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五個多月過去了,她撫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坐在窗臺邊。而秦然從她的身後走了過來,雙手藏在背後對她說:“在看什麼?”
第二個孩子的橫空出世,大大緩解了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但是喪女之痛一直是她心尖上的一根刺,要不是爲了這個孩子,恐怕他們的婚姻早就土崩瓦解。
秦然推掉了許多工作,專門騰出時間來陪她,而且再也沒有發生過徹夜不歸的事情。儘管他們一直是隱婚狀態。
秦然彷彿因爲愛女風波,離婚風波而重新變成了以前的樣子。
“隨便看看。”她淡淡地說道,微微地躲着他越來越靠近的身體。
跳跳是她的心病,女兒的房間自她懷孕之後就處理掉了。關於跳跳的一切彷彿一夜之間從這個家裡消失了。
跳跳的房間被永久地封鎖了起來,而鑰匙只有秦然一個人擁有。他說她怕她看到女兒的東西,睹物思人,所以女兒的一切她再也見不到了。
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這一胎比懷跳跳的時候要安穩多了,她不暈不吐,沒有一丁點的不舒服。還是孩子最疼她。
“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他興致勃勃地說道,把藏在身後的手舉了起來。“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現在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可是見他興奮的樣子,又不忍心打擊他。
他抓過她的雙手,一本鮮紅的本子就放在她的手掌上。他的眉眼有抑制不住的激動與喜悅:“這是我送給你的,還有孩子的禮物。”
她打開那本房產證,裡面赫然登記着她的名字。
“我瞞着你偷偷地買下那套別墅,你不會生氣吧。”他看着她的臉色,察覺到不對勁,連忙說道,“那套房子已經裝修好了,就等着你搬進去。”
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名字,有些陌生也有些迷惘。
“如果你一直在這裡住下去,一定會想起我們的女兒。我也很疼她,可是她的離去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你呆在這樣的房子裡,心情怎麼會好。小塵,我愛你,我還是像從前那樣愛你,想跟你永遠在一起。你答應我,我們一起搬去那裡住好嗎?”
可是搬運那裡住,她怎麼能捕捉到跳跳的影子,萬一跳跳要回來見她,又怎麼能見得了她呢。一想到這裡,她沮喪地說道:“我不會離開跳跳。”
“跳跳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他看着她憂傷的側臉,不無心疼地說道,“我們不會忘記她。這間房子我也不會出售,等你生下孩子,我們還是可以回來看她的。”
“那麼請你把她房間的鑰匙交給我。我想臨走前再看看她,可以嗎?”
跳跳的靈位就設在她的兒童房裡,可自從她懷孕之後,這間房就被鎖了起來。
“好,不過現在鑰匙不在我身邊,到時候我拿回來給你。”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可是她一直想進女兒的房間,秦然卻遲遲沒有把鑰匙交給他。她是秦然的經紀人,自她第二次懷孕之後,這個職務也被人替代了。秦然又投入到無窮無盡的商演之中去。
這一天她叫來了鎖匠,把女兒房間的鎖給打開了。
然而她進去之後卻大吃一驚。
這個空無一物的房間,關於女兒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女兒的相片,衣物,那些毛絨絨的玩偶呢。爲什麼他要這麼做?他不是說過只是暫時把女兒的房間鎖起來,等以後她生下孩子之後再打開來嗎?可是他卻把女兒的東西丟得這樣徹底,彷彿跳跳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秦然變了,以前的他不是這樣冷血的。她還記得跳跳剛出生的那刻,他正在參加商演,趕到醫院的時候都來不及換下身上的演出服,他捧起這個粉紅稚嫩的小東西時,眼底眉梢都洋溢着難以描繪的驚喜。
可這樣一個深愛着女兒的男人,怎麼忍心把他親生女兒的一切都丟掉呢?
偌在的家裡她找不到與女兒一切有關的東西,她快要瘋了。突然間靈光一閃,她想起自己的手機,每隔幾天都要看一下手機裡跳跳的相片,雖然這樣做,秦然會阻止她。可她偷偷摸摸地也要看。她找到自己的手機,那是一部蘋果手機,是秦然送給她的。但當時把她舊手機裡的相片與視頻都拷了過來。
手機一打開,她卻傻了眼。相冊裡凡是有關跳跳的照片通通不見了。她的跳跳就這樣從她的生命裡消失了嗎?她緊張而激動地想着,渾身戰抖。新來的女傭見她蒼白着一張臉,嘴脣輕顫,生怕她有事,過來喊太太。
“我的跳跳,我的跳跳她不見了。”她抓着女傭的肩膀用力地喊着。跳跳去世了之後,他把唯一的傭人也給辭退了。
新來的女傭並不知道跳跳是她的女兒。
“太太,我去打電話讓先生來看看你。”
秦然已經去外地工作三天了,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回來。
“不,我只要我的跳跳!”她發了癇似的喊叫起來,整個天花板在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