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禮貌的一笑,回道,“郡主就在裡面。”
“恩。”蕭子雅點了點頭。“母妃準備的是鮮花浴吧。這種鮮花浴最適宜女子使用了。泡完後會神清氣爽,容光煥發。”
“多謝拱北王妃對我家郡主的厚愛,也多謝蕭公子的款待。”綠萼再度屈膝行禮。
“你陪伴你家郡主也是辛苦了。”蕭子雅笑道,“你家郡主一時半會也出不來,我這邊有一點茶果點心,你可以先用點。”蕭子雅擡手,後面馬上有人送上了食盒。
綠萼趕緊搖頭,“多謝公子,可是綠萼正在當值,陪伴郡主是綠萼的職責所在,綠萼因爲受不了裡面的花香已經出來多時了。應是馬上回去看護郡主,所以這些茶點綠萼不敢用。”
“拿着就是了。便是現在不吃,過會等你閒空了也可以吃。”蕭子雅笑道,“難不成在這裡,你還怕你家郡主飛了不成。”
綠萼猶豫了片刻,蕭子雅是此間的主人,又是王府的公子,曾經當過世子的人,他給的東西,自己一個小小的奴婢若是拿喬不接的話,未免有點不給拱北王府的面子。
所以綠萼躬身行禮,謝了之後,將食盒接了過來。
食盒沉甸甸的,入手便是一墜,綠萼的手腕處似乎是被什麼叮了一下一樣,一陣的劇痛襲來,她是受過良好的婢女教養的,便是瞬間疼的額頭冒汗,都忍住沒叫出來。不過手卻是一滑,食盒滾落,裡面的東西撒了一地。蕭子雅坐在輪椅上,食盒裡面飛濺出來的湯汁還撒了一些在他淡色軟袍的衣襬上,斑斑點點的,十分的醒目。
在場衆人皆驚。
綠萼更是捧着自己的手腕不知所措,愣了片刻這纔回過神來,她趕緊跪下,“都是綠萼的錯,衝撞了蕭公子,還請公子贖罪!”她趁着跪下的瞬間趕緊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表面上什麼傷口都沒有,只是隱隱的有點發青。
奇怪,怎麼會忽然就痛了呢,痛完之後這手腕便不能動了,現在她試着轉動一下,竟又是一陣痠痛,綠萼大驚,小臉更是都因爲疼痛而發白。
“你……”蕭子雅蹙眉,略有點不悅,他無奈的看着自己的衣襬,“算了,你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奴婢不是故意的。”綠萼趕緊解釋,“奴婢適才手腕一痛,這才一個沒拿住的。求蕭公子原諒。”
“手腕一痛?”蕭子雅淡淡的蹙眉,“那現在呢?還痛嗎?”
綠萼低頭說道,“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手腕動一下我看看,別是傷了筋了。”蕭子雅收了臉上的不悅,十分關切的說道。
綠萼無奈,當着蕭子雅的面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手只是在顫抖,卻動不了,而且她一動,這手腕便又是一陣痠疼難耐。
蕭子雅微訝,“你這手怕是真的別筋了,還別的挺厲害的。來人,帶綠萼姑娘去看看手腕。”
“是。”蕭子雅身邊的小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綠萼頓時就沒了主意了,郡主還在裡面……她不應該走開的。
但是這手腕……似乎真的是剛剛拿食盒的時候沒轉過勁兒來,別了筋了。
“便是你們郡主知道你傷了,也會叫你趕緊去看的。別猶豫了。”蕭子雅說道,“有王府的侍女在裡面,你們郡主這一會的功夫不會傳喚你的,你快去快回就是了。你手傷成這樣,你們郡主便是叫你做點什麼,你做的了嗎?”
綠萼疼的臉色發白,她也知道蕭子雅說的對,她手腕這般疼,連轉都轉不了,什麼東西都拿不住,能幫郡主做點什麼。
“那奴婢去去就來。”綠萼考慮再三,郡主在裡面睡着了,應該是一時半會的醒不過來,她的手腕疼成這樣也不是個事情。只要趕緊來回,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蕭子雅點頭,叫人帶着綠萼去前面找大夫看手腕。
綠萼走後,蕭子雅這才靠在了輪椅上,嘴角淡淡的一笑,“去將這裡收拾了,潑了一地的東西,看着就難受。”
“是。”蕭子雅身邊的小廝趕緊找東西來收拾地上食盒裡面掉出來的東西。
蕭子雅就在一邊等着,他微微的斂眉,攏住了眸底的暗光。
等小廝將地上的東西都收好了,還拎了水過來將青石地面沖刷乾淨了,他這才稍有點坐直了自己的腰身。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單手撐住了自己的下頜。
“公子,東西已經收拾乾淨了。”有人過來稟告,蕭子雅卻是充耳不聞一樣,便是連眉頭都沒擡一下。
時間太長了!
就在蕭子雅再度換了一個姿勢的時候,裡面終於發出了一聲女子的慘叫。
蕭子雅頓時身子一震,“不準進去!”他丟下了一句話,自己則飛快的轉動了輪椅的木輪,輪椅朝着花門裡面快速移動進去。還未等他進到花門裡面,就有一個人形的物體被人從花門的石牆那端拋了出來,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便是一動不動了!
不光是蕭子雅被嚇了一跳,便是在場所有的人都被嚇到了。
“誰都不準進來!”裡面傳來了一個清麗的聲音,只是此時聲音之中已經滿是寒霜。“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箬衣?”蕭子雅驟然停住了自己手上的動作,再度蹙眉,輪椅堪堪的停在了花門之下,將進未進。
他眼波一晃,隨後朗聲說道。“適才聽到裡面有人尖叫,所以情急之下,唐突前來,還望箬衣原諒。箬衣你可安好?”
“我自然是安好。”一個略帶清冷的聲音傳來,卻是衛箬衣的聲音。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蕭子雅朗聲問道,“這侍女可是冒犯了箬衣?”
現在等候在外面的衆人這纔看清楚從裡面被拋出來的人竟然是之前伺候在裡面的王府侍女。
如今這個女子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還是活,她的衣裙有點凌亂,髮髻也有點微散,總之是一身的狼狽。
“勞煩蕭公子去將我的侍女叫來,並將我奶奶請來。”裡面的衛箬衣並沒直接回答蕭子雅的話,而是寒聲說道。
蕭子雅的心頭大震,她素來稱呼自己爲子雅大哥,如今卻是用了蕭大哥的稱呼,莫不是……
“箬衣,你看是受了什麼委屈?”蕭子雅柔聲問道,“我這就叫人去請老夫人來。你且稍等片刻。若是我們王府的侍女衝撞了你,只要你說,我一定嚴懲不貸。”
“的確是需要拱北王府給我們鎮國公府一個解釋了。”衛箬衣繼續寒聲說道,“我便在這裡等着,除非我祖母和我的侍女過來,否則我是不會出來的,你們王府若是有人膽敢進來,便是我信義崇安郡主與拱北王府永不往來之始!”
蕭子雅的神情突變,面色有點發白。
“趕緊去將忠勇夫人和郡主的侍女都請過來。”他一邊吩咐下去,一邊放緩了聲音安撫衛箬衣道,“箬衣莫要生氣,我已經叫人去請忠勇夫人過來了。裡面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你要生這麼大的氣。”
“一切等我奶奶來了再說。”衛箬衣說完之後,便是一片沉默。“還有我剛剛扔到外面去的人你們也不準動。若是我出來發現有人動了她。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這人有點混!我若是鬧起來,也不會顧及誰的面子不面子。如果真的我撕破臉皮將這件事情鬧上大殿去,我想拱北王府也丟不起這個人吧!”
任由蕭子雅再在外面怎麼詢問,她都不肯再開口。
蕭子雅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團,便是扶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都緊緊的扣在暗色的木頭上,不知不覺的用力,指節都有點發白。
不消片刻,便有人去將老夫人請了過來。
老夫人正在與拱北王妃說話呢,一聽是自己的孫女在溫泉這裡出事了,她就一陣的眼暈。
溫泉這種地方,若是出事的話……老夫人心底一沉,已經是隱隱的感覺到有點不對了。
她素來覺得拱北王府有君子之風,所以才放心帶着孫女前來,若是換一戶人家,她是斷然不會來的。
老夫人一着急,拱北王妃哪裡還能坐得住,也一起跟着前來。
一大羣人前呼後擁着老夫人和拱北王妃浩浩蕩蕩的朝這邊趕。
在外面溜達着觀看別院美景的陳一凡恰巧在花園裡賞花,一看這架勢,就趕緊迴避到一邊,等人都走過了,他才閃身而出,覺得有點不對。這一個個的都是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