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我軍陣亡的戰士遺體和傷員一起被卡車送往了後方,而德軍的屍體被拖到村外的荒地上,直接扔進一個早已挖好的大坑裡。
卓婭的遺體則被裝進了由好心村民提供的棺材裡,並存放在村裡的教堂中。
雖然俘虜已被我們全部殺光,但是雷斯達耶夫早已從被俘的德軍官兵口中知道了這支部隊的番號:德軍第332步兵團,團長是留捷列爾中校。
處理完村裡的事情後,我通過報話機給師所屬部隊直接下達了命令:凡是遇到第332步兵團的德軍官兵,一律處以極刑,絕不接受他們的投降。
對於這道命令,雖然那些團長營長覺得奇怪,但還是不折不扣地執行。只有葉戈羅夫、奇斯佳科夫、謝列布里亞科夫他們幾個提出了異議,覺得對於放下武器投降的德軍,我們還是應該給予對方一個戰俘應有的待遇,而不應該隨便地槍斃他們。
當我詳細地講述了卓婭的遭遇後,他們都沉默了,沒有再對我下令處決所有德軍第332團俘虜的事情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中午時分,我正和雷斯達耶夫、尤先科及幾位連長,在設在波琳娜家裡的臨時指揮所裡吃午飯時,在村外警戒的戰士通過步話機向我們報告,說有一支部隊開過來了,帶隊的是副師長奇斯佳科夫將軍。於是我立刻帶着雷斯達耶夫他們出門去迎接。
遠遠看見,奇斯佳科夫和另外兩名指揮員及一羣戰士向我走過來,我心頭突然跳了一下,隱隱的有一絲不好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我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斯佳科夫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帶其他部隊的指揮員來見我?”我撇下雷斯達耶夫他們快步迎了上去。
“師長同志,您好!”奇斯佳科夫首先停下向我敬了個軍禮。
我回禮時,才發現他身邊站着的居然是方面軍參謀長索科洛夫斯基將軍。我有些意外地看着這位參謀長,心裡奇怪他爲什麼會在這時候從方面軍司令部跑到我這裡來。我向他敬了個禮,客套地招呼道:“您好,索科洛夫斯基參謀長,歡迎您到近衛第八師來做客。”
“您好!奧夏寧娜同志。”索科洛夫斯基苦着臉還了一個禮,然後皺着眉頭,指着身邊的軍官對我說:“我來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內務人民委員會的……”
“參謀長同志,還是我來自我介紹吧。”那名軍官已經上前一步,傲慢地擡手打斷了索科洛夫斯基的話,對我說道:“您好,奧夏寧娜師長!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我是內務人民委員會的祖耶夫少校,還記得我嗎?”
我癟了癟嘴,沒有說話,心說我見過那麼多人,哪能記得你是誰啊?於是搖搖頭表示根本不記得在地方見過他。
“我們曾經在紅色布萊斯諾地鐵站裡見過面,難道您忘記了嗎?”少校友好地提醒着我。“在我趕到地鐵站之前,您還和我的部下多爾尼克夫少尉發生了衝突。”
聽他這麼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當時在該怎麼處理地鐵列車上的人們的問題上,我和多爾尼克夫少尉的意見相左,最後不得不各自找關係來解決此事。我找的是中央警衛團的別濟科夫上校,而內務部少尉找來的就是這位少校。
我對內務部的人一直沒啥好感,但別人既然表現出友好的舉動,我也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便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聲,順便打了個招呼,問起他的來意:“您好,少校同志!今天怎麼有空跑到我們近衛第八師來了?”
少校一邊和我握手一邊微笑着說:“我是奉命來逮捕您的!”
他的這句話就好像一道閃電,直接就把我劈傻了。良久,我才掙脫他的手,愣愣地問道:“逮捕我?這是爲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等祖耶夫回答,我身後的幾名軍官已經亂哄哄的喊叫起來。
特別是同樣來自於內務部的尤先科上尉首先跳出來質疑:“少校同志,我也是來自內務部的尤先科上尉,目前擔任近衛第八師的警衛連長,我想請教一下,奧夏寧娜師長究竟犯了什麼錯,爲什麼要逮捕她?”
“是啊!爲什麼?”雷斯達耶夫和幾名連長也齊聲嚷了起來。
“安靜!”我這個時候緩過神來,擺擺手讓大家安靜了下來,然後扭頭嚴肅地問祖耶夫少校:“少校同志,我可以知道我被捕的理由嗎?”
祖耶夫板着臉點點頭,回答說:“根據《紅星報》記者愛倫堡同志向斯大林同志提供的照片顯示,是您親自下令殘酷地殺害了近百名放下武器投降的德軍士兵,造成了嚴重的影響。爲了避免類似事件的發生,我是奉命前來逮捕您,並移交給軍事法庭。”
我點了點頭,然後衝着站在旁邊保持沉默的索科洛夫斯基說道:“方面軍參謀長同志,我想知道我被捕後,近衛第八師由誰來指揮。”
索科洛夫斯基的眼睛瞥了身邊的奇斯佳科夫一眼,然後回答說:“根據朱可夫的命令,在你被內務部逮捕後,近衛第八師將由副師長奇斯佳科夫少將來接替師長職務。”
對於奇斯佳科夫的能力,我還是很瞭解的,由他來出任師長職務,我就放心了。然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祖耶夫,我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少校同志,在您正式逮捕我以前,我想請您看一樣東西。我的這個提議,您不會反對吧?”
祖耶夫少校微微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接着我又對索科洛夫斯基和奇斯佳科夫說:“兩位將軍,請你們也跟着一起來吧。”
我帶着一羣人來到了村中的小教堂,走到了停放在大廳裡的棺材前,我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把棺材打開吧。”
“是!”尤先科響亮地答應了一聲,然後親自和另外兩名戰士把棺材蓋移開。
對於我帶大家來教堂裡,無論是祖耶夫,還是索科洛夫斯基和奇斯佳科夫都覺得挺奇怪的,等棺材蓋移開,卓婭那殘破的遺體的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時,在場的所有人個個都義憤填膺,連祖耶夫也毫不例外地勃然變色。
他看着我吃驚地問:“奧夏寧娜同志,您就是因爲這個,才下令處決了所有的德軍俘虜?”
我點點頭,開始向他們闡明自己的殺俘的真正原因:“如果他們抓住這位叫卓婭的年輕姑娘後,只是把她槍斃或者絞死,我都不會表示憤怒,畢竟這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嘛。但是你們都看到了,他們是怎麼對待被俘的卓婭?先是被幾十名禽獸不如的德國兵**侮辱了她;絞死她後,又把屍體懸在絞刑架上示衆達一個半月之久;最過分的是,他們連屍體也要侮辱,不光割去她的****甚至還挖掉了她的雙眼。眼看我軍要打到這裡了,準備倉惶逃竄德國兵爲銷燬罪證才拆除了絞架,並將脖子上仍留有一段繩索的卓婭遺體扔進一個土坑內掩埋。”
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看到大家的臉上帶着的憤怒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才接着說:“德國人這樣做,還是軍人應有的做派嗎?可以這樣說,他們根本不算人,只能算是畜生。對於這種兩條腿的畜生,我們就應當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要用血來償。我就要讓這些法西斯匪徒們知道,當他們想要在我們的國土上橫行霸道肆意妄爲的時候,要好好地掂量掂量,他們這麼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以及這樣將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索科洛夫斯基寒着臉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我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奧夏寧娜師長,我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我會馬上向朱可夫同志報告的。”
祖耶夫少校也走了過來,低聲地對我說:“奧夏寧娜師長,走吧,回城的路還挺遠的,再不走的話,進城時就該天黑了。”
“少校同志。”一直沒有說話的奇斯佳科夫突然開了口:“請您一定照顧好我們的師長。”
“是啊,少校同志!”雷斯達耶夫、尤先科他們也附和着說:“我們的師長就拜託您了。”
祖耶夫向在場的指揮員們敬了個禮,鄭重地做出承諾:“請大家放心,我一定會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給奧夏寧娜師長以方便。”然後向我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和索科洛夫斯基、奇斯佳科夫、雷斯達耶夫他們一一握手後,纔在祖耶夫的陪伴下大步地向講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