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陽陽怕生,她坐了一會兒就皺着五官作勢要哭。晚晴立即就伸手把她抱了過去,柔聲地哄她。
端木塵感慨地說道:“如果子陽看到她的女兒變得這樣可愛,該有多好。”
陽陽也許是聽懂了她的話,奶聲奶氣地叫着,媽,媽。
晚晴摸着孩子柔軟的頭髮說道:“子陽也真是狠心。陽陽纔剛幾個月,她就走了,在外面飄泊了一年多,也不回來看看孩子。”
“子陽去了哪裡?”
“美國啊。那裡是她排期註冊,又是結婚度蜜月的地方。對她來說很有紀念價值。對了,她在那裡找了一個男朋友,我發給你看看。”像是看穿了她的來意,晚晴主動地說道。
心頭的疑慮還沒有打消。見晚晴這麼說,她的好奇心就更強烈了。
晚晴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給她看。
她一看,子陽果然跟一個外國男人站在一起,只是笑容有些僵硬。那男人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兩人的舉止很是親暱。與子陽的笑容不同的是,那男人笑得很燦爛。
“我沒有騙你吧。她真的有了一個男朋友,那男人對她也挺好的。她說喜歡那裡,不想再回來了。”
晚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得意洋洋的。可是那張照片只讓她看了幾秒鐘,晚晴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我真的挺看好他們兩個。她跟秦然結婚過得並不快活,覺得呆在那邊更好。”
她真的是那種只要愛情的女人嗎?
她在心裡暗暗地想着,還是覺得子陽不是這樣的人。
“她有說過她什麼時候回來嗎?”
“她有提過,不過現在暫時不會回來。因爲搬到那邊做,等於什麼事都是從零開始,她需要有一段時間來適應,不是說回來就回來的。”
“這些話都是她跟你說的?”
晚晴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有什麼心事都願意跟我傾訴。因爲在那邊除了她的男友之外,她沒有一個朋友。”
晚晴說得謊言滴水不漏。
“我記得她跟她母親的感情也不錯,可是她母親一無所知。”
“你怎麼知道她們倆母女感情不錯呢。”晚晴的目光變得不那麼友善了。“你認識他們?”
“以前我聽子陽說的。因爲她以前在我這裡做事。”
“你是說她以前當藝人的助理?”晚晴吃驚地盯着她,生怕錯過一個字。
她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原來晚晴他們都不知道子陽第一份工作是跟她有關的。相信如果知道她是老闆,晚晴也不會讓自己的表妹上她地方來做事了。
“是的。不過她只做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就不做了。在我那裡做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後來她不是很快就結婚了嗎?對於女人來說,嫁人的誘惑原比事業有成的誘惑要大多了。”晚晴冷笑着說道。她看了看端木塵,發現她也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年輕,是那種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更有氣質,也更有女人味了。這跟她再次結婚享受到愛情的滋潤不無關係。
一個女人結婚之後是否幸福,從她的外表,氣色上就可以看出來。
這時的晚晴又一次嫉妒起端木塵來。憑什麼她一次又一次地享受到美好的生活,有那麼愛她的男人。而自己呢,經過千辛萬苦終於爭取到幸福,可到頭來呢,她最愛的男人病入膏盲,隨時都有離開她的可能。她拚命地想抓住秦然,可時間有限。
爲什麼她成了一個最不幸的女人?
“對了,你有沒有見過她的母親?聽說她母親也失蹤了。”
她試探着問道,卻只換來晚晴一句冷冷的不知道。她坐了十幾分鍾,就被晚晴下了逐客令,只得離開了。
但是這一次上門也並非沒有發現,起碼那道房內的鐵門就引起她的疑惑。正像她所說的那樣,是爲了防盜嗎?
但是裝了這麼一道鐵門在房間裡,那未免也太奇怪了一點。可是晚晴根本就不讓她接近那道鐵門,她又不能隨意進去。
一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又陷入一個困境之中。
她回到家,接到了後清瀚的電話。於是把首尾經過都告訴了他。
他提出一個大膽的設想,要在晚晴的家中裝上監視器。
“不行。”她第一個站起來反對。“這是違法的,而且誰去裝也是個問題。”
“如果行的話,我想我是可以的。”
“如果你被人發現,那麼你就別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她說什麼也不同意。
“如果子陽因此而喪失了生命,你於心何忍,會安心嗎?”
“你別衝動,我們這條路行不通,可不還有子陽的父親嗎?我去找田大龍,也許他能夠做到。”
後來兩人在電話裡又商量了一會兒,後清瀚才掛了電話。
她不想把後清瀚也攪了進來。現在這個圈子多少人對他虎視耽耽。她絕不能讓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藝人,因爲某些人,某些原因,而毀於一旦。
後清瀚是她的驕傲,曾經她立志要把他打造成數一數二的巨星,比秦然更加地出色。事實上她的確是做到了。後清瀚的身價水漲船高,片酬更是壓倒秦然。再加上他潔身自好,是緋聞絕緣體。她不能讓子陽的事,毀了他的名聲。
翌日,田大龍上門了。
晚晴開門見是姑丈,她不好意思把他拒之門外。
“有姑姑的消息了嗎?”
田大龍按着端木塵的指示,一眼就發現了那道鐵門。
“沒有,一點消息都沒有。”田大龍唉聲嘆氣,兩眼時不時地瞟向那道鐵門。“我這幾天嘴上都起了泡了,可還是一點下落也沒有。你姑姑不會出什麼事吧。”
“姑姑人那麼好,福大命大,怎麼會有事。”晚晴笑吟吟地說道,替他泡了一杯茶。
“我想想也是。你姑姑一輩子老好人,沒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有事。可是她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很擔心。我認爲應該要去報警,起碼警方出馬,他們能查到你姑姑最後在哪裡出現。你說是不是?”
“對。我想這麼多天沒有下落,應該也要去報警了。僅靠我們這幾個人去找,要找到什麼時候啊。姑丈,我陪你一起去吧。”
想不到晚晴這麼爽快地就同意了,田大龍一時間放下了戒心,連忙應道:“本來我還擔心你不肯陪我一起去。”
“姑丈,您說這些話就見外了。你們是我的親人,我怎麼會不擔心姑媽的下落呢。你等下,我去換下衣服,馬上就跟你一起去警局報警。”晚晴說着,就起身離開了客廳。
田大龍等了一會兒,就拿起她剛纔替自己泡好的茶喝了幾口,發現味道還不錯,應該是上等的茶葉,於是就多喝了幾口。可是喝着喝着,問題就來了,先是視線模糊,接着是眼前發黑,腳步不穩,睏意一陣陣地襲上來。
他捏了捏眉心,又使勁地睜大雙眼,剛一起身又馬上坐下。眼皮越來越沉重,在陷入昏迷之際,他看到晚晴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叫了一聲姑丈之後,他就人事不省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晚晴。
“姑丈,嚇死我了,剛纔你是低血糖發作了嗎?”她一臉擔憂地問道。
田大龍不僅有低血糖也有高血壓。本來在顧晨的監督之下,他每日按時服藥。可現在妻子不在身邊,他又擔心她,藥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有時想起來了就吃,沒想起來一整天都不吃藥。
“也許是高血壓犯了。”他從兜裡拿出藥瓶,數出兩粒就着茶水就吞下了。“我剛纔睡了幾個小時?”
“才一個小時而已。姑丈,你一定是太累了。”晚晴溫聲地說道,“現在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走了。”他起身,發現一個小時之前那種天眩地轉的感覺不見了。
“好,那我們出發吧。”她扶着他走出了家門。在穿過兩條街之後,她看到有一間便利店,便對田大龍說道,“姑丈,我想進去買瓶水,你在門口等我一會兒好嗎?”
“嗯,那你去吧。”田大龍把帽子取下來,攥在手上當扇子一樣地扇着。
她一閃身就進了便利店。
過了大概十分鐘,田大龍左等右等還不見她出來,於是走進便利店,發現並沒有她的身影。
他開始覺得奇怪了。
但是便利店才這麼一丁點大,要想藏個人也不容易。他試着撥打了晚晴的手機,發現打不通。
他決定多打幾遍。接着有一個警察牽着一條狗走進了便利店。
那隻半人高的狗一見到他,就衝上來圍着他打轉。
警察也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幾遍,這纔開口說道:“你身上帶着什麼?”
被警察盯得發憷,他這半輩子沒有跟警察打過交道,只能老實地交待自己:“我只有一部手機,一個錢包而已。”
“身份證帶着嗎?拿出來看一下。”
他從錢包裡抽出身份證。
“別的呢?”
“別的沒了。”
警察並沒有把身份證還給他,而是問道:“你褲兜裡裝的是什麼?”
他掏出剛纔吃過的藥瓶說道:“我有高血壓,這藥是隨身攜帶。”
警察把藥瓶打開,嗅了嗅了,又像端詳一件古董那樣地打量着。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指伸進瓶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