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着金姐的視線望過去,有一個高挑清瘦的年輕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進來的時候,與他駢肩的還有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他避讓了一下,讓那個女人先進來,併爲她擋着門。
從這小小的舉動卻令她有些感動。
男人有一張清雅淡定的臉,身上帶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與文藝感。
“清瀚!”金姐喊起侄子的名字時,眼神也充滿了憐愛。
清瀚走到桌旁,濃眉底下一雙清湛深邃的眸子閃閃發亮。
“叫她塵姐吧。”
塵姐?她嚇了一跳,被這個意外的詞給嚇到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男人比自己小了八歲,是足夠有資格當他的姐了。
“後清瀚。”他自報家門,並伸出寬厚白皙的手。
她握了握,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金姐的侄子長得灑脫漂亮又怎麼樣。娛樂圈裡的藝人哪個不是扔人羣裡最耀眼的那一個,俊男美女多的是,能混出點名堂的能有幾個?
“清瀚他是學理科的。可自幼對藝很術感興趣,像什麼唱歌啊,彈鋼琴啊,吉它啊,都有一手。”
金姐眉飛色舞地說道。她很少見到金姐如此誇獎一個人。
後清瀚嘴角微微地牽起,手上把弄着手機,並不作聲。
“怎麼樣?讓他先試試看。”
在金姐的催促之下,她勉爲其難地同意了。但是這件事她還不知道怎麼跟秦然說起。
不過很快,就有了一個機會。
在與後清瀚簽約之後,她先是幫他接了一個廣告,不是什麼知名的牌子。她隱退這個圈子三年,許多人脈也漸漸流失了。她發現後清瀚需要成長,而她也同樣。
這一天她回到家,意外地發現秦然也在。
秦然一看到她回來,鬆弛的嘴角立刻繃緊了,並勒令保姆把鬧鬧帶到房間去,不許出來。
她開始明白秦然的用意,心沒來由地一緊。她已經儘可能地把大部分的時間留給家裡,而幫後清瀚接洽工作,只佔用她不多的時間。難道秦然已經發現了她偷偷地出去工作?
“今天學校打你電話找不到你?”他那俊美的五官略略地扭曲了一下,並握了下骨節分明的手。
這下輪到她疑惑了。她今天在陪後清瀚試鏡,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也沒有時間看。後來才發現有兩通陌生的號碼打到她的私人電話上,她也沒有回打過去。
“學校找我有什麼事?”她睜大了眼睛望着他,“鬧鬧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你現在才關心起兒子的事了?那麼我問你,你一下午去幹什麼了?這幾天都是何姨在接送鬧鬧,你在幹嘛。”他那清俊的容顏色,長眸寒如冰。
她總不能說自己一直在工作吧。
“我有點事情出去了。”
“每天都有事?除了鬧鬧,你還有什麼事?”他對她的解釋儼然很不滿意,“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鬧鬧纔是我們家的生活重心,而你的任務就是把他照顧好教好。如果每個孩子都依賴老師教好,那讓父母有什麼用。我每天拍戲接通告,已經非常累了,你不要讓我爲這點小事情再傷神了好不好?“
看着他緊鎖的眉頭,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飾不耐與嫌惡的表情。她的嘴角微微地痙攣了一下。
“你怎麼回來了?”
“你是不是不想我這麼早回來?”他反詰她,臉上的寒冰並沒有消融。
“這裡是你的家,你愛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只要你高興。”
現在他們的關係是說不到幾句話就槓上了。說起來他們認識了十幾年,也戀愛了好幾年,如果跳跳還活着,他們都有一雙兒女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秦然幡然變色道。他現在在家裡的作風就是他是皇上,底下來的人都得對他言聽計從,一點反抗也不行。
“我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不想再多說了。”她的聲音緊繃繃的,聽起來很陌生。這三年來,說實話,她爲了孩子過得很憋屈,秦然的脾氣越來越大,他們倆夫妻爲了鬧鬧不知道吵過多少次架。在他的眼裡,鬧鬧有一丁點的事那就是她的錯。她覺得決定生下鬧鬧這個選擇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秦然卻不以爲然地說:“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你每天呆在家裡,一個小孩子的事情你還教不好。當初跳跳的死,你認爲自己沒有責任嗎?”
秦然在平時是很少提到女兒的,可現在他卻冷不防地說出這個名字,就像一枚針狠狠地扎進了她的耳膜裡,她的身子一下子就控制不住顫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