環境,無助而又悲哀地叫他。
“下車!”他蹙着眉頭,語氣又硬又冷,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待霍安喬下車之後,他立刻踩下油門,揚長而去。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剛巧路過的田子陽卻目睹了這一切。
她跑回家來與唐晚晴說明了一切。
“表姐,你沒看到那個姐夫真的好凶啊。那個女孩子長得挺漂亮的,站在街上哭了一會兒,後來看到有人來了才走掉了。”
田子陽繪聲繪色地描述這一切。
“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劇組放假了?”唐晚晴對於她所說的一切,沒有放在心上,心不在焉地問她。
“今天沒有他的戲份,他就放我一天假,我就跑回來了。”田子陽一怔。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秦然是唐晚晴的男朋友,卻又讓她在街上目睹他與別的女人在吵架。
“子陽,你還小,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你不明白。尤其像秦然那樣的男人,你說像他那種光芒四射的男人,怎麼會甘心只有我一個女人呢。”她輕描淡寫地爲秦然開脫。
“表姐,愛情從來只是兩個人的事,你怎麼能允許姐夫還有另一個女人存在呢。那不是褻瀆愛情的真諦了。”
聽着子陽一本正經,又文縐縐的話,她不禁啞聲地笑了笑:“那是你還小,社會資歷淺着呢。等你工作了幾年,就會明白。這個社會複雜得很,夠你讀上幾十年的。”
“表姐,你是不是知道姐夫外面有人了?”田子陽好像看出端睨。
“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我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只要他愛我就行了。”她不鹹不淡地說道。
“可是……”田子陽想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她真的沒覺得表姐與姐夫有什麼恩愛的表現。因爲自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在家裡見過秦然。而秦然在的時候,對錶姐也是冷漠的樣子。
“好了,你小孩子家懂什麼呢。我前幾天去逛街的時候給你買了幾身漂亮的衣服,你過來看看吧。”她拉着子陽進了自己的臥室。
衣櫃子多了四五件沒有拆封過的衣服。每一件都很漂亮。只是——
田子陽無意間看到衣服上的標籤,不由得低呼一聲:“表姐,這衣服好貴呀。”
“貴有什麼關係!貴有貴的理由!過來,換上給我看看。”她取下一條真絲的連衣裙遞給子陽。
“可是我在劇組工作,只是一名小小的助理,不用穿得這麼漂亮吧。”田子陽猶豫了一下。
“以後你跟男朋友去約會的時候可以穿。”她不容分說地將那條裙子掗入子陽的手中。
田子陽背對着她,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舊衣服。而她則目不轉睛地盯着表妹那纖細的背影。二十出頭的田子陽,皮膚細膩,骨架小巧,個子高挑,因此穿什麼都不會覺得難看。而相比之下,她自己的身材,長期的失眠導致肌膚粗糙變黃變幹,瘦得全身上下都沒有一點肉。她看到田子陽富有膠原蛋白的臉轉了過來,心中一陣酸意就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