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暴露,我沒有派部隊再去襲擊德軍的營地,再加上又得知巴斯曼諾夫的車隊,安全地返回了我軍的防區,所以睡了個踏實覺。
一夜無話。
天剛剛亮,便聽到有人在敲門,接着我便聽見了睡在外間的舒拉的聲音:“師長同志,師長同志,您起來了嗎?”
我連忙翻身下牀,走過去打開房門,衝站在門口的舒拉問道:“舒拉,有什麼事嗎?”
也許舒拉沒想到我會不聲不響地打開房門,頓時被嚇了一跳,她向後退一步後穩住了身子,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奧列格中校在外面。”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他來多久了?”
“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吧。”
“那爲什麼不馬上叫醒我?”聽說奧列格已經來了這麼久,我不由責備了舒拉一句。
“本來我想叫您的,可是奧列格中校說讓您多睡會兒,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我點點頭,吩咐她:“舒拉,去請奧列格中校進來。”
等奧列格中校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仰頭望着他,面帶微笑地問道:“奧列格中校,你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奧列格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猶豫地說道:“師長同志,我的來意,您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聽他這麼說,我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反問道:“你要說的。難道是我允許那些德國俘虜。跟格拉姆斯上尉一起去迎接德軍部隊的事嗎?”
奧列格使勁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是的,師長同志,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要知道昨天已經有兩個德國兵在執勤的時候逃跑了,要是今天再讓剩下的人去迎接德軍部隊的話,一旦誰趁我們不備,跑出來喊幾嗓子,我們可就全暴露了。”
奧列格所說的,也是我所擔心的。讓那些才釋放出來的德軍俘虜。跟着格拉姆斯上尉去車站外面迎接新到來的德軍部隊,難免會讓俘虜們產生幻想,甚至不排除有膽大的人直接衝過去,向新來的德國人示警。雖然這麼做的風險極大,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這個險又不得不冒,爲了穩定奧列格的情緒,我耐心地向他解釋說:“中校同志,難道我不知道這麼做的風險嗎?要是哪怕有一個德軍俘虜衝着那些新來的德軍連隊喊上一嗓子的話,我們可就全暴露了。但是不讓他們去迎接。顯然也是不現實的。要知道,新來的那些德國人。沒準對格拉姆斯的連相當熟悉,假如他們在迎接的隊伍裡,發現除了格拉姆斯外,就沒有其他的熟人,而車站執勤的官兵還全是陌生面孔,到時他們還不是一樣會懷疑,從而導致我們的僞裝徹底暴露。”
我說到這裡,看奧列格還是悶悶不樂的表情,又接着說:“雖然這麼做有風險,但是我們也制定了必要的防範措施啊。比如說在迎接新部隊時,在廣場上列隊的德軍俘虜,身上背的都是沒有子彈的空槍;其次,在這些俘虜的身邊,我們可配備了幾倍的人手,就算他們想做什麼小動作,也可以在第一時間進行制止。最重要的一點,是那些隱蔽在候車大廳二樓的那些部隊,他們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一旦暴露的話,他們會果斷開火,配合在廣場上的部隊將新來的德國兵全部消滅掉。”
聽我說到準備在危急時刻,給那些德國人來個雷霆一擊,奧列格的眼睛一亮,臉上也露出了喜色,他驚喜地問道:“師長同志,你準備徹底解決掉這個新來的德軍連隊嗎?”
“是的,如果不解決的話,對我們來說,他們始終是個禍害。不過怎麼個解決法,就要好好地考慮一下,能不開槍最好不要開槍,因爲我們還要在這個車站裡繼續堅守一段時間。過早的暴露,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奧列格連忙站起身來,向我主動請戰:“就讓我來指揮埋伏在二樓的部隊吧,我向您保證,只要一開火,我絕對讓一個德國人都跑不掉。”
我衝他擺了擺手,說道:“奧列格中校,二樓的部隊,由我和維洛爾政委來指揮。而你的任務,是和米海耶夫少尉一起,跟着格拉姆斯去迎接那些德國人。記住你要一刻不離他的左右,一旦他有什麼不軌的舉動,”說到這裡,我猶豫了片刻,隨後加重語氣命令道,“就毫不猶豫地幹掉他。”
“是!”奧列格響亮地答應了一聲,接着恭謹地問我:“師長同志,我可以回去了嗎?還有一些準備工作沒做完。”
“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我向他一揮手,把他攆出了指揮部。
我簡單地洗漱過後,連早飯都沒顧得吃,就離開指揮部去找維洛爾。沒想到剛出門沒走多遠,就遇到了格拉姆斯上尉和格瑞特卡少尉兩人。
我見兩人聯袂而來,知道一定有事情找我,便停住腳步,主動招呼他們:“你們好啊,格拉姆斯上尉、格瑞特卡少尉!”
兩人向我擡手敬禮後,格瑞特卡少尉禮貌地對我說:“師長閣下,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方便,因爲我和上尉有事情要找您談談。”
見兩人有事找我,我便打消了去找維洛爾的念頭,對兩人一擺頭,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到我的指揮部裡去談。”
等兩人在我的面前坐下後,我眼睛望着格瑞特卡少尉問道:“少尉先生,不知道你們倆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格瑞特卡少尉顯然是得到了格拉姆斯的授權,沒有再向上尉詢問什麼,便開門見山地說道:“師長閣下。我和上尉先生都想知道。在發生了昨天那起意外的逃亡事件後。您打算怎麼處置我們?準確地說,是如何處置我、格拉姆斯上尉,還有另外的35人?”
我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地說道:“假如你們不再給我找麻煩的話,我還會當你們是朋友,是自己的戰友。到時,你們不光可以像現在這樣,在車站任何地方出入。甚至還可以給你們身上攜帶的武器都配上子彈。”
“難道您就不怕我們的槍裡有子彈後,就立即調轉槍口向你們開槍嗎?”
雖然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我心裡一哆嗦,不過在表面上我依舊保持着淡定,我輕笑一聲說道:“如果你們調轉了槍口,只能怪我信錯了人。但假如你認爲你們有奪回車站的可能,那我要告訴你,你是大錯特錯了,要知道我們的人可比你們多上好幾倍。”
格瑞特卡的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對我說:“師長閣下。請您不要誤會,我只是和您開個玩笑。要知道您昨天所說的話。對我們觸動很大,晚上回去經過商議後,大家達成共識,認爲只要您不把和我們當成戰俘,並信任我們的話,那麼我們很樂意和蘇軍合作,爲您效勞。”
“首先你們要保證,今後不再發生類似的逃兵事件;其次,在今天的歡迎儀式中,你們要和我的人密切配合,絕對不能露出半點破綻,讓新來的德軍連隊察覺到這個車站已經被我們佔領了。我說的這兩地,你們能做到嗎?假如你們能做到的話,那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在我的獨立師裡,你們不再是我們的敵人,也不是戰俘,而是我們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格瑞特卡聽完我這番話,不禁愣住了。而旁邊聽不懂我們說什麼的格拉姆斯上尉有些着急了,他衝着格瑞特卡嘰裡哇啦地說了起來。格瑞特卡聽到上尉的聲音,擺了擺頭,連忙把我們剛纔的談話內容向自己的上尉進行翻譯。
聽完格瑞特卡翻譯的內容後,格拉姆斯上尉站起來,擡手向我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又嘰裡哇啦地說了幾句。格瑞特卡連忙爲他翻譯道:“師長同志,我以德意志軍人的榮譽向您保證,從現在這一刻起,我和我的部下,將堅定不移地站在您的一邊,成爲您忠實的部下。”
我沒有還禮,而是向他伸出手去,微笑着說道:“格拉姆斯上尉,我真誠地歡迎您和您的部下,能成爲我們中的一員。”
重新落座後,格拉姆斯主動問道:“師長同志,您打算怎麼處置這個新來的連隊?”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格拉姆斯上尉,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打算如何處置這批德國兵呢?”
格拉姆斯想了想,回答說:“等新來的部隊進了車站後,我會派我的副手格瑞特卡少尉,帶着士兵們去倉庫那裡休息,而我將親自帶着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去月臺上的指揮部。您可以先在裡面埋伏下人手,等指揮官跟着我走進房間後,你就能迅速地把對方控制起來。”
“這麼做,你有幾分的把握?”格拉姆斯的建議,我覺得是可行的,於是接着往下問:“你能確保他們不會向你們的上級發出警報嗎?”
格拉姆斯搖搖頭說:“我想他們應該沒有機會,因爲我會在第一時間,就把跟在指揮官身後的通訊兵控制起來,這樣的話,他們就算向發出警報,也沒有機會。還有,我建議在倉庫的四周也埋伏部隊,等新來的部隊進了倉庫,沒有什麼準備時,讓奧列格中校或其他人帶部隊出其不意地衝進去,把裡面的人全部繳械。”
聽到格拉姆斯所提的建議,和我最初的設想不謀而合,我滿意地點點頭,對他說道:“這個計劃不錯,格拉姆斯上尉,那我們就按照你所提出的計劃來佈置。”
“還有一個問題,師長同志。”
“說吧,什麼問題?”
“我去迎接友軍部隊的時候,你準備讓我帶多少人出去?”
“你和你的部下一共是37人,到時就全部到廣場上去列隊迎接吧。至於我們的人嘛,我打算派一個連。”
“一個連?!”格拉姆斯聽我這麼說。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這樣可不行。”
“爲什麼?”我不滿地反問道。
“師長閣下,您有所不知。”這次回話的是格瑞特卡少尉,“經過兩番的戰鬥,我們連在進駐車站時,總共只有95人。假如您在派一個連和我們一起的話,那麼我們就有將近140人,這樣的話,很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
“那你說該怎麼辦?”我不假思索地反問道。
格瑞特卡少尉考慮了片刻。回答說:“這樣吧,師長閣下,我們是37個人,您再派50個人就差不多了。對方的指揮官來了一看,廣場上迎接他們的部隊只有80多個人,他就會猜測沒準剩下的人正在車站裡執勤呢,這樣他就不會懷疑了。”
“看來你考慮得很全面嘛,少尉同志。”聽少尉說完,我忍不住稱讚了他一句。
格瑞特卡少尉笑了笑,接着正色地問道:“師長閣下。事情已經說完了,我和格拉姆斯上尉可以離開了嗎?”
“去吧。去吧,你們回去再想想,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儘量別在新部隊的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綻。否則的話,”說到這裡,我故意板着臉嚴肅地說:“所發生任何嚴重後果,我軍一律不負責任。”
等格拉姆斯上尉他們離開後,我也跟着出門,去找維洛爾,想和她商議如何在候車大廳二樓佈置火力點的事宜。維洛爾早就從奧列格那裡知道了我的打算,見到我的到來,一點都沒感到驚奇,她只是默默地帶着我,沿着被炸出幾個窟窿的樓梯來到了二樓上。
上樓以後,維洛爾指着靠廣場那側的牆邊蹲着的那些戰士,向我介紹說:“師長同志,您請看,那些都是機槍手,他們如果開火的話,我們的火力可以在頃刻間覆蓋整個廣場,到時會打得德國人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機槍一響,你們倒是打痛快了,可是我們也暴露了。原本接到的是堅守五天,要是剛兩天時間就把車站丟了的話,我就算不戰死在車站,回去後也可能被送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正是基於這種考慮,我還是打算兵不血刃地解決掉這批新來的德國人,而且還打算把他們的電臺也利用起來,確保我們可以在車站繼續僞裝下去。
想到這裡,我問維洛爾:“維洛爾政委,這裡有神槍手嗎?”
我的這個問題讓維洛爾愣了片刻,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接着向遠處站着的幾名戰士招了招手,讓他們到我們這裡來。當這些戰士來到我們的面前站成一排的時候,維洛爾向我介紹說:“師長同志,這些戰士是來自西伯利亞的,他們以前都是獵手,槍法不錯。不知道你對他們有什麼指示嗎?”
我看到面前這幾名神槍手,心想這些戰士在不久之後,將成爲在斯大林格勒城市裡大展神威的狙擊手,今天正好給他們一個練手的機會。於是我對他們說:“同志們,我相信大家都是槍法如神的神槍手,再過幾個小時,會有一批德國人要到我們的車站來,我給你們的任務就是監視他們。一旦得到我發出的射擊命令後,你們就優先把他們的軍官全部打掉。你們有信心嗎?”
“有!”神槍手們齊聲吼道。
看到他們氣勢如虹的樣子,我點點頭,滿意地說道:“很好,看到大家都有高昂的鬥志,我很滿意。至於大家的水平如何,我想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中午過後,格拉姆斯上尉就帶着迎接的部隊車站廣場上列隊,準備迎接新部隊的到來。我和維洛爾站在候車大廳的二樓,仔細地觀察着廣場上的一切。格拉姆斯的三十多名部下,被我們分散開來,幾乎每個人的身邊,都站着兩名我們的指戰員。
兩點正的時候,維洛爾忽然指着遠處低聲地說道:“師長同志,您快看,德國人來了。”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支有十幾輛卡車組成的車隊正向我們這裡駛過來。打頭的是一輛敞篷的小汽車,車上坐的應該就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
車隊在離格拉姆斯的歡迎隊伍還有二十幾名的地方停了下來,格拉姆斯立即帶着五六個人迎了上前。我在望遠鏡裡看到,走在格拉姆斯右側的是米海耶夫少尉,後面是奧列格中校,而他的左側,則是他的心腹格瑞特卡少尉。另外幾個人雖然看起來面生,但想來也是我們的戰士。
看到卡車的駕駛臺頂棚上架在的機槍,和後面嚴陣以待的機槍射手,我忍不住對神槍手們小聲下令:“神槍手注意,瞄準卡車上的機槍手。”
幾乎在我下令的同時,維洛爾也向機槍射手們下達了命令:“機槍手準備,一旦敵人開槍的話,就立即射擊。”
不過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讓我暗鬆了一口氣。格拉姆斯走到車前,擡手向車上的人行了一個納粹軍禮,而對方也推開車門跳下車,向他揚了揚手作爲回禮。接着兩人相互握了手後,便肩並肩地向着車站候車大廳這邊走了過來。
不知道是我昨天的話,真的讓那些德軍俘虜震動,還是昨天槍斃兩名逃兵的雷霆手段把他們嚇怕了,反正站在隊列裡的俘虜們表現得非常配合,他們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隊伍裡,一點異樣的舉動都沒有。
德軍的指揮官跟着格拉姆斯向車站走來,小車上跳下的另外一名軍官跑到車隊前,大聲地喊了幾句,看到卡車上的士兵開始下車,他才轉身一路小跑追上自己的指揮官,跟着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看到德軍士兵跳下車,在卡車旁列隊的時候,維洛爾小聲地問道:“師長,開槍嗎?”
我搖了搖頭,回答說:“德國人沒有發現我們,不用開槍。”
“可是,您看看,德國人排的多整齊啊,簡直找不到比這更好的靶子。要是開火射擊的話,我想要不了五分鐘,就可以把他們一個不剩地全乾掉。”
我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嚴厲地低聲說道:“維洛爾政委,我再重複一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槍。要是誰擅自開槍,就算把德國人全消滅了,我照樣處罰她。”
維洛爾聽到我這個嚴厲的命令,只好無奈地答應一聲:“是。”接着吩咐她的部下:“注意監視在廣場上的敵人,沒有命令,誰也不準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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