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回到家，她把女傭跟比孩子打發到房間裡去，吩咐他們不要出來。自己打開了雜物間的門，看到子陽躺在牀上。一走近她，發現她兩眼直瞪瞪地盯着天花板，模樣有說不出來的怪異。
“起來洗下澡。”
子陽以爲自己聽錯了，平時都是自己哀求她，她纔會發善心讓她偶爾洗一個。
“過來。”她走過來揪住子陽的衣領。“今天我網開一面，讓你去浴室洗。”
子陽大感意外，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冒出來了嗎？
她把子陽解開鎖鏈，趕進浴室，把自己平常用的沐浴露找出來給她。
“今天你要洗得乾乾淨淨的。”
“你是準備放我走了嗎？”子陽驚喜交加地說道。
“我倒是想放你走，可是我怕你告我！你以爲我傻了嗎？放你走，你告得我坐牢，對我有什麼好處！”
子陽剛剛燃起的一線希望又破滅了。
“我叫你快點洗，聽見了沒有！”她突然吼了一聲。
子陽嚇得一哆嗦，生怕她又拿自己的女兒來出氣，急忙跳進浴缸。
不僅如此，她還找出了一套自己從未穿過的新衣服給子陽。
“把頭髮好好地梳一下，別弄得邋里邋遢的，讓人看笑話。”她替洗好澡的子陽梳頭髮，動作很粗魯，好幾次都扯到了她的頭皮。
“你是帶我去見人嗎？表姐，你讓我走吧，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告發你的。”
“我怎麼會讓你走？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出爾反爾。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殺人還要償命呢。但是要放你走，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我絕對不會影響你跟秦然複合的，我願意退出。只要你把女兒還給我，我馬上就離開這裡，一輩子不回來也可以。我可以以女兒的名義向你發誓！”
“你再怎麼說我也不會放你走！如果我讓你走了，那是自掘墳墓。”
“那你爲什麼讓穿新衣服，弄頭髮，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奮力地掙脫了她，跑到門口。然而浴室的門早就被她鎖了起來，子陽怎麼都打不開。
“你想造反是嗎？”
現在子陽的身體比她還要虛弱，所以她不怕自己制服不了她。
“如果你安份點，聽我的話，說不定我就好好地照顧你的女兒，可是你今天這樣的表現，實在是令我太失望。你是想讓你的女兒多吃點苦頭嗎？好，我成全你！”說着，她作勢要往外走。
子陽一個激靈就抱住了她，跪了下來：“不要，求求你對我女兒好一點。好，我聽你的話，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好好地對我的女兒，你要我怎麼做都可以。”
“你不要光說不練啊。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可上一次，你也是這麼說的，你說聽我的話，我讓你往東你就不敢往西。可是你今天讓我太失望了。
“不會的，我會聽你的話！”子陽說着說着，眼睛又涌了出來。
“我勸你趁早打消逃跑的念頭，否則的話，受苦受難的是你的寶貝女兒。你知道我這個人了，除了秦然，誰在我的眼裡都不是個事。你的女兒這麼可愛，還這麼小，你捨得讓她受到傷害嗎？”
子陽還能說什麼呢。她除了流淚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我答應你。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她收起笑容，用命令的口氣讓子陽走到她的房間。
第一次離開了自己那間雜亂不堪的房間，來到晚晴整潔溫馨的臥室。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卻恍若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
她拿起手機，面對着子陽說道：“我現在要錄視頻，你自己對着鏡頭說幾句話吧。要說你現在過得很好，不要讓人爲你操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不是有人來找我了？”子陽急急地問道。
“你再多嘴的話，我馬上就去打罵你的女兒。”她板起面孔恐嚇子陽。
子陽只能順從地讓她擺佈。
她錄了好幾段的視頻，用了其中一段最滿意的。她請人更換了背景，才把視頻發給了顧晨。
不料，第二天顧晨就跑到她家裡來了。
“姑媽，你大清早地跑來有事嗎？”她一見到顧晨心裡就發怵。
“我昨天看了那視頻，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她心裡咯噔一下。
“有什麼問題嗎？”
“我發現她怎麼瘦了好多的感覺，而且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她是不是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自己過得很好啊，現在又交了新男朋友，活得不知道有多好。反正近期內，她是不會打算回來了。”
“如果她真的過得好的話，爲什麼氣色這麼差？好像生了大病一樣。她是我的女兒，我很瞭解她。”
“那你想怎麼做？”她開始不耐煩了，抱着胳膊問顧晨。
“她現在在哪裡？”
“美國紐約。”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說道。
“好，你有沒有她的地址？我想去看她。”
“我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她寄來的明信片上也沒有寫地址。”她一口回絕了顧晨。她不相信一個老太太，只有在女兒結婚的時候去過美國小住，還是跟一大幫的人一起去的。一輩子除了美國，沒有去過別的國家，她能找到子陽？
“你不是常常跟她聯繫嗎？我想去見見她。”
“姑媽，她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而且結過婚生了孩子。你還怕她走丟嗎？相信我，她現在過得真的很好。”
“我要是不親眼看到我的子陽，我絕對不會放心的。你不願意幫我問地址是嗎？那好，你把她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親自打給她。”
“我也聯繫不到她，我跟她是有時差的。都是她聯繫我！”
她知道自己一時半會也說服不了顧晨。姑媽一向護女心切，可能繼續瞞下去也不大可能了。
“那給我她在那裡的電話，我去聯繫她，哪怕我不睡，也要等到她。”
“好吧，我找給你。”她恨不得立刻把顧晨趕出去，可現實是不能這麼做。她只得拿出手機，裝模作樣地翻了一會兒說道，“她上一次打給我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事了，我沒有儲存她的號碼，歷史記錄裡也全部覆蓋了。”
“那給我她的微信，她不是有微信嗎？否則視頻怎麼發給你的。”
“我沒有她的微信，只有她的qq，你要嗎？”
“好，那給我qq，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了。”顧晨打定主意要找到她。
“好，我上下qq。”她心裡懊惱得很。顧晨這性子這麼難纏，想騙過她，可不容易。她打開手機qq，心想，反正自己閒置的qq有好幾個，隨便胡弄她一下就行了。於是她真的把自己閒置的一個qq給了顧晨。
顧晨認真地記下來了，準備回去琢磨着把女兒加上。
她問道：“姑媽，你會上網打字了？”
她記得顧晨是個連手機短信都不知道怎麼發的人。
“我是不會，可你姑丈會啊。等我回去就讓他加上子陽。這孩子真的是太荒唐了，只顧着玩，老公丈夫孩子統統都撒手不管了。如果她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一定好好地說說她！”
顧晨見拿到了子陽的qq，昨天晚上又看了視頻，知道她沒事，心裡的大石頭稍微地落了地。可她還是想跟女兒通通話。
“人家現在有了新男朋友，愛情大過天唄。”她沒好氣地說道。
“子陽不像是這樣的人，你怎麼知道她有男朋友？”顧晨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是個水性楊花的人，更何況除了秦然，她沒有跟任何男人交往過。
“是她親口跟我說的，後來她才爽快地跟秦然離了婚。”這只不過是她曾經一時杜撰出來的理由，爲的是讓秦然相信子陽已經背叛了自己。哪知自己越編越多，也越講越多，講到後來連她也認爲是子陽出軌在先，才導致婚姻破裂。
“不可能。依你對子陽的瞭解，她真的是那種隨便會愛上別的男人的女孩子嗎？”
自己肚子裡生的孩子當然是最瞭解的。在顧晨的心中，自己的女兒不能說是最優秀的，但也算是在同齡女孩子當中較爲出挑的。
“我是不信，可是我見過她跟她男朋友的照片，是個金髮黃眼睛的外國人。”她指手劃腳地說道，差一點忘記了自己是在撒謊。
“你能不能找下照片？我想看看她的男朋友。”顧晨說什麼也不願相信。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早就刪了。”她一怔，隨即不露破綻地說道。
“子陽是我生的，她是什麼個性的人我會不瞭解嗎？以前剛把陽陽抱回家養的時候，她一天要打給我五六通電話，都是關於怎麼照顧寶寶的。像她那樣的人，怎麼會棄女兒不顧。不行，我得趕緊買火車票，讓你姑丈教我上qq。”
“姑媽，你也真是的。你知不知道子陽在這婚姻裡過得有多憋屈嗎？秦然的工作有多忙，你真的是不曉得，以前她做產檢的時候，都是我陪她一起去的。所以她生完陽陽之後就得了憂鬱症，這纔想去國外散心。難道你不知道他們在美國結婚的時候，鬧得有多難看嗎？”
她說的煞有其事的模樣，令顧晨不得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