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小北連忙搖頭帶擺手。沒有監控,只是叫人跟着而已。但是他沒敢說。
“這麼說吧白老師,您這大着肚子呢,現在不是跟老闆生氣的時候,不爲自己,您也得爲孩子想想……”
“出去!”白惠將沙發上的抱枕對着小北扔了過去。
小北偏頭躲了一下,將那抱枕接住了。咧着嘴仍然說道:“白老師,您不能光生氣,您得爲孩子想,兩個孩子光買奶粉就得多少錢啊!我家那寶兒生下來才一個月,每個月都要喝掉一千塊呢。您這也沒有工作,拿什麼給孩子買奶粉呀!”
白惠癟癟嘴,小北說的似乎在理。她積蓄不多,本是要賣了這幢房子換個小的,用剩下來的錢供養自己和孩子,但是那傢伙不肯跟她去房管局過手續,她如果不收下這錢,那麼她終會坐吃山空啊!
“那好吧,支票留下,但你告訴他,我的孩子跟他沒有一分半毛的關係了。我會給孩子們找個新的爹,好好地愛他們。媲”
白惠邊說邊伸手輕撫肚子,裡面的小傢伙在動了。
小北有些臉上掉黑線的感覺,這句話如果傳達給他的老闆,那後果是可想而知的。但好歹支票是留下了,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那好吧,白老師我走了。”小北說着,對着白惠笑笑,轉身走了。
白惠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拾起了那張被小北放在茶几上的支票。三百萬的數字,足夠大,徐長風的手章清晰的印在了支票最中間的位置。她看着那個熟悉的名字微微出神。
上島咖啡
清鬆舒緩的音樂在耳邊悠揚繚繞,靠窗的位置,一對俊男靚女相對而坐。桌子上的玫瑰散發出迷人的香氣,楚喬端着一杯加冰的摩卡,慢慢地飲着。她俏麗的眸子不時地會向着對面的男人瞟去,他微斂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風,你有心事?”她問了一句。
徐長風一直深斂着的眉宇在此時緩緩舒展開來,眼中的神色便是益發的溫柔,“沒有。”他修長的手指擎起了眼前的酒杯慢慢地飲着。
“徐長風,我鄙視你,你是我見過的最薄情無義的男人!最最不是東西的東西!”
最最不是東西的東西。
這樣的罵人話,也就只有她能罵出來。
是呀,他是最最不是東西的東西。
徐長風心下慨然,又是喝了一口酒下去。
“風,還說沒有心事,你的眼睛裡都寫着了。”楚喬輕挑了眉,那雙眼睛裡神色微嗔。
徐長風面上露出微微吃驚的神色,卻又是一笑道:“我能有什麼心事,我只是在想,媽的事情還沒有結果,可是婚期已經越來越近了,這樣子對你也不公平。”
“怎麼會!風,我從不在意這些的。”楚喬說話的時候,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摩卡,起身走到了徐長風的身旁。她身形盈盈竟是在徐長風的身側坐了下去。
輕幽幽的香氣繚繞而來,楚喬的頭已經歪在了徐長風的肩膀上。“風,我很期待我們以後的生活,雖然我不能生了……”她說話的時候,神情漸漸地籠上了一層顯而易見的落寞之色。
徐長風伸手輕攏了攏她的肩道:“不能生,我們可以領養是吧!”
他說話的時候,已是站了起來,兜裡的手機在響了,他溫聲道:“等我,我去接個電話。”
楚喬的腿稍稍讓了一下,徐長風從她的身前走了出去。他走到咖啡廳的走廊上,揹着身接聽了電話。
小北的聲音傳來時,他沉聲嗯着,當小北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時,徐長風差點兒把手機扔出去。
他站在那裡咬牙,手指捏得咯咯響。黑沉沉的眼睛閃過陰鷙。
“風,誰電話?”楚喬十分悅耳的女聲傳過來,她的一隻纖纖玉手已是輕搭在了徐長風的肩頭。
徐長風回身看向那個熟悉的卻也是精明無比的女人,她正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一個客戶。”他勾脣一笑,伸臂攬了楚喬的肩,“我們繼續吧。”
夜色沉靜,街市熱鬧,黑色的賓利在城市的街頭飛駛。楚喬的手輕輕地落在了身側男人的腿上,神情裡期許明顯,“風,今晚,我們過西山那邊吧!”
夜色下,街燈閃爍,楚喬的眼睛亮亮的璀燦。
徐長風笑了笑,卻是說道:“改天吧,我今天想早點睡。”他騰出一隻手來,輕撫了撫楚喬的長髮。神色很溫和,眼睛裡也似有疲憊流露出來。
楚喬的面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風,有時候,我真的難以相信,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你對我,明明沒有以前的熱情了。”
楚喬低了頭,神色間露出幾分失落,也有委屈。
徐長風沉默了會兒,車子已是滑向路邊停下。他側眸,神色柔和,“我最近有點兒累,你知道公司的事情,媽媽的事情,我……”
“我知道。”楚喬轉過身來,摟住了他。嬌俏的小臉擱在了他的肩頭,堅定而執着的聲音道:“我會等的。”
黑色的賓利在楚宅的門外停下,楚喬在男人的臉頰上落下一記香吻,這才說了句再見,開門下車。徐長風在車門合上的那一刻,神情變得肅凜。
白惠躺在牀上,手裡捧着那張打印的寶寶照,在兩個小寶寶的小臉上各親了一下,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拿出了一本孕婦書來翻看着。
嗯,該給寶寶胎教了。
她側着身,意識漸漸迷朦。
朦朧中,似乎有一隻手輕輕地撫着她的頭,有個聲音在對她說:“白惠,你敢給他們找爹,你試試看。”
嗯,是誰在說話,煩死了。
白惠沒有睜眼,只是揮了揮手,不滿地咕濃一句,又翻個身繼續睡了。
天色大亮時,她輕伸了伸腰,哎,該給寶寶們買胎教盤去嘍。
她下了牀,洗漱,穿衣,看着鏡子裡那個仍然秀氣,卻是肚子處臃腫的女人。她的小臉上現出幾分算是古怪的神色。
伸手又在肚子上摸了摸,這才轉身去了廚房。冰箱裡有她幾天前包好的餃子,她煮着吃了。她發現她的胃口好像變大了,整整吃了一小碗還多的餃子。
吃完飯,她拿着那張支票去了鄰近的銀行,黑色的車子一直滑行在後面跟着,直她的身影沒入了銀行裡,那雙深眸才收回了視線。
白惠從銀行出來,看到了銀行外面的臺階子上佇立的黑色身影時怔了怔。那人背對着她的方向,正一手插兜在吸菸。似是聽見了她的腳步聲,此時側過頭來,黑眸在看到她時,也是一怔,然後,便邁開步子下了臺階,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車子。
莫明其妙。
這個人站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捨不得那張支票了嗎?白惠想到他昨天對她說的那些刻薄話,她癟癟嘴,邁開步子,慢慢下了臺階,沿着馬路慢慢走着。前面就有一家音像店。她走進去,站在一排排的架子前,慢慢地找着,一張張的胎教盤讓她眼花繚亂。
她買了一張兒歌盤,和一張純音樂的盤這才從音像店裡面出來。她一手扶着肚子,一面低頭翻看那胎教盤的樣子全都落入了一雙深邃的眸子裡。在她擡頭之前,他的車子駛了出去。
白惠回了家,把cd打開,音樂盤放了進去,自己半躺在寬大的沙發上,伸手輕撫着肚子,眼睛裡閃閃的全是憧憬的神色,“寶寶們,你們聽聽喜歡嗎?這是媽媽專門爲你們買來的哦!”
她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肚子裡的小傢伙們好像是動了幾下,她覺得,他們可能是聽得見的。
轉天的一早,白惠正想出門呢,楚瀟瀟的電話卻打過來了。“美女,今天有任務嗎?今天我休假,正好給你當司機。”
楚瀟瀟的聲音竟是痞裡痞氣的,完全不是他穿着軍裝時的正經模樣。
白惠臉上有些發熱,“楚瀟瀟你開我玩笑,哪有這麼大肚婆的美女!”
“呵呵,誰說的,你就是美女啊!你沒聽說嗎,女人最美的時候就是快做媽媽的時候。”楚瀟瀟笑得灑脫。
“唔。”白惠有些無語,她伸手輕撫了撫腹部。是嗎?現在的她,真的是最美的時候嗎?
門鈴聲響起來,清脆而響亮,白惠過去將門打開,她看到楚瀟瀟一身休閒的裝束站在門外,
“怎麼,不讓我進去呀?”他站在那裡,微眯着一雙漂亮的眼睛,雙手插在休閒褲的兜中,看起來英俊得逼人。
“呃,進來吧。”白惠呆了一下,這才側了側身,楚瀟瀟走了進來。他一雙俊眸在房間裡環視了一下,伸手拾起了白惠放在茶几上的電腦打印的雙胞胎照片。他輕勾了勾脣角,看起來還真是像他們的爸爸。
“你家熱水器換了嗎?”他側頭問。
白惠有些不好意思,“還沒。”
“哦,那我載你去買一個吧。”楚瀟瀟放下了照片說。
“好。”白惠笑笑。她已經有了三百萬了,當然不用再爲個熱水器發愁。
楚瀟瀟載着她去了當地的一家電器城,在一排排暫新的熱水器前站定,楚瀟瀟側眸看看那個小女人,她很專注的在挑選着。他的脣角勾了勾,伸手指着自己面前的那臺道:“這臺多好,性價比很高,爲什麼不要這個?”
“嗯……”白惠歪着頭看了看楚瀟瀟指的那一個,大眼睛眨了眨,“你那個沒有這個好看啊,這個的梅花多漂亮。”
她孩子似的樣子,指着熱水器桶身上的梅花圖案說。
楚瀟瀟撲的一下笑出了聲,她還可以更可愛一點嗎?“喂,你可真不像一個快當媽的人!”他笑着搖頭走開。
安裝工人將舊的熱水器給拆了下來,裝上了新的,白惠的心頭有一種喜悅浮動。直到安裝工人帶着舊的熱水器離開了,白惠纔在沙發上坐下來。她伸手撫着肚子說道:“寶寶們,我們家裡有新的熱水器了。嗯,你們那個良心被狗吃了的爸爸還算是有點人心……”
楚瀟瀟看着她神色慈愛柔和地對着肚子裡的孩子說得熱鬧,一張俊顏上現出古怪的神色,這個女人,她真的有做過老師嗎?怎麼說出的話這麼語句不通?
“你餓了沒有,我們出去吃點飯吧?”楚瀟瀟微低了身形問。
白惠一擡頭,就看到楚瀟瀟一張帥臉在自己頭頂的上方,黑眸看着她。她當時就呆了一下,“哦,我請你吧,謝謝你幫忙。”
她站了起來,有錢的感覺真是不一樣啊,她已經好久不敢說請人吃飯了。
“好啊。”楚瀟瀟挑眉。
當下兩人就下了樓,白惠走路依然很慢,楚瀟瀟便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等着她。
“你想吃什麼呀?”白惠問。
“什麼都行,反正就不要吃牛肉麪。”楚瀟瀟挑挑眉。
白惠囧了囧。
“那我們去吃餃子吧!”
楚瀟瀟有些臉上發抽的感覺,貌似這個女人,除了愛吃牛肉麪就是餃子了。
“好吧。”他說。
車子在一家東北餃子館前停下,楚瀟瀟下車,又過來給白惠開門。
兩個人一起走了進去。
白惠的胃口是真的大了很多,她把每一種陷的餃子都吃了好幾個,末了,看着楚瀟瀟投過來的黑油油的眸光,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瀟瀟笑道:“嗯,你現在是大肚子的女人,是兩個人在吃飯,當然要多吃一些。來。”楚瀟瀟竟然親自動手給她往小餐盤裡放了餃子。
“你累不累,如果不累,我帶你去釣魚。”楚瀟瀟笑眯眯地說。
“好啊。”白惠對他笑了笑又咬了口餃子。
飯後,楚瀟瀟載着她去了那天去過的湖邊。
夏日的午後,糊光映着山色,景緻極美。白惠在來時的路上便眯了一覺,楚瀟瀟將座位給她調到了最舒適的位置,她睡的時間雖短,倒也舒服。車子停下,楚瀟瀟去後面取了魚具,白惠跟着他走向湖邊。
“你慢點啊!”楚瀟瀟邊向前走邊囑了一句。
他的關心讓白惠心頭暖暖的。湖邊上稀稀落落地停着好幾輛車子,看樣子,來吊魚的人不少。
楚瀟瀟的手伸了過來,牽住了白惠的,“來,走過來一些。”他牽着白惠的手一直走到湖邊上。這纔將魚具放下。
小凳子支好,楚瀟瀟開始擺弄釣竿。
十餘米開外,又是那天看到過的三父子。父親魚竿一甩,一尾大唧魚被甩上了岸,兩個小孩子咯咯笑着歡快地奔了過去,將那乒乓亂蹦的魚抓住,從魚鉤上摘了下來,捧着扔進了帶來的小桶中。
“哇,爸爸好棒哦!”小男孩開心地跳了起來。
那男人便大手揉揉兒子的頭,樣子滿是慈愛。白惠看得有些癡了,這樣疼愛孩子的父親,孩子們多幸福啊!
“看什麼呢!”楚瀟瀟輕拍了她的肩一下,白惠忙收回了眸光,對着楚瀟瀟笑了笑,只是心裡空落落的不好受。
“諾,你來。”楚瀟瀟將魚竿遞了過來。
“我?”白惠露出驚訝的神色,“我沒釣過啊!”
“沒釣過怎麼了,來,你試試就會了。”楚瀟瀟很熱心地將魚竿塞進了白惠的手中,然後便去放魚食。
白惠照着他的吩咐將魚勾投入了水中,耳邊是楚瀟瀟細心而耐心地叮囑,她幾乎是屏心靜氣地盯着水面。她有些雀躍地盼望着能釣上一隻半隻的魚來,哪怕是一隻小蝦米也行。
“你看,是魚在吃食了。”楚瀟瀟的俊顏拉近,男性的氣息噴灑在白惠的耳畔,白惠頸子處不由有些發熱。
楚瀟瀟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笑笑,向後走開了幾步。
“好了,可以了。”
他低聲說了一句。白惠便手臂一擡,釣竿被她高高的揚了起來,她用力一甩,耳邊傳來哧拉一聲。
白惠的眼睛還在到處找魚鉤呢,怎麼她一甩,魚勾不見了?楚瀟瀟已是叫了起來,“喂!”
原來,她沒有釣到魚,卻釣到了楚瀟瀟。魚竿被她一甩,魚勾不偏不倚地鉤在了楚瀟瀟乾淨整潔的t恤上。
好大一條魚呀!
白惠有些瞠目結舌,繼而兩頰發熱。
如果趙芳在,一定會說,她是釣了個金龜婿。
楚瀟瀟已經伸手將那鉤在自己胸口上的魚鉤取了下來,他搖頭感嘆,還好不是擲飛刀。
白惠囧得可以,耳邊傳來咯咯的笑聲,竟是那邊的兩個小孩子發現了她的囧況,忍俊不禁地撫掌大笑。
白惠的臉頰倏地就紅到了耳根。
她低低納納的聲音道:“衣服有沒有壞啊?”
“嗯,壞了一點兒,回頭你給我買件新的吧!”楚瀟瀟微蹙眉尖說。
“好吧。”白惠鼓了鼓嘴巴,哎,她好像是真的有夠笨了。
她走到了楚瀟瀟的身旁,神色尷尬,“我還是不來了,你來吧。”
楚瀟瀟便聲音爽朗的笑了起來。
“沒關係,你再來吧,我不介意再被你釣一次。”
白惠不由眥牙,繼而也咯咯地笑了起來。然而她正笑着,四周的溫度便好像是突降了十幾度似的,一股子冰寒凜冽的氣息讓她心頭微跳,不由擡頭。
她看到了三兩米開外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兩個人。徐長風和楚喬。
兩個人全是休閒裝扮,得體而漂亮得惹眼。楚喬的手指輕勾在男人的手心,一臉說不出的吃驚,繼而那吃驚又漸漸轉化爲了憤怒。而徐長風俊朗的眉眼也是陰霾畢現。
唉,釣個魚也能遇到這兩個人,白惠想,她或許可以去買六/合/彩了。
“瀟瀟!”楚喬吃驚地喊了一聲,“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楚瀟瀟神色倒是坦然,“我們是朋友,當然可以在一起。”
楚喬凜冽的眸光便又盯向了白惠,白惠一個人迎接着噼頭而來的四隻眼睛放出來的凜冽,她只覺得頭頂起慄。
而楚瀟瀟的手已經伸了過來,輕拉了她的手,“你們在這兒,我們換個地方好了。”
他邊說,邊開始低頭收拾地上的魚具。
白惠頭皮在發麻,但她也彎下身來,拾起了那個小凳子。她沒有擡頭,也能感受到楚喬的憤怒,徐長風的凜冽。她知道,他們或許恨不得殺了她。她拿着小凳子,楚瀟瀟則是牽了她的手,“走了,我們去那邊。”
白惠被他牽着手走出了十餘米,停下腳步,但是她已致興致蕭索了。
“你看着,我來給你釣條大魚。”楚瀟瀟笑着拍拍她的肩,將魚鉤送進了水中。
白惠心不在焉地盯視着水面,直到楚瀟瀟手臂微微一沉,接着一擡,一條魚被他甩了上來。
白惠才暴出驚喜的叫聲,“哇哦,你真棒!”
她真的是毫不吝嗇她的讚美和驚羨,楚瀟瀟看着她那孩子般的開心模樣,搖頭笑了。
白惠走過去,撿那魚。但是那魚乒了乓啷的亂蹦,她竟是有種無所下手的感覺,好半天也沒沒將那魚從鉤子上摘下來。楚瀟瀟笑着走過來,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捏住了那條魚的嘴,將那唧魚摘了下來,“嗯,晚上回去熬着吃了。”
白惠只是咯咯的笑着,手還被楚瀟瀟輕攥着,她發覺,手心縮了縮,楚瀟瀟的手便鬆了。
白惠看着眼前勝利的果實,雖然不是她釣上來的,但卻是沒心沒肺的高興着。
徐長風凜冽的面上,臉頰微微發抽。牙齒咯噔一咬。
楚喬則是暗暗捏緊了手指。
相隔不遠的空間裡,已是波濤暗涌一般。
白惠捧着那條魚咯咯笑着放進了帶來的小桶中,她的舌不經意地在發乾的嘴脣上舔了過去。
楚瀟瀟卻已經發現,“我去取瓶水。”他說完,便邁開步子離開了。
白惠看看他離去的背影,心頭涌出一陣絲絲的甜來。
但是她臉上的笑意很快就僵在臉上了,楚喬陰沉的眸光睨過來,她人已是走近。
“白惠,你竟然和我弟弟在一起。”
“哦,我們是朋友。”白惠心頭跳了跳,但仍然坦然地說了一句。
她沒有去看楚喬的眸光,只站起來看着遠處的湖光山色。
身後,危險隱隱潛伏。
楚喬看看腳下,咫尺便已是湖面。她的雙手捏緊,她想或許只要輕輕一推,便可以給她來點兒教訓了。
“喬喬,你站在這裡做什麼,我們去那邊釣魚了。”一道溫和如風的聲音響起來時,白惠側頭,她看到徐長風的長臂已然將楚喬纖細的腰身勾住,拉進懷裡,俊顏上溫柔涌現。
楚喬收回在她身上的眸光對着男人明眸綻開笑,“好啊,我們去釣魚。”
她的手伸過去,也環住了男人的腰,兩個人親密愛侶一般地離開了。
白惠有一種渾身起慄的感覺。繼而又是厭惡。
楚瀟瀟已經回來了,手裡拿着一瓶水,“給。”他體貼地將瓶蓋擰開,纔將水遞給了白惠。
白惠說了聲謝謝,仰頭喝了起來。
回家時,那兩個人還沒有走,白惠被楚瀟瀟牽着手離開,她仍能感覺到身後的眸光,陰沉的,凜冽的,憤怒的。
上了車子,白惠微攏了眉心,看着外面有些漂渺的湖光山色,心思不屬。
楚瀟瀟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溫聲說道:“她是她,我是我,你不要把我當楚喬的弟弟就是了。”
白惠笑笑,有些無奈,“對不起,我感覺是我,把你拉進了我們之間的旋渦。”
“呵呵,怎麼會!”楚瀟瀟一笑爽朗而真誠,“我們又不是現在才認識的。以前,我們不也在一起吃過飯嗎?你也坐過我的車子。”
白惠垂眸,心底泛出苦澀。她還曾睡在他那裡過,曾經醉酒後摟着他的脖子說:楚瀟瀟,我真的想給他戴個彩色的帽子。
她的脣角彎了彎,“不管怎麼樣,我應該謝謝你,你幫了我很多。”
“呵,一切是我自願。你要是說那些話,就不把我當朋友了。”楚瀟瀟抿脣一笑說。
不能不說,楚瀟瀟的確是一個很真誠的人。雖然他也有一些官二代身上的幾分痞性,但他是正直的。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坦誠的,讓人不能不從心裡喜歡這個男人。
白惠感念楚瀟瀟和楚喬這對姐弟雖是一母所生,但是脾氣稟性卻是多麼的不同。
楚瀟瀟將白惠送回了家,便開着車子向着自己的寓所駛去。紅色的瑪紗冷冷地停泊着,楚喬一張臉肅的面容讓人心底生寒。
楚瀟瀟將車子停好,人才下車,楚喬已經走了過來,“瀟瀟,爲什麼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你該知道她曾經做過誰的女人!她是姐的對頭。”
楚瀟瀟輕斂眉宇,“姐,我都知道,她以前是誰我不管,我只和現在的她在一起。”
“你什麼意思!”楚喬俏臉變色,神色惱怒。
楚瀟瀟道:“姐,你珍惜你現在擁有的就好了,別管我的事。”
楚瀟瀟說完便是徑自地大步進屋去了。楚喬一跺腳,神色間又是慍又是惱。她啪的一拍車門,將車子開走了。
白惠躺在牀上,有一種心神不安的感覺。她知道那種感覺來自於楚喬。她忘不了楚喬那鄙夷憤怒的眼神,也深深地知道,自己真的不應該和楚瀟瀟走得那麼近。
她用枕頭壓住了頭,誒,老天讓她靜一靜吧!
天亮了,白惠是照常去上課的,看着楚瀟瀟停在樓下的車子,她猶豫了一會兒走了過去。
“瀟瀟。”她坐進車子裡,神色間鬱郁的,眉尖蹙着,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什麼?”楚瀟瀟開着車子問。
白惠道:“以後,不要過來接我了,我現在剛剛拿到一張支票,已經有錢了,所以……”
“所以,你不用我來接了?”楚瀟瀟凜眉,“白惠,我和你說過,我姐是我姐,我是我,你可以塌塌實實地和我在一起,真的不用計較其他的什麼。”
他側過頭來,神色很沉,但也同樣顯出了他的真誠。
白惠張了張嘴,終是說不出一個辯駁的字來。
楚瀟瀟將她送到了教室的門外,白惠轉身想向着教室走去,但是身後有聲音傳來,“白惠!”
熟悉到讓她幾乎厭惡的聲音,白惠豁然扭頭,她看到走過來的楚喬。
她一身質地高檔的裙裝,神色冷豔,白惠呼吸一緊的空,眼前手臂一閃,她的頰上已經猝然捱了一掌。
“賤女人!”
楚喬手起利落,白惠的臉上立時火燒一般的疼起來。她反手想要再來一掌,但是有人一把攥了她的手腕,黃俠憤道:“喬喬,你怎麼打人!”
楚喬看着眼前突然間多出來的人,沉聲吼道:“黃俠你管什麼閒事!”
“我不想管什麼閒事,我只是不能看着你這樣打一個孕婦!”黃俠說。
楚喬惱怒,“我打的是勾/答我弟弟的賤女人!”
“啪”楚喬話音未落,她嬌俏的面頰上已捱了白惠一個巴掌,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楚喬的臉上立即火辣辣的了。她臉上抽抽地瞪着白惠,白惠皎月一般的臉上,清晰的印着她的五根手指印,此刻對着她緩緩開口:“楚喬,這個巴掌是還你的,我沒有勾/引你弟弟。你這樣說話,不但侮辱我,還侮辱了你弟弟!”
白惠說完,滿是敵意的眼睛又掃了一眼楚喬,這才轉身向着教室走去。她邊走邊摸着絲絲火辣的臉頰,心底裡已是沉雜了百味。
楚喬神色間泛出青白來,狠狠甩開黃俠的手,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黃俠看着楚喬的車子旋風似的開走,他想了想還是向着白惠上課的那間教室走去。
“白惠。”他喊了一聲。
白惠纔剛進踏進教室的門口,此刻停住了身形,不管怎麼說,要不是黃俠攔着,楚喬的第二個巴掌也會招呼到她臉上。
“什麼事,黃俠?”她問。
“你沒事吧?”黃俠有些擔心地說。
白惠微微垂了垂眸,“謝謝你黃俠,我沒事。”
“嗨,跟我客氣什麼。”黃俠擰了擰眉,似乎在琢磨該怎麼樣措詞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你還是離着瀟瀟遠點兒吧,她可是喬喬的弟弟呢,你和她的弟弟在一起,喬喬就會找你的麻煩。”半晌,他才說。
“我知道了,謝謝。”白惠默然,她轉身向着教室裡面走去。
黃俠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便邁開步子向着自己的車子走去。
白惠下課之後,給楚瀟瀟發了個信息過去,“瀟瀟,不用來接我了,我今天住朋友哪兒。”
下課之後,楚瀟瀟的車子果真沒來,她打了輛車直接去了白秋月那裡。
防盜門半開着,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秋月,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恨我是怎麼着?其實你也不能怪我狠心不是?要不是你虐待小愛,要不是你偏向長昆,我怎麼可能把你趕出伊家啊!”
“滾!”隨着憤怒的一聲吼,傳來砰的一聲,是什麼砸在牆壁上的聲音。接着是小忘忘汪汪的叫聲傳出來。
白惠的心頭跳了跳,她一把推開了房門,只見家裡的小凳子被拋到了牆角處,而伊長澤正一手捂着額頭,臉上的神色猙獰着。
白秋月臉色一片慘白,身子正在打顫,用手點指着伊長澤,“分明是畜生不如的東西,還在這裡反咬一口。伊長澤你給我滾!”
伊長澤的額頭處被小凳子砸開了一道口子,往外冒着血絲,咬着牙,變得橫眉怒目,“白秋月你這脾氣還真是又老又臭!”
他憤憤地瞪了一眼白秋月大步就走出了白家。白惠忙過去扶住了白秋月,“媽!”
“這個畜生,他倒現在還要反咬一口!”白秋月身形發顫,痛苦在臉上浮現。
白惠扶着母親坐在了沙發上,白秋月呼吸似乎不太順暢,一手在胸口處扶挲。白惠忙在母親的衣兜裡翻找,“媽,藥呢!”
“這裡。”白秋月的手指了指左面的褲子兜。白惠將手伸進去掏了出來,打開蓋子倒了兩粒出來,“媽。”
白秋月張了嘴,讓女兒將藥送進了她的嘴裡。
“哎,作孽呀!媽媽當初瞎了眼,纔會執意嫁給那個男人。”白秋月含了藥,半晌纔有力氣開口。
白惠心頭難受,她不知道當年倒底發生過什麼,纔會讓母親落迫至此,痛苦至此,不由地伸手去輕拭母親眼角的淚,“媽,你真的,和他,做過夫妻是嗎?”
“是呀……”白秋月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白惠一咬脣,那麼說,她真的是伊長澤的女兒了?
白秋月的心悸又出現了,白惠沒敢馬上離開,而是留在那裡照顧母親。袁華那張臉從進屋的一刻就聳拉着。沒有子嗣,老婆又得了心疾,唯一給他光耀門面的養女還被夫家給拋棄了,他覺得他臉上沒光,還很倒黴!
白惠一直留在那裡照顧母親,白秋月看着肚子隆起的女兒,心底難受。伸手輕撫了撫女兒的秀髮,“惠呀,再找個人,嫁了吧。你一個人,將來帶着兩個孩子,媽想想都難呢!真的不放心呢!”
白惠喉頭頓時一澀,“媽,我沒事的。不是還有媽嗎,等孩子生下來,我和媽,我們一人帶一個。”
“呵呵。”白秋月笑了笑,眼角仍然有淚淌下。
那晚,白惠就睡在了自己當年的小屋子裡,她真的好怕,母親哪一天會突然間離開了她。真的剩下了她,和兩個幼小的孩子。轉天的一早,白秋月的心悸漸好,白惠心情稍安,她收拾好了自己準備去上課,白秋月送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小忘忘。那小東西是相當捨不得白惠的,每次白惠一來,它都得叼着白惠的褲腳,纏上一陣兒。
“乖乖,回去吧,我過一段時間就接你回家哦!”白惠伸手摸了摸小東西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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