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銀票,得到了好處,莫小飛滿意離開。
莫小飛自然不會爲這貪官配製藥物,胡亂撿了些吃不死治不了的劣等草藥,絕不能讓他根治,若是見他快要怒氣熏天之時,再爲他配製特效壯陽之藥,總之要廢掉此人。
三百兩銀票自然得充公,莫小飛義不容辭的據爲己有。
廖大勇是個實在人,不過也是個愛好奇之人,一直在縣衙外守着,見莫小飛出來,立馬上前詢問起來。
莫小飛笑道,“張知縣很賞識我,此次召我來,就是特地賞我銀子的。”
“怎麼會這樣?”
廖大勇是瞭解張懷安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可是張知縣的再生父母啊,他若想讓老婆們享受,他就得給銀子讓我享受,否則他便無法享受,你懂了嗎?”
莫小飛繞來繞去的說着。
廖大勇搖頭腦袋,“似懂非懂,你們到底享受什麼?”
莫小飛可不敢明講,張懷安的事情畢竟屬於機密,若是傳了出去,張懷安非把自己給宰了。
“廖大哥,享受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縣雖然擡舉我,但並未給我安排差事,我眼下急需一份工作解決生計,怎麼樣,能介紹個官兒給我做嗎?”
“你想做官!做官只有三條門路,若無條件,下輩子也別想。”
莫小飛疑惑起來,怎麼有三條門路?
聽蘇青青講過,做官只有科舉和捐納兩條,怎麼又多了一條,莫非另有捷徑。
莫小飛問道,“廖大哥,快給我講講,除了科舉考試和捐納銀兩,還有何門路,只要我能當官兒,以後一定罩着你。”
廖大勇告訴莫小飛,除了這兩個途徑之外,還有一個方法叫做“承陰保薦”。
因公死亡,其死對國家和地方有着重大貢獻,其直系家屬可通過承陰保薦之法上奏巡府衙門,獲得品階。
本以爲還有希望,可聽廖大勇這麼一講,頓時又無趣起來,自己隻身一人哪裡找親戚,眼下最親的人,也就一個假表親,這條路子看來也沒戲。
莫小飛喃喃自道,“想當個官兒怎麼就這麼難呀,難不成只能去京城自薦御醫,調戲後宮佳麗。”
廖大勇拍了拍腦袋,“哦,對了,提到後宮我想到了,還有件事兒,成州府加緊要件今早到了縣衙,聽說皇上要選秀女了,每個縣都會推薦數名適齡女子到成州府,再經省府層層選拔,最後進宮。哎,不知道又有哪家的女子遭殃。”
能被選進宮中不是好事兒?廖大勇用遭殃二字來形容,足以說明禁宮的黑暗,可怕可怕,看來和自己猜測的相同,這大清並非盛世。
“對了,你家表妹的年紀符合條件,相貌又是烏縣首屈一指,我看呀……”
廖大勇一副憂慮的樣子,他的擔心並非無道理,烏縣誰不知道杜挽月的美貌,說到選秀,知縣定會在這上頭大做文章。
媽的,莫小飛頓時反應過來,怪不得張懷安剛纔這麼大方說免一年的房鋪,哪裡還能等到一年,過幾月也許杜挽月就會被送進宮中。
莫小飛一點兒也不懷疑杜挽月的姿色,要是她都選不上,皇后、貴妃都可以下崗了。
急匆匆的回到包子鋪,不管怎麼說,今日還是有重大收穫的,三張銀票莫小飛拿出兩張交給杜挽月,“表妹,銀票你拿着,要不包子生意咱們不做了,二百兩銀子做些別的吧。”
杜挽月可沒見過這麼多的錢財,二百兩銀子足夠在縣城裡蓋一畝地的房子了,大吃一驚問道,“表哥,你哪裡來這麼多的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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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之人,要賺取二百兩銀子,至少也得花兩年時間不吃不喝。
莫小飛答道,“知縣大人賞的,除了這些銀票,我的戶籍也有着落了,明日我便是烏縣人士了。”
正興高采烈的講着,突然莫小飛皺起了眉頭,“挽月,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聽說宮中要選秀女了。”
杜挽月本是嫩滑光皙的臉沉了下來,屋裡突然氣氛壓抑,杜挽月神色悽悽,雙眸無神,傷情的看着莫小飛,良久之後才涕聲輕道,“我命如此,怨不得別人,若真能選上,倒也不錯,至少好過現在的貧苦日子,表哥,我去!”
莫小飛真沒料到杜挽月竟然答應了!
不過莫小飛認真一想,杜挽月可以倔過地方上的富賈,可以與地方官據理力爭,可是無上皇權呢,誰又敢忤逆其意呢。
莫小飛內心的傷感無人可撫摸,但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不悅,他得沉着,這樣才能令杜挽月更加堅強灑脫的去,沒有什麼遺憾,沒有什麼可再回首的。
莫小飛說道,“挽月,如果你參選,毫無疑問定能進宮,宮中陰謀頗多,處處陷阱,你要當心,種善緣結善果,莫得罪任何一個人,哪怕小太監,還有……。”
“我累了,表哥,我想睡一會兒。”
杜挽月的語氣十分冷淡,楚楚憂傷的眼神沒有讓莫小飛看到,低着頭向內屋走去,腳步挪動得很慢,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莫小飛心裡憋屈着,現在只想喝酒,其實剛纔所講之話並非他的真實之意,他真想大喊出來,挽月,留下來!
但什麼是幸福,莫小飛並不認爲在自己身邊便是幸福,自己現在能給予她什麼,在她心裡自己又佔據什麼樣的地位。
情字苦終生,一酒解千愁。
找了間飯館,莫小飛這一坐便是幾個時辰,此時夜已經開始覆蓋大地。
用飯的客人都已經相繼離去,整個飯館只餘下兩桌客人。
“年輕人,借酒消愁,一覺醒來之後你的愁是否能消除,酒是給英雄豪傑所飲,並非你這樣的柔情男子。”
另一桌坐着一位頭髮長亂的黑衣人,目光有神眉宇煞煞,飲酒的動作也是十分狂放,健壯的身子,粗大的手臂,短短的黑鬚,也覺他剛纔所講的英雄豪傑便是指他自己這般的人物吧。
本來就是頭昏目眩,莫小飛聽聞之後笑了起來,自己兩世爲人,如何不知道這些道理,需要他來教訓嗎。
誰知道自己的情商這麼柔,處處都要中招,杜挽月和自己相識才數日,不過莫小飛心裡真把她當成了心上的女人,全心全力保護着她。
“這位大叔,也許無情之、無心之人才能有你的覺悟吧。情是什麼,它可不是累贅,有情的人生纔是完美的,你豪氣,你英雄,那又如何,你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有缺陷的。你認爲的快樂纔是快樂,莫把自己的思想強加於別人,人和人本就不同。”
黑衣人橫眉怒視着莫小飛,愣了愣,道,“好,你的見解也不無道理,年輕人,過來喝幾杯,我陪你解愁,你陪我釋放我的豪氣,哈哈,如何。”
莫小飛擰着兩個酒瓶便走了過去,他今日就是要發泄,和誰喝都一樣。
兩人就這麼喝着,誰也不問誰的事兒,倒也相飲甚歡,不過黑衣人的手掌內有塊黑印被莫小飛收入眼底,雖然醉了,但老本行的職業敏感令他懷疑起來。
莫小飛問道,“這位大叔,你掌內有黑印,像是由內往外發散而出,莫非是中毒?”
黑衣人看了看莫小飛,擡起他的右手左右晃了晃,“不錯,確實是中毒,七年了,想盡所有辦法也無法解除,也許上天註定如此,我最多還有三年可活。”
黑衣人看上去約摸四十出頭,算不上年輕,但僅有三年可活仍然如此灑脫,莫小飛心裡有些敬意。
莫小飛說道,“如果你繼續這樣放縱喝酒,我保證你活不過三年,頂多兩年。”
黑衣人好像並不把他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三年兩年並不可怕,死有何懼,一大碗酒又下肚,黑衣人道,“這輩子我也活夠了,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做不了的事情就算再給我二十年我也完不成,別談什麼生死,男子漢大丈夫,死又何妨死又何懼,來來來,大口喝酒吧。”
“兩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店小二心裡很希望兩人是住店的,這麼晚了還有兩人沒有送走,眼下又來兩人,要是再吃喝一陣,自己何時才能休息。
“住店……,不過晚飯還未吃,先來幾個好菜吧。”二人當中領頭之人說道。
店小二心裡一陣失望,廚房早就無人了,自己此時身肩數職,勉強答道,“行,二位客官請先坐下。”
“咦,書吏長,那人不正是給大人開藥方的小大夫嗎?”其二人中另一人說道。
“呵呵,得來全不費功夫,如此一來,我們也免得打擾烏縣知縣。”
講完之後,領頭之人走向莫小飛。
黑衣人也許因爲陌生人多的緣故,放下銀兩也沒和莫小飛打招呼便離開了。
“是你們……”
二人坐下之後,莫小飛很快便認出,當時在藥鋪裡尋鶴頂紅之時,和這二人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錦衣咳嗽之人沒有出現。
“小大夫你好,我叫郭伯成,此時專程奉我家老爺之命來找你,你的藥很管用,老爺的病立杜見影,已經大有好轉。”
一陣寒暄之後,郭伯成問道,“不知道莫兄弟有什麼要求,我家老爺講了,務必要幫你完成一個心願,有什麼儘管提。”
莫小飛此時距離酩酊大醉已經不遠,眼前的郭伯成也漸漸成了兩個腦袋,趴在桌上講道,“哦,還能許願啊,真的假的,那就當官吧,我要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