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唐諳和那個女人的關係越過了全壘打,但事實上唐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嘗試過問她,但得到的回答只是那女人的冷臉以及武力威脅。
唐諳一點兒不懷疑,一旦自己沒有像氧氣瓶這樣的利用價值,他會死的連渣都不剩。
但很快,孤島上伊甸園的日子即將結束,這一日唐諳從睡夢中醒來,依照他軍用腕錶所示,結合這些時日對這個世界時間的劃分,此刻應該是半夜,他一向淺眠,特別是在野外,但那個女人醒了,他聽到了她起身的動靜,所以也跟着她起來一探究竟。
那是讓見慣風浪的唐諳都感到震撼的畫面,那並不是他在科幻電影中從外太空看地球的畫面,他的眼前是數十塊浮陸,很大很大的浮陸,每一塊浮陸都圍繞着如太陽般耀眼的中心旋轉,如果非要形容,唐諳感覺這更像是一個星球四分五裂後的場景。
因爲是夜裡,至少是西陸的夜裡,從唐諳所在的虛空望去,一塊塊浮陸真的美輪美奐,地面上的燈光,讓浮陸看起來金光閃閃,誰說天上纔有星星,要唐諳說,這陸地上也能星光璀璨,但不是所有的浮陸都這麼耀眼,一些陸塊就顯得比較黯淡,唐諳以爲那是發達與否決定的,而事實比他想象的要殘忍的多。
“很漂亮是不是。”
那女人的聲音飄進唐諳耳中,那不是疑問的口氣,那種篤定,讓唐諳無需開口附和。
她纖纖玉指指向一塊多山脊的陸塊,那是個龐然大陸,絕對排進了所有陸塊面積的前三。
“爲了它,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那是秦陸,我的國家。”
這個時候的唐諳還不太清楚她話裡的深意,但未來,他會深切體會到的她堅強背後的那些許無可奈何。
“那個是……長城嗎?我說的是彎彎曲曲的那個。”唐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指着秦陸上蜿蜒如龍的光線驚叫道,光線以南,星光無數,光線以北卻只有零星光點,更北方是完全的黑暗。
理論上講,在他的世界,在外太空中是不可能看見長城的,這就和在摩天大樓頂層看不到樓底報紙上的字一樣,可在這裡,他竟看到了那樣優美的曲線,也許是因爲南北差異巨大,才顯得清晰可見。
“長城,那是什麼東西?你所指的這個是界塞?”那女人許是近鄉情怯,此時心情不錯,肯同唐諳說話。
“長城,始皇帝所築,爲了抵禦外族入侵,而在和平年代,它已經成爲一種民族象徵。”相對於那女人而言,唐諳內裡升起一抹鄉愁,此生,他怕是再也回不到故國了。
“和平年代?自從星球解體後,這裡就沒有過和平年代,那條界塞,是我先秦幾代人數百年才修建而成,那是真正血肉鑄成的鋼鐵要塞。”那女人說到此,眼底竟有血氣浮現,令唐諳不寒而慄。
但很快,讓人膽寒的氣氛便因周遭溼度的增加而改變,越來越多的水霧以唐諳爲中心匯聚起來,就像一條水龍圍繞着這個浮島緩緩流動。
“這樣濃厚的水霧,看來我們很快就能着陸了。”女人眼裡早恢復了平靜,一個縱身躍入水霧之中,那些水霧像是被施了魔法,逐漸變化成液態,成爲漂浮在虛空中的水流,或載着她,或包裹着她,或溫柔的沖刷着她……
唐諳倒是飽了眼福,但他渾身虛脫的厲害,才知道女人都是愛乾淨的生物,有條件要洗澡,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洗,這不,雖然這裡已在陸塊邊緣,但元素比起虛空深處僅僅也是聊勝於無,這堪比小型泳池的水量,得耗費他多少元素之力,他又不會創造元素,完全是通過精神力轉換。
她每一次施展魔法,都是對唐諳的一種壓榨,之前爲了生存被她榨榨就算了,MD爲了洗澡把他榨乾唐諳覺得這麼死挺冤枉的,雖然俗話說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纔在走神,一個不大不小的浪頭拍到唐諳臉上,伴着浪花他轟然倒地,他的眼睛被他那件體恤覆蓋着,這讓唐諳意識到她此刻比剛出生的嬰兒還光生,嬰兒還比她多根臍帶是吧,可唐諳只能乾着急,此時此刻,他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更不要說擡手去揭眼睛上的阻礙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諳才恢復了知覺,他像個久病初愈的人一般緩緩坐起身來,視線第一時間被不遠處的女人吸引過去。
她身着一字肩的深衣,寬袍,廣袖,腰間一根系帶,那服飾,有點像他故國時的華服,突出女人的端莊秀美,但服飾的原材料卻讓唐諳大吃一驚,那是冰霜做的衣服,在她舉手投足間會有成片的銀光閃現,也會有霜寒之氣溢出,美得跟仙女似得,真叫人歎爲觀止,這纔是真正的冰霜之袍。
唐諳覺得,她耗費了他那麼多的精力做出這玩意兒,值了!
“真好看!”他不由讚歎道。
那女人或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一時間臉上騰起紅雲。
“這個,算是成人禮的禮物。”她所指的是她衣袍,她做夢都想穿成這樣出去招搖。
唐諳有些侷促道:“那個……很襯你,雖然我覺得還是什麼都不穿最好看……”
他話還沒說完,一把匕首就直直插在了他的雙腿間,唐諳心有餘悸,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跟他的兄弟Say goodbye了。
果然不能和女人說真話,要命!
不能談女人的話題,那唐諳只能找她扯別的,比如說:“我們這麼飄下去,會落在哪兒?”
“界塞外,界塞內布有魔法結界,浮島撞上結界,我倆都得粉身碎骨,你只能祈禱落點不會離界塞太遠。”她如是回答,眉宇間已布上深寒。
“界塞外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不能投降?”她嚴肅的表情讓唐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包括死亡。
“如果跑不掉,死亡會是最好的解脫。”這一句,意味着他們要面對的東西,比死亡更可怕。她沒有說更多,只把她的匕首遞給了唐諳。
唐諳接過匕首,才發現這只是一個華麗麗的刀柄,開玩笑,沒有刀鋒要怎麼用。
就知道這個野蠻人什麼都不懂,女人沒好氣道:“這個刀柄能讓元素之力具現化,武器會根據你的需要變化,只要精神力夠強大,任何白癡都能用。”
唐諳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但人家不用任何道具就能具現化一身袍甲,甩他這個一點兒魔法都不會的人豈止是一個銀河系的距離,實力的差距,讓唐諳選擇閉嘴,男人沒有真本事,靠耍嘴皮子功夫逞強算什麼事。
餘下的時間,唐諳很花了些功夫去研究那把匕首,說實話,這匕首太過華麗,刀柄上不知鑲嵌了多少寶石,五顏六色特招搖,劍隔處還有如印章一般的印記,不過唐諳不認識,這肯定是把裝飾匕首,唐諳最初是這麼判斷的,因爲真正拿來殺人的刀具,特別是匕首,從頭到尾都要塗上防反光塗層,避免金屬光澤溢出,這樣在行動中才不會因爲反光而暴露。但當唐諳喚出刀鋒時,他才知道這是真正的利器,這匕首不單單能把元素具現化,它具現化出的刀鋒之所以鋒利且削鐵如泥,是因爲鋒刃不是平整靜止的,它就像是電鋸一般有着交錯的鋸齒,雖然比起電鋸的鋸齒要細微的多,但只要高速運轉起來,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切不開的,果然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