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艙內的所有人都大鬆一口氣的時候,飛行員從駕駛艙裡再度跑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我們的面前,向赫魯廖夫報告說:“部長同志,飛機的方向舵被打壞了,油箱也被打穿了一個洞。目前我們的油料所剩無幾,想按照原計劃在符拉迪沃斯託克降落是不可能的。駕駛員說了,我們必須儘快降落,否則就會有墜機的可能。”
“讓駕駛員尋找合適的地段準備迫降。”赫魯廖夫在驚慌失措的飛行員面前,依舊保持着鎮靜,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向他發號施令。
等飛行員的背影消失在駕駛艙的門口以後,赫魯廖夫的聲音再次在機艙內響起,因爲情況危險,所以他的語氣也有些急促起來:“所有人立即繫好安全帶,保持迫降姿勢準備降落!”
我耳中聽着赫魯廖夫的警告,同時透過舷窗向外面張望,只見前方的海岸線盡頭,隱約出現了陸地的影子,飛機正在不停地降低着高度,看來美軍駕駛員是準備在那裡迫降了。
眼看着舷窗外的海面越來越近,我不禁也用力抓住了前面座位的靠背。雖然我從來沒有過迫降的經歷,但這次飛機帶傷着陸有多危險,我的心裡是非常清楚的。就算美軍飛行員不出一點差錯,最後着陸後,客機上要想人人平安也是不太可能的。
在最後一段的飛行途中,我明顯地感覺到飛機的搖擺,遠遠超過剛纔任何一個時間段。不過雖然大多數隨員都不是軍人,可在此時,他們都還在努力地保持着鎮靜,整個機艙裡除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就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正當我在暗暗祈禱美軍的駕駛員能找一塊沙地平安迫降時,劇烈顛簸的飛機猛地向下一沉。然後機身猛地一陣,似乎是接觸到了地面。機艙裡所有的人,都被巨大地衝擊力撞得東倒西歪。
如果不是我牢牢地抓住前面的椅背。估計也會被彈得離開自己的座位。而飛機在碰到地面後,震動不光沒有減弱,反而變得越發嚴重,就如同汽車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疾馳一般。
看着舷窗外遮擋住視線的漫天沙土。讓我稍稍感到了安心,畢竟我們是在沙灘上迫降,比在什麼山崖或者滿是亂石的海邊迫降,生還的機率要高得多。
飛機不知道滑行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值得讓人慶幸的。是機身始終保持着穩定,並沒有出現翻滾的情況。這樣一來,就大大地減少了機艙內乘客的傷亡機率。再加上飛機的油箱被打漏,絕大多數的燃料在飛行過程中都漏光了,也避免了着陸時發生爆炸的可能。
當我和赫魯廖夫在隨員的攙扶下,來到了機艙外的時候,我發現飛機停在距離海灘兩百來米的地方,在被客機沉重巨大的機身犁過一遍後,沙灘上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此刻客機的前半截機身已被沙全覆蓋了,就剩下後半截機身還露在外面。
我看到赫魯廖夫的額頭上有塊紅印。可能是剛剛降落時撞在了前面的桌椅上。我連忙閉上右眼,只用左眼四處看了看,發現除了有微微的腫脹感外,看東西還是蠻清晰的,相信在剛剛結束的迫降過程中,劇烈的震盪並沒有引起我的視網膜再次脫落。
“有沒有誰受傷了?”赫魯廖夫衝着正陸續從機艙裡爬出的隨員們大聲地問着。
一名隨員走到了赫魯廖夫的面前,向他報告說:“部長同志,機艙裡只有兩名同志在着陸時受了點輕傷,隨行的醫生正在爲他們進行包紮。”
我聽隨員只彙報機艙內的情況,而此刻全被沙土埋住了的飛機駕駛室的情況。他卻提都沒有提,於是我抓住他的手臂,緊張地問:“駕駛艙裡的三名飛行員呢?”
隨員看了一眼,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赫魯廖夫看到他這種反應。臉上頓時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催促道:“說吧,駕駛室裡的三位飛行員情況如何?”
見赫魯廖夫有發火的跡象,隨員才吞吞吐吐地說:“美國的飛行員和領航員都死了,我們的飛行員也負了重傷,看樣子好像是斷了幾根肋骨。稍稍一移動,他就疼得受不了。”
聽說飛行員負了重傷,我連忙站直身體朝四周看了看。但除了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海,和滿目的黃沙,半點人煙都看不到。見到這種情形,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心想要是飛行員得不到及時地救治,那麼他可就凶多吉少了。
“電臺還能聯繫嗎?”我正在犯愁,忽然又聽到了赫魯廖夫的聲音。
他的話讓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要有電臺,那麼我們就可以告訴符拉迪沃斯託克所處的位置,讓他們派人來進行營救。
“電臺雖然還能用,但是信號不好,始終沒有和基地方面聯繫上。”隨員一臉爲難地說道:“而且就算聯繫上了基地,我們也無法報出自己的準確位置。他們要想尋找到我們,就必須撒網式地派出大量的部隊來進行搜索。”
本來我聽到電臺還能使用時,心裡還一陣竊喜,等聽完他後面的話,心頓時涼了半截。我們的飛機迫降在前不巴村後不巴店的沙灘上,就算基地的司令派出大批的人手來進行搜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到我們的。等他們趕到時,估計負重傷的飛行員早死了。
“部長同志,其實事情並不想我們想象的那麼絕望。”坐在不遠處一名腿部受了傷的隨員忽然大聲地說道:“就算我們不用電臺向基地求救,搜救我們的部隊也很快會來的。”
聽到他這麼說,我和赫魯廖夫忍不住異口同聲地問道:“爲什麼?”
那名隨員朝空中指了指,說道:“難道你們忘記了剛剛爲我們護航的戰機嗎?他們會把我們所在的位置,向基地報告的,我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救援我們的部隊就能趕到。”
我擡頭向空中望去,只見美軍戰機和另外一架我軍的飛機果然還在上空盤旋。見到這種情形,我不禁啞然失笑,心說自己是一時慌亂才自亂陣腳,居然連爲我們護航的戰機都忘記了。相信戰機的飛行員很快就可以通過機載電臺,將我們的位置報告給基地方面。
既然知道了基地方面能有辦法找到我們迫降的所在地,並有可能及時地派出部隊進行救援。大家都鬆了口氣,紛紛找了飛機四周的位置坐下休息。赫魯廖夫也沒有閒着,他彎腰鑽進機艙,去指揮部下去擡那名受傷的飛行員。
過了幾分鐘,不光受傷的飛行員被擡了出來,連那兩名犧牲的美國飛行員也擡了出來。看到兩具遺體被擺放在飛機旁邊的空地上,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從做的地方站了起來,圍了上前。戴着帽子的人紛紛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低頭爲這兩位勇敢的飛行員默哀,如果不是他們的沉着勇敢,和高超的駕駛技術,使飛機在迫降後能保持機身的穩定,沒有出現翻滾或者傾側的現象,確保我們大多數人能完好無損地活下來。
等默哀結束後,赫魯廖夫吩咐自己的一名隨從:“你去找東西,先將兩位美國飛行員的遺體蓋上。等救援我們的部隊到了以後,再把這兩具遺體運回基地,並在合適的時候,送還給他們的親人。”
“報告部長同志,”一名隨員跑到赫魯廖夫的面前,向他報告說:“遠處有塵土高高揚起,看來是搜尋我們的部隊來了。”
“走,去看看。”赫魯廖夫聽到隨員的彙報,立即喜上眉梢,側身對我說:“奧夏寧娜,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們幾人繞過了掩埋住半截機身的沙堆,來到了視野開闊的地方,見到遠處果然揚起了高高的沙土。從沙土揚起的高度來分析,來的是一支比較龐大的車隊。
過了幾分鐘後,二十幾輛帶篷的卡車,和幾輛吉普車帶着漫天飛舞的塵土,衝到距離我們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車剛停穩,無數穿着黑色海軍制服的軍人,便紛紛從車上跳下來,舉着武器朝我們這邊衝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後,有幾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揮員在高聲地喊着什麼。我無意中一回頭,甚至還發現,在遠處的海面上,還出現了幾艘小型的快艇,正在靠岸的快艇上插着蘇聯海軍的軍旗。
那羣水兵們在離我們只有幾米的地方停下,保持着警戒的狀態。一名佩戴着大尉軍銜的海軍軍官從隊伍裡走出來,大踏步地來到了我和赫魯廖夫的面前,擡手敬禮後,大聲地報告說:“將軍同志,我們是太平洋艦隊海軍陸戰隊第355營,我們是奉命來營救你們的。我是營長斯穆雷大尉,我聽候你們的命令,請指示!”
赫魯廖夫看到面前黑壓壓的一片水兵指戰員,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握住了斯穆雷大尉的手,笑着說:“大尉,總算把你們盼來了。我們這裡有傷員和犧牲的飛行員,請您派幾個人把他們擡到卡車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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