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諾蘭基地是個陷進,我們還有幾十個兄弟沒有撤出來。”前方的炮火聲讓通信兵必須用吼聲才能傳達出他的聲音。
唐諳看着從無人機裡傳回的畫面,猛烈的炮火斷了突擊隊的後路,然而在計劃裡,這本不該是全面的接觸戰,作戰簡報裡這應該是一場隱秘的滲透戰,身爲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他現在只想問候整個情報處它娘!
“下令全體撤退!”唐諳說着,把周圍能夠武裝的長槍短炮都往身上掛。
等通信兵傳達出命令再尋唐諳時,他的長官已經騎着他那輛戰虎機車飈出了後方陣地。
而唐諳的目的地,是那已經落陷的諾蘭基地,那樣英武的背影,即便通信兵身爲男人,也覺得他的長官很帥,不畏艱險,身先士卒,絕不拋棄他的士兵。
後方陣地裡有戰士臉上已有淚痕,他們默然向唐諳消失的戰火深處行了個軍禮。
“長官,活着回來。”
諾蘭基地一役,少將唐諳已一己之力扭轉戰局,沒讓諾蘭基地成爲敵方預設的絞肉場,更是讓受困的士兵都活着回到陣地後方,除了他自己,和敵方的動力塔一同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烈火鑄英靈。
唐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他周遭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樣的虛空裡飄多久,是被黑白無常拖走,還是任憑靈魂就這樣消散。
直到一團兒金光由遠及近,近到觸手可及時,唐諳纔看到那是個女人,很美好的女人,金芒下那女人紅髮及腰,那身材比例堪比任何超模。
唐諳覺得雖然對方不着一縷是對方的錯,但他拿眼睛唐突了對方確實也是冒犯,但這可能就是一場夢,連同他的死亡,都是夢而已,而在夢裡,他爲什麼不能爲所欲爲。
他沒談過戀愛,青春都耗在了軍隊裡,最年輕的少將,他想他配得上他的軍職,他的毅力比任何人都強,自控力也是,不想拖累另一半,所以他選擇獨身。
但這一次,他不想孤獨了,他伸手抓住了那女人的皓腕,這樣一接觸,籠罩在女人身上的淡淡金芒像泡沫一樣倏然消失,那女人竟然睜開了雙眼,耀眼的金色與鮮血般的紅色在她的瞳仁裡變換着,就像兩方陣營在爭奪地盤一般,而最後,當女人的眼睛恢復神采時,卻是一雙和他一樣的黑瞳。
“是你。”女人說話間,一隻臂膀已經攀住了唐諳的脖子。
“嗯……是我。”唐諳不知怎麼回答這句搭訕,那女人吐氣如蘭,不停在他耳邊說着什麼,她的脣就壓在他耳邊,讓唐諳心旌難平,也讓唐諳懶得去追究她是不是認錯了人,他不想多做解釋唉。
實際上,唐諳也沒法解釋,因爲那女人已經咬住了他的脣,天雷勾動了地火……
噢,管它哪兒的神,唐諳原意放棄一切信仰去祈求它們,他願沉醉在這夢裡,不要醒來。
感覺到嗓子乾渴難耐,渾身灼熱發燙,唐諳才睜開了惺忪睡眼,這一睜眼可非同小可,唐諳視線裡,他看不清背光裡的人影,只見一把匕首的鋒刃在他面前放大,他本能地偏頭躲開刀鋒,那柄匕首插入他臉側的石塊裡,直至刀柄。
對方一擊不成,唐諳趁着空擋反擊,扭住那人手腕,一翻身就將人按壓在身下,那人明明是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可就在唐諳眼皮子底下,那人身形幾番變化,最後定格在夢中女人的形貌上。
唐諳詫異,卻聽得身下咬牙切齒的動靜:“閉上你的狗眼,不準看!”
唐諳豈是好脾氣的種,聞言把身下人鎖的更緊,逼問道:“你是什麼人?到底是男是女?”唐諳發誓,那人若是嘴裡蹦出半個男字,他肯定先宰了那人再自殺。他使了全力,那力道,像是要把人按進石塊裡,沒聽到那人回話,卻聽得像玻璃般破碎的聲響。
從那人皓白的脖頸處,一些藍色的玻璃碎片飄了出來,經過唐諳的視線,飄入遠處的虛空之中。
這時唐諳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他在一座籃球場大小的浮島之上,周圍還有數十座浮島,大小不一,他的頭頂上也有浮島緩慢掠過,而陽光從掠過的浮島上投下,光線照在肌膚上,立時就是一陣刺痛。
唐諳扭住身下之人,迅速退到一旁的石縫裡,在那樣的強光之下,最多一分鐘,絕對外焦裡嫩。
這座浮島本就不大,虛空風暴沖刷出的石縫也有限,唐諳幾乎和對方嚴絲合縫的貼着,才能兩個人擠在石縫裡。
“該死的,這是什麼鬼地方?”唐諳低咒出聲,卻見那女人在這狹窄之地還在百般扭捏,讓他又有扯旗的衝動,可一想到對方男女不明,他立馬興致全無。
生存空間有限,他倆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動不了,她也別想蹦噠,於是唐諳只能靠打量對方來消磨時間,因爲對方拒絕和他交流,只閉着眼睛,那如扇羽睫,竟在微微顫抖。
那人該死的好看,屬於那種看一眼就會讓人魂飛魄散的漂亮,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再往下,掠過她的鎖骨,在兩個飽滿之間,竟有一塊鴿子蛋大小的藍色寶石嵌在肉裡,只不過這塊藍色寶石,此時已經碎了一大半。
“這是什麼?怎麼還長在肉裡?”唐諳好奇,還想用手去觸碰,可手剛伸過去,那女人張嘴就是一口,咬得特狠,一瞬間,唐諳就聞到了血腥味兒。
唐諳心底有些火起,但正要發作,卻看到那女人竟哭了,他立馬覺得理虧,並有些手足無措。
女人終是鬆了口,抽噎聲裡,竟是一句:“不要碰我,你這個野蠻人,QJ犯。”
被人如此污衊,唐諳當即就大吼道:“講道理,是你先吻我的。”他氣的錘牆,但他的底氣卻並不那麼足,因爲剛纔和她纏鬥時,他瞥見了她雙腿間的血污,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麼,他佔了人家黃花大閨女的便宜。
“纔不是,我身陷虛空,氧氣耗盡,你周圍,凝聚了很強的氣場,我只是想向你藉口氣而已,我向你求救,你卻聽不懂我的話,我吻你,是向你施加語言魔法,你卻對我……”她咬住了下脣,滿目委屈。
唐諳一時有些懵,抱歉的話在腹裡憋了半天,最後倒出來的也只是一句“我會負責。”雖然,他空白的腦子裡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負責。
沉默半晌,唐諳才鼓起勇氣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得先擺脫目前的境況,我對這裡不熟悉,有什麼辦法脫困,你說。”
看那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內心經過了天人交戰,隔了良久,才聽到那女人說:“你這個野蠻人很奇怪,你體內明明沒有一點兒魔力反應,但卻能凝聚超階法師纔會有的氣場,這裡已經是虛空深處,元素稀薄,而你竟還能吸納周遭的元素,可見你這個人,有很強的元素親和力,我可以藉助你的元素場,改造現有的這塊浮島,製造我們可以生存的環境,之後只要改變重力場,我們就可以讓這塊浮島飄回秦陸。”
唐諳不太懂那女人說了些什麼,他只大概明白,他就是個動力源,那女人琢磨着怎麼把他榨乾。
唐諳沒見過魔法,但他確定這是他見過最美妙的魔法,隨着她陷入專注,唐諳看到他們所處的地方的石縫裡,長出了綠色的植物,那是非常細小的植物,還隱隱泛着綠色幽光,緊跟着空氣變得溼潤起來,幼小的植被開始迅猛生長,很快,周遭便被綠植覆蓋,寬大厚實的葉子,竟能抵擋強烈的日光。
唐諳走出石縫,還在外間發現幾株類似椰樹一樣的植物,筆直的樹幹頂端,還掛着沉甸甸的果實。他喜出望外,禁不住回頭招呼那女人,剛想開口,卻因不知那女人的名字而作罷,見那女人縮在一片寬葉後面,唐諳徑直脫了自己的軍綠體恤扔給那女人,雖然在唐諳的幻想裡,在只有兩個人的荒島上,衣物真的是多餘的東西,坦誠相見那才完美。
女人也沒跟唐諳客氣,把還有血跡的體恤套在了身上,走出石縫後,收回了先前插在石塊裡的匕首。
都說了那女人擁有超模的身材,唐諳的身高接近一米九,他的體恤套在那女人身上,只剛剛蓋住她的小翹臀。
“87,58,86……”唐諳那雙氪金狗眼適時冒着精光,計算彈道時練就的精準眼神此時卻在不務正業。
女人穿衣前後可說是判若兩人,此刻那女人,朝唐諳晃了晃手裡的刀子 ,又劃了個三八線,示意他敢過界,她就切了他身下的東西,那冷峻的態勢,讓唐諳有些想上廁所。
唐諳不是個會拿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人,對方擺明的嫌惡他又不是看不到,他大多時候慵懶的躺在草甸裡,望着茫茫虛空發呆,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而他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