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圍着這花圃轉了一圈,鷹眼一般的眼眸細細的觀察每一寸土地、每一塊泥土。當那兩人還在爲這事傷神傷腦時候,江西穆將這個花圃看上了一遍。
這個花圃裡的泥地周邊十分的完整,沒有一絲泥土的泄漏。再看花圃裡,種上了毛杜鵑、馬纓丹等,幾乎蓋得滿滿當當,而且花朵都十分的完好,沒有一個花瓣是破損的。
江西穆頓時愕然,又忍不住再次看了一遍。
這個花圃爲邊長20米的正方形,屍體就在正中間的“公正在”銅雕像下。如果要進去,肯定要走至少十米的距離。在這十米的距離裡,肯定會踩到裡面的花朵,踩到裡面的泥土。
但是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並不見任何突兀的現象。花圃內的花朵都開得很好,十分的鮮豔。即使蹲下來看花朵下的泥土,輕輕一摸,都是帶着粘性的土,竟然沒有看到一個腳印。
江西穆急忙起身,一滴冷汗從腦門劃過。
他走到應天良與局長面前,將這個詭異的情況彙報:“這個花圃十分的完整,沒有一朵花是踩蔫的,在我觀察裡,也不見一個腳印裡。”
這樣的彙報,讓兩個人徹底愣住了。局長急忙安排幾個人再次細細的搜查,他嘴裡嘟囔,“人死在裡面,好歹也會留下腳印吧。怎麼可能會沒有呢,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應天良摸着額頭上的細細汗珠,比之前要多要密。
近半個小時候,這幾個人一無所獲的搖搖頭。
“也就是說,盛文風是平白無故的出現在裡面的?”應天良不禁嚇得後退幾步。
“不可能,肯定用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途徑。”江西穆冷冷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盛文風就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局長故作鎮定,“你別胡說,都沒有定論。”惡狠狠的神情,卻是如此不自信的眼眸。
“而且——”江西穆指着這個花圃,說道:“沒有留下腳印,沒有踩到一枝花,那麼這個兇手的智商十分的高。採用了最爲可怕的殺人方式。”
應天良急忙打住他的話:“別說了,這根本就不可能!”
江西穆聳聳肩,走到花圃,遙望那具早已冰涼的屍體,將自己的見解說出來:“這高智商的殺人方式,便是密室殺人。”
“可這怎麼會是密室。”應天良氣急的說道。
江西穆看着他,平靜的解釋道:“你錯了。密室不一定是密閉的空間,它的範圍也可以很大。比如沒有留下足跡的雪地、泥地一也同樣是密室,因爲這同屬於邏輯上都不可能發生的犯罪行爲。”
當聽到密室殺人時候,那些人都驚到了,最後開始小聲的議論。就連局長都微微搖擺了身子。
按照鎖勘察的現場而言,這個花圃確實沒有足跡,也沒有出現花朵被踩扁的現象,而人就這麼死在花圃的正中間。這種毫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個密室。那麼要偵破這個密室,那就十分的困難。
關鍵就在於,怎麼不留下腳印,不踩倒一枝花,而將這個人給弄到最中間的地方呢?
密室的魅力,便在於此吧。
局長決定還是將那屍體從花圃中間帶出來。可是怎麼扛出來,又成了一個特別大的問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進去,用擔架將屍體運出來。
但這個通常的方法立刻招到了反對,就是會破壞現場。現場實在太重要了,兇手能夠想到一個辦法隔空移物,然而現在卻要用最簡單最粗暴的辦法將屍體運出來,只能證明警察連兇手的智商都不如。
可是不採用這個辦法,那怎麼帶出屍體。屍體可是在正中間的花圃當中,10米的距離,可不是通過什麼木棍呀、柱子能夠探到的。
“要不——用吊車吧?”應天良提議道。
局長點點頭,“這個辦法好,又能運出屍體,還不會破壞現場。”
應天良便打電話聯繫一輛吊車過來。
在吊車沒有來的時間裡,江西穆再圍着花圃轉着,此時他的關注點不是那腳印,而是在尋找可能留下的其他痕跡。一定得揭開兇手是如何將屍體運到裡面的,如何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密室。
這時候,他看到那條還沒有拆掉的牽引繩。這鋼索牽引繩是昨晚舞臺固定之用,就安在花圃的兩端。他蹲下身子,握着這個鋼索牽引繩,看向前方三十多米遠的舞臺。
這個鋼索牽引繩是很早就安在這裡的,那時候是可以藉着安放牽引繩的機會進到噴泉內部。可是那時候盛文風還在舞臺附近勘察。那也只可能是之後的。但之後,廣場這麼多人,兇手還有這樣的機會嗎?
要想瞞過數千人的眼睛,將一個屍體弄進去,着實需要一番功夫。首先通過噴泉就是一個障礙。噴泉的是一個環形,內外半徑大約有五米的差距。他們過來都得找一個大的木板,才能走進噴泉。
這樣莫名其妙的走進噴泉,靠近花圃,肯定會被別人發現。
兇手沒有走進噴泉,就在噴泉外面將屍體運進去!
想想都更加不可能了。從噴泉外面到正中心的雕像,這可是20多米的距離呀,比在花圃外面運屍體更加不可能。
江西穆不得不承認,這密室,實在是太過高明。如果不揭開,根本就不可能控告兇手。
吊車開了過來,由於有噴泉隔開,吊車就在噴泉外面。司機操作那個長長的吊杆,慢慢的探進裡面。應天良安排一個警察,頭帶着攝像頭,站在長杆下的一平方米的板子。吊杆緩緩的伸進花圃當中,那名警察就緊緊拽着繩子。
到達正中央的雕像,應天良則指揮吊車慢慢降低高度,直到靠近屍體的時候,則讓吊車控制不動。那名警察將屍體慢慢拉起來,隨後帶到板子內。等到一切沒有問題後,吊車在將人與屍體帶到噴泉外面。
這個難題終於是解決了。
法醫帶着屍體上了車,進行更進一步的檢查。江西穆隨着應天良
踩着長木板,走出噴泉。
江西穆僅僅是看了十幾秒鐘的屍體。盛文風此時緊閉着雙眼,面色紫青,與之前見到摔禮物時候的他,簡直大相徑庭。屍體很快就送進車裡,盛文風就這樣消失在人們的視野當中。
在離開之時,江西穆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盛文風的皮帶。應該是頂好的牛皮皮帶,然而最中間扣着的那個孔拉長了有一釐米。
他大概能想象得到,是一個什麼東西拉扯着皮帶,導致鐵釦拉穿了牛皮皮帶,留下這樣的長條形印記。
局長走過來,不禁雙腳一歪,應天良急忙扶住,“你——要頂住呀。”這一語雙關,意味深長。
回到警局裡,局長立刻召開了會議,一開始便說道:“我只能在這裡呆二十分鐘,之後我就得去政府那裡彙報情況。現在這樣的緊急情況,肯定得啓動緊急預案處理機制。現在各位趕緊說說現在要做的事——意義不要說,簡短切中要害。”
江西穆與明誠坐在邊角落裡,聽聽便是。
應天良首先表態:“現在的狀況來看,肯定是要積極調查,爭取能快速偵破。想法是這樣,但具體來看肯定是有難度的。但在難也要迎難而上,下一步我會採取調查監控錄像、排查相關嫌疑人。”
另外一個隊長說道:“目前還是要做好公關,在不明朗的情況下,儘量不要披露太多,以免外界猜測更加的多。”
其他一些同事也講出了自己的看法。明誠小聲的對江西穆說道:“你一直在查看命案現場,你怎麼不說說。”表情帶着一絲戲謔。
“那你呢?”江西穆淡淡的反問道。
明誠微微後靠,“又不是我的職責範圍,我也不太想管。去年我們那特大事件,就忙得我焦頭爛額。”
他說的,是安夕教練怒殺三人的案件。那起案件的確與現在有些像似,都是有官員遭到了殺害。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許多,局長將一些重點記錄下來。頻頻看着手錶後,突兀的打斷大家:“行了,會就開到這裡。我得趕緊去彙報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邊出門,一邊打電話給上級,言辭誠懇透着無盡的傷感。
江西穆走出會議室,看着身邊的人叫苦不迭。這與去年在水仙市發生的案件有太多的相似性了,也是發生了特大謀殺領導的事件,弄得全局壓力極大。那一次,是”七人衆”這個奇怪的團體所爲?難道這次,也是嗎?
如果是這樣,那這七人衆的分佈範圍則很廣,幾乎各地的案件都有插一腳。那麼這起案件,又是誰要復仇呢?
應天良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江西穆攔住他,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想幫忙調查這個案件。”
“爲什麼?”應天良很奇怪:“按理來說,你的任務早就結束了。想回去的隨時都可以。”
“等查清楚這個事件的真相吧。”江西穆十分的堅定留在這裡。他有很強的第六感,這起案件絕對有七人衆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