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笑,笑容越發的明豔,越發的讓人難以忽視,像是帶了魔法一般,能聚攏人的神智。讓人不由自主地會聽從她的吩咐。
她笑着的時候,手心裡已是多了一枚小巧的紅色錦盒。
“風,你送我的項鍊很喜歡,你還沒有幫我戴上。”悌
看着楚喬一雙美豔的眼睛,看着那雙眼睛裡面那種讓人難以拒絕的眼神,白惠心底像是有涼水漫過一般。楚喬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掀開了錦盒的蓋子,白惠看到了明黃的錦緞上躺着的一條亮閃閃的鑽石鏈子。楚喬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將那條鏈子挑了起來,鑽石的光芒便在白惠的眼前晃動起來,那麼地,刺眼。
白惠澀然,心頭悶堵的感覺越發的濃了幾分。多麼漂亮的一條鏈子,這裡面,該是有他多少的愛呀?
她輕輕地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一臉的清亮,冷顏如月,卻同樣讓人難以忽視。她驕傲地一擡頭,眼中已是冷清又灼人的光芒。悌
“老公,你的手只能給你的妻子戴項鍊。”
頓時,全場一片死寂。
這個時刻,人們都有些不知所以,想要看一看,這個天之嬌子般的男人將要如何處置眼前的事情,又有些擔心,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明顯,不管他戴與不戴,都會傷到其中一個女人。黃俠暗自屏了呼吸,一臉的擔心。而人羣中的楚瀟瀟,此刻竟也是上前了幾步,心情更是不明的揪緊。諛
死寂一般的大廳裡,徐長風的身形已是僵住,他背對着人羣的方向,誰也看不清他的神情。白惠也只是能看到他一半晦暗不明的側臉。
楚喬晶亮的眸光緊緊地盯視着男人的眼睛,已是一片楚楚可憐,“風,你不會看着我難過的是不是?”
她長睫輕顫,捧着錦盒的手在輕輕地哆嗦,眼圈慢慢地就紅了,剛纔還如媚的紅脣輕輕地咬着,脣角卻在發顫,看起來泫然浴泣的模樣。
白惠不知是該笑還是該鬧,這個女人,果真有做作的資本。她敢說,她那眼淚只肖她再一句話,便會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如此的模樣,哪個男人看了會不心疼呢?
靳齊擰着眉,咬着牙,極憤怒的樣子,邁步就要過來,但黃俠一把拽住了他,“讓風哥自己解決。”
靳齊陰沉的眸光盯視着黃俠,連出氣都粗了。
白惠在心底冷笑,眸光輕掠過楚喬幾乎泫然浴泣的臉,卻是轉向了她的男人,
她的聲音徐徐響起,皎白的臉上掛着淡淡笑容,“長風,如果你還想要你的孩子,就帶我走。”
她的聲音不大,用只有她和他,還有楚喬可以聽到的聲音說。一隻纖白的手將男人的手輕輕地按在了她的腹部上,那一刻,徐長風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濃濃的淒涼。
他的在她腹部的手明顯地一顫。深黑的眼瞳凝視過來,白惠看到了他眼底迅速涌起的震驚。他的脣角有些發顫,似乎還處在極度的震驚中,沒有醒過神來。而白惠卻是眼前猝然一黑。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白惠!”耳邊有男人的聲音響起來,那麼地急邃。接着腰間一緊,她的身子已然落入一個緊實的懷抱裡。很久以後,白惠都認定,他只是聽到她懷孕了,擔心他的孩子受到傷害,纔會抱着她離開,
而不是,擔心她本人突然的暈厥。
她迷朦的睜眼,看到男人一臉的擔心和急切,她的身體已然在他的懷裡。
徐長風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他一臉的急切和焦灼絕不是僞裝,楚喬眼裡的淚簌地就掉了下來。她死死地咬着嘴脣,眼裡一片的悲傷,看着那男人抱着女人離去的方向,她知道,她纔是最可笑的人,她真的成了大家眼裡的笑話了。
她捂着臉,緩緩地蹲在了地上,寶藍色的禮服裙襬緩緩地覆住了她的纖白的腳……
不遠處,人羣離去的方向,靳齊雙眸泣血,雙拳緊握,樣子駭人。
徐長風抱着白惠來到外面的時候,冬日的風吹過來,白惠猝然昏沉的大腦好像慢慢地清醒了,她看看抱着她的男人,他一臉的焦灼的神色,“你怎麼了?”
“頭暈。”白惠說了一句,便欲從他懷裡下去,但是身子卻那麼無力。
徐長風將她抱到了車子上,慢慢放下,才說:“我帶你去看看醫生吧,怎麼會頭暈?是因爲懷孕嗎?”
他的眼睛裡有着難以抑制的激動,聲音竟然也微微顫抖,他的手輕輕地就覆在了她的腹部,“多久了,爲什麼我不知道?”
看着他眼睛裡晶亮的光芒在顫顫地閃耀,那是震驚過後說不出的喜悅。白惠忽然間失語了。她不知該說什麼,她忽然間後悔,自己爲了不讓楚喬得懲而編出來的理由。
那麼的荒唐。
她的眼睛慢慢地就染上了一抹哀傷和落寞的神色,她避開他熱切的眸光和伸過來覆在她腹部的手,看向窗子的外面。
夜色早就降臨,車子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平穩行駛。她的男人,就坐在她的身旁了,可是心裡,怎麼那麼地,難受?
徐長風目光柔和,此刻,他的眼睛裡好像只有她了。哪怕在身後漸漸遠去的那所房子裡,有無盡的繁華,有一個女人在爲了他淚流滿面,在爲了他生不如死,在爲了他,使盡一切手段,好像他也不願意回頭。
可是這目光,只是因爲她說,她的肚子裡有他的孩子。白惠
忽然間覺得自己好悲哀,悲哀到要靠孩子來攏住他的心。
“小北,把車子開到醫院去。”徐長風命令道。
“好的,老闆。”小北立刻說道。
白惠卻攔住了他,“不用了,我沒事。”
她的話換來男人疑惑的眸光,他的大手又伸了過來,緩緩地落在她的腹部,那上面平坦而柔軟。
“爲什麼?”他的深黑的眼睛裡有什麼在跳躍着,漸漸地被一種更加震驚的神情取代。
“你沒有懷孕是不是?”男人的聲音裡透出慍怒,黑眸深沉難以置信。
白惠眨了眨眼睛,向着窗子外面看了看,她的眼睛裡很熱很熱的,總想掉眼淚。
“是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楚喬那麼親密,你是我丈夫,是我男人,是那個口口聲聲說了要和我共同努力挽救我們婚姻的人,可是你……”她幽幽轉頭,看向男人夾雜着震吃的眼睛。
“你說有應酬,就是幫楚喬慶生嗎?徐長風,我想象不到,你就是這樣給我們的婚姻機會的。”白惠說不下去了,聲音幾度哽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讓她對她和他這本就瀕臨破碎的婚姻更加岌岌可危。
“但你不應該騙我說你懷孕了!”徐長風開口,神色陰沉憤怒,但卻強力地壓制着,以致於喉結在強烈地滾動。
白惠心底澀痛,淒涼落淚。
“抱歉。停車!”徐長風轉眸命令小北,白惠全身一僵,小北也是一怔,“老闆?”
“我說停車!”徐長風又揚高了聲音喊了一句。白惠愕然地看着那人冷漠冰寒的身影向着夜色深處走去。
那一天之後,徐長風接連好幾天沒有出現,眼看便是年根兒底下了,幼兒園已經放假,大街小巷到處都洋溢着一種喜慶的氣氛。白惠幾次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他,但都放下了。她的心裡有了一個忘頭,去支教吧,她不要再呆在這讓人壓抑的地方了。
於是她打電話給單子傑,單子傑很驚訝她還記得這回事。他說,年後,他們一行人就會去安徽那邊,白惠說,算上她一個。
她寫了一封辭職信準備在年後交給園長。
春節一天天臨近了,她還是打電話給了小北,小北告訴她,老闆飛去日本了,可能要在新年頭天才回來。白惠記得那年的春節是二月六號,也就在那個春節之前的頭一天,那年的二月五號,那個陰沉沉的晚上,她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黃俠,在忙嗎?如果有空你就出來一下,我有點兒事情要問你。”
白惠給黃俠打電話的時候,心態很平靜。黃俠那傢伙很爽朗的答應了,“好啊,我手邊的事情馬上就處理完了,你等我一會兒。”
黃俠果真很快就來了,彼時,白惠正坐在黃俠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裡,眸光悠遠的望着窗子外面的車來人往,喜慶紛紛。
她的羽絨服掛在身後的架勾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毛衫,長髮柔順地披在肩頭,看起來十分靜美,但是聽見腳步聲而轉過來的眸光卻又是那麼的茫然。
“嫂子。”黃俠依然是爽朗的模樣,他在白惠的面前坐下了,“嫂子有什麼話儘管問吧,黃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黃俠笑得痞裡痞氣的。白惠看着那張皮膚不白,卻十分讓人可親的臉,笑笑,“不好意思,在你上班的時間打擾你。”
“呵呵,比起下班時間我更願意讓你在上班時間打擾我。”黃俠這人雖然私人生活可以說是有點兒亂,但工作起來卻也是一絲不苟的,他的話裡,玩笑成份很大,言外之意,卻是真恨不得少工作一會兒似的。
白惠不由咯咯笑出聲來,黃俠這人總是能讓人鬱郁的心情愉悅起來。
黃俠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品着,白惠問道:“我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她黑沉沉,卻有些茫然的眼睛望向黃俠的方向,“你風哥,和楚小姐,是因何而分手的,你一定知道吧?那麼,告訴我好嗎?我很想知道。”
黃俠剛剛喝到嘴裡的一口咖啡差點吐出來,他的臉色明顯地變了一下,“咳,那個,嫂子,這問題,你親自去問風哥不是更好嗎?”
“我是想問他的,但我這一段時間並沒有見到他,所以才找你過來。”白惠聲音幽幽,眼神裡不由地就染上了一抹鬱郁的神色。
黃俠看了心中不忍,他又抿了一口咖啡才道:“好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聽着黃俠一字一句地緩緩道來,白惠心頭的陰雲不但一分沒少,而且越發的濃澀了。
黃俠說:“風哥和喬喬兩個人自小玩到大,喬喬小風哥三歲,風哥對喬喬既像哥哥又是男友。那時候,楚喬的媽媽和徐伯母關係很好,情如姐妹,所以連帶着,她們的丈夫關係也很好,兩個小孩子也青梅竹馬。那個時候,我們幾個男孩子,還有伊愛,我們成天在一起。後來,慢慢長大了,風哥和喬喬就走在一起了。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吧!”黃俠擡頭眸光深遠地望向了咖啡廳的窗外,日色漸漸西沉,街頭,車輛往來如梭。
“後來,喬喬去了法國留學,風哥經常過去探望她。就在那個時候,喬喬懷孕了,風哥知道的時候,那孩子已經小三個月了。喬喬那時候二十五歲,心裡上還是個小孩子呢,自己懷孕了也不知道。真知道的時候就三個多月了。她非要打掉孩子,不管風哥怎麼乞求,苦苦勸說,她就是不肯聽,即使是拿分手來做威脅,也不管用。喬喬有時候也一根筋,自小就給慣的,風哥什麼都讓着她,也讓她的脾氣越發嬌縱,風哥就差點兒給她跪下了。可那孩子說打就打掉了,那個時候已經四個月了,風哥喜歡那孩子喜歡得不得了,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嬰兒物品了。可是喬喬還是把孩子打掉了,可想而知呀,風哥該有多傷心!後來的事情你基本上就應該知道了。”黃俠的眸光望過來,一向不羈的眼神也變得深沉。
白惠合了閤眼睛,眼睫輕顫,心底苦澀如黃蓮。是呀,後來的事情,她應該都知道了,他負氣娶了她,後來楚喬又後悔了,回來找他了,所以現在,她們三個人糾纏不清。
“風哥一向都是個悶葫蘆,什麼事,他都不會對別人說。這些,還是他突然從法國回來,性子大變,我們才從伊愛的嘴裡多多少少知道了一點。
黃俠又說。他也算是知無不盡了,白惠也明白了那日爲何徐長風會憤怒地棄她而去,自此一別數日,音信皆無。她的心頭沒有窺得這些**的興奮,也沒有一絲喜悅,有的只是越發的澀然,和陣陣的荒涼。他那麼喜歡他和她的孩子,以致於,苦苦哀求,求之不得,憤然離開,而後娶了她。
她是他娶回來的那個人,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喜悅。他憤然離開楚喬娶了平凡的她爲妻,只能說明,他的心頭,那個孩子有多麼地重要。
負氣娶她,楚喬說的是對的,趁虛而入,伊愛說的也是對的。
她再次合了閤眼睫,有淚珠簌地掉下來。
她騙他說她懷了孕,逼他從楚喬的生日宴上離開,讓楚喬丟盡了臉面,他該是恨她的。所以,他半途就棄她而去,不聲不語地去了日本出差。
眼睫輕顫,抿掉那苦澀的淚滴,她心頭有個念頭更加明晰了幾分:新年一過,她會走得遠遠的。
徐長風,我們將再也不見。
她一路上走得有些混混沌沌的,一輛輛的車子從身旁駛過,汽油的味道飄入鼻端,她無端的一陣噁心,胃裡上上下下的翻涌起來。好不容易那種翻騰的感覺淡去了,正好看見前面有一家小超市,她進去買了根冰棍出來。不知爲何,此時此刻,雖然寒冬臘月,雖然寒天凍地,她卻想吃冰棍。
一個捧着冰棍吃的女人,在這個即將夜晚的冬日街頭,無疑是一道新鮮的風景。過往的行人向她投來好奇的一瞥,有人在說她神經。她卻似是渾然不覺。白惠在馬路上走了好久,身上卻沒有一絲的暖。指尖冰涼,腳底要結冰了一般,而那冰牙根兒的冰棍從喉嚨裡輾轉着被消化掉,她的整個人已恍若置身北極的冰雪中。
“哎,那個人是不是神經啊?這麼冷的天在街上吃冰棍!”後面打扮時髦的女人突然間驚奇的叫了起來,
完全忘了前面坐着的人是自己的老闆。
徐長風側眸向窗外瞧去,眸光便就此被定住。暮色沉沉,陰沉冰冷的街頭一道纖瘦的身影慢慢地走着,手裡還捧着一根吃了半截的冰棍。心頭猝然間就是一疼,車子向着路邊迅速地貼了過去,嘎地停下了。
“滾下去!”寂靜的車子裡響起男性陰沉憤怒的聲音。
後面的小秘書駭了一大跳,“徐總……”
“我說你滾下去!”
那小秘書這次聽清了,她的一向溫文爾雅的老闆在讓她滾,她嚇得眼淚差點兒掉出來,忙拿了自己的包開了車門跑出去了。
徐長風向着那個孑然一身,默默前行的女人走去。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比冰窖還冷的感覺讓他的心生生一疼。
“這麼大冷的天,吃冰棍做什麼!”他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綠色心情’拋向路邊,然後扯着她,向着他的賓利走去。白惠一臉茫然地被他拽到了車子上。
她有個事實不能相信,這個男人,他回來了,在離着新年還有三天的時候,就這樣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出現在她心靈即將破碎,身體快要凍僵的時候。
“你不是……去日本了嗎?”她幾乎是顫着聲在問。身上的寒冷讓她瑟瑟地抱緊了身子,牙齒打顫。
“我剛回來。”前面的人沉聲說話了。暖氣被開大,車廂裡暖融融的的空氣包圍過來,白惠咬脣,眼底裡是無法竭止的模糊。
“想死嗎?在這麼冷的地方吃冰棍!”徐長風的聲音裡有些憤怒無法掩飾,如果他沒有出現,她準備一個人走到哪兒去?是不是會被凍成個冰棍兒?
白惠咬了咬脣,眼底裡一片的溼亮,她伸手抹了去,“吃冰棍很舒服,真的,很舒服。”她竟是笑了。喜極會悲,怒極會笑,傷心的時候,也會笑。徐長風聽着後面銀鈴一般清脆,卻又說不出淒涼的笑聲,一聲聲地只是說不出的扎耳。
他心疼的時候,也越發的煩躁了。車子開得飛快,向着他和她的新房子駛去。
白惠腦袋很疼,手腳冰涼,渾身好像都僵硬了。到家的時候,徐長風什麼也沒說,徑自去了洗浴間,白惠聽見那裡傳來水流的聲響,他在往浴缸裡放水。良久之後,他才走過來,“去泡個澡吧!”他向着她投來深深的一個眼神,便走出去了。
白惠瑟瑟的抱着自己的身子走向洗浴間,兩條纖細的腿邁進去,溫熱的水流從她的膝蓋緩緩漫過,她的身形蹲了下去,最後躺在那一片溫暖中。
她凍了很久,此刻躺在這溫暖的水流中,那種暖暖的感覺一點點地滲了進來。滲進她的皮膚,滲進她的四肢百骸,疲憊和寒意一點點地被驅散,便是渾身的皮膚都開始發燙。後來漸漸地就是說不出的舒暢,她慢慢地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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