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洗三宴是在徐府舉辦的,徐府和大公主府一巷之隔,韓氏和柳氏去了徐府,姚心蘿則先去大公主府,看昭仁大公主。
昭仁大公主被章皇后派來的養生嬤嬤管着,很老實地窩在房裡坐月子,看姚心蘿進來,道:“你別湊太近,我好幾天沒沐浴了,身上汗味、血腥味,難聞得很,別薰着你。”
“我不嫌棄大姐姐。”姚心蘿笑道。
“你不嫌棄,我嫌棄,你給我遠着點。”昭仁大公主知道她有點小潔癖的,不想她難受。
姚心蘿在臨窗的靠背椅上坐下,笑問道:“坐這兒,夠遠了吧?”
“你來做什麼的?”昭仁大公主問道。
姚心蘿眨了眨眼睛,道:“來看大姐姐的。”
“看過了,你還不走,貪這屋裡的味好聞啊?”昭仁大公主翻了個白眼道。
“大姐姐。”姚心蘿嬌嗔地喊道。
“快走快走,等我出了月子,你再過來找我玩。”昭仁大公主趕她道。
“好吧,那我先過去了。”姚心蘿只得起身離去。
劍匣送姚心蘿出去,指了個二等丫頭替她領路。那丫頭一路領着姚心蘿主僕往徐府走去,徐父不但早逝,官也只做到六品,徐徵遠因尚了公主,自身能力也不錯,坐上四品官的位置。四品官的府邸,肯定不過大公主府。
從大公主府的中間的側門出去,就是徐府的西角門,門口有婆子守着,看到她們過來,屈膝行禮,“奴婢給縣主請安,縣主萬福。”
“不必多禮,前面那麼熱鬧,你能盡職守着門,沒有落鎖去領賞,很不錯。”姚心蘿端莊一笑,“冬樹,打賞。”
冬樹從袖子裡摸出一荷包,塞給那婆子,“媽媽拿去喝茶吧。”
“謝縣主賞,謝縣主賞。”婆子裂開嘴笑,“縣主請進,縣主請進。”
姚心蘿微提了下裙襬,擡腳邁過門檻。從徐府的西角門進去,是徐府的前花園,穿過花園,就能到舉辦洗三宴的地方。姚心蘿在那丫頭的帶領下,沿着小徑往前走,繞過一排高大的花籬,被人給攔住了。
那丫頭看清來人,驚喚道:“表少爺。”
姚心蘿定睛看去,那少年十六七歲,穿着一件桔紅色繡團花的圓領袍,看着到是人模狗樣的,只是那表情過於猥瑣,渾濁的眼中帶着一絲貪婪的淫光。
少年衝着姚心蘿長揖爲禮,擡頭對她笑滿面春風,眼波流動。他擺出自認爲迷人的誘惑表情,卻不知姚心蘿噁心的想吐,淡定地把目光移開。
少年以爲她害羞了,笑得更開心,道:“姑娘,小生姓孫,名大汝,祖籍滇樑,如今住在徐府上,徐府的老夫人是小生的嫡嫡親親的姑母,大駙馬是小生的表哥。今日在此得遇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啦!還請姑娘告訴小生,尊姓大名,家住何處?小生好請姑母作主,迎娶姑娘過門。”
姚心蘿瞠目結舌,這是從來冒出來的什麼鬼東西,在這裡自說自話。姚心蘿是不會降低身份,與這種人辯嘴的。理都沒理他,就從他身邊飄上而去,留下淡淡的蘭花香。
孫大汝深吸了兩口,眯着眼陶醉地道:“好香啊!”睜開眼,發現姚心蘿走遠,大步去追人,“姑娘莫走,你還沒告訴小生,你的芳名。”
那丫頭愁得小臉皺成一團,停下腳步,道:“表少爺,您快別嚷嚷了,她是昭和縣主,不是您招惹得起的。”
“你這話說得沒道理。”孫大汝知道了姚心蘿的身份,摸摸下巴,心中有了主意。
直郡王府的洗三宴,因聖旨的關係,赴宴的人,連宴席都沒能吃上,就回去了,今日想來也不會有聖旨到,衆人能安心的吃一頓酒席了。
在宴上,姚心蘿見到了滿臉鬱色的嘉善三公主。怎麼剛剛成親,她就這副神情?難道杜家的人還敢欺負公主不成?轉念就想到了原因。
嘉善三公主下降的日子是三月初六,可關注她婚禮的人,卻被宣慈大長公主的事、崔悅菱產子的事、蕭瀧封王的事給分散了。這對於很想引人注目的嘉善三公主而言,是一件令人懊惱的事。
同樣鬱悶的人,還有孝昌二公主和秦曉雲,她們成親已一年多,還沒懷孕,她也很着急。
三人的心事,與姚心蘿無關,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就當不這回事,笑了笑,繼續與蕭詠絮閒聊。羅素約安靜地坐在旁邊,小口地抿着茶水,並不插話。
宴罷,各府貴婦貴女們告辭離去,孫大汝就來尋徐老夫人,“姑母,侄兒要娶妻。”
徐老夫人一直在爲孫大汝的親事忙,聽這話,大喜問道:“大汝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姑母可認得?”
“是姑母認得的姑娘,就是昭和縣主,侄兒對她一見鍾情,若能娶她爲妻,侄兒一定認真攻讀詩書,考個狀元回來,給姑母爭光。等侄兒出人頭地,就能光耀我們孫家的門楣,爹孃在九泉之下,也會開心的。”孫大汝巧舌如簧地道。
“你要娶昭和縣主,恐怕不行。”徐老夫人搖頭道。昭和縣主的身份太高了,不是侄兒能匹配的。
“姑母,大表哥能尚公主,我就比大表哥差點,也不至於連個縣主都娶不到吧。”孫大汝自視很高地道。
“大汝這話有道理。”徐老夫人的孃家兄弟都沒了,就一個外嫁的妹妹,還有這個侄兒,在她心中,這孃家的侄兒就跟自己的兩個兒子一樣優秀,兒子能尚公主,侄兒當然能娶縣主。
“那姑母您快找媒婆,上門提親去吧。”孫大汝迫不及待地道。
徐老夫人想了想,道:“我記得昭和縣主才十二三歲,現在上門提親,她家必不會答應,我去跟大公主說說,讓大公主去跟她透個口風,私下把親事定下來,等她及笄了,才正式上門去提親。”
“這樣也好。”孫大汝雖恨不能明天就把人娶進來,但也知道這事急不來。
這時,昭仁大公主的兒子徐燈燈醒了,奶孃餵了奶,把了尿,收拾妥當,用襁褓包裹好,過來請示徐老夫人,要把徐小寶帶回大公主府去了。
打鐵要趁熱,徐老夫人在孫大汝的慫恿下,決定趁着今天這個好日子,跟昭仁大公主說孫大汝要娶昭和縣主的事。
昭仁大公主看兒子回來,高興地抱過去,她動作十分熟練,這還是當年抱姚心蘿給練出來的。
“公主,我有點要緊事跟你說。”徐老夫人道。
昭仁大公主不知道徐老夫人要說什麼,不過她這個婆母是個糊塗的人,說不出什麼好事來,從上回她帶她妹妹和外甥女過來,想讓她把那丫頭,送去給她大哥做側妃,就知道了。
昭仁大公主把兒子交奶孃,讓她抱出去,又屏退劍匣幾個和養生嬤嬤,笑道:“老太太,有什麼事,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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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汝看上昭和縣主了,要娶她爲妻……”
“您等等,你剛纔說什麼?”昭仁大公主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說大汝看上昭和縣主了,要娶她爲妻,昭和縣主現在年紀還小,想請公主去跟她家通個氣,就說我們家定下她了,讓她家別把她再許人了,等她及笄了,自會上門提親。”徐老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彷彿姚心蘿嫁給孫大汝,還是高攀。
昭仁大公主氣炸了,一掀被子,就從牀上起來,大步走到掛鞭子,取了下來,提在手中,大步往門口走去。
徐老夫人雖糊塗,但這點眼力不是有的,撲上前去,抓住了昭仁大公主手臂,急急地問道:“公主,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等本宮抽死那個混帳後,再讓駙馬來跟你慢慢說。”昭仁大公主從來都是用武力解決事情,不屑也懶得跟人講道理。當然大虞朝也沒幾個人,需要昭仁大公主多費脣舌。
“不要啊公主,大汝是孫家僅剩的一點血脈。你是若覺得這門親事不能結,那就不結好了,你就饒過他吧。”徐老夫人哀求道。
“本宮饒不了他,那個畜生敢起這念頭,就該死。”昭仁大公主咬牙切齒地道。姚心蘿滿月就進宮,昭仁大公主像大姐姐,又像小母親一樣帶着她。若是惦記上姚心蘿的人是那種品性良、相貌佳、家世好的,她也不是不願通融的,可孫大汝那種齷齪的人,居然敢覬欲姚心蘿,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主,公主。”徐老夫人整個身子往下墜。
昭仁大公主生產不過才幾日,身上惡露還沒排盡,身子還虛着,被她這用力拉着,有點寸步難行。徐老夫人畢竟是她的婆母,她再“粗魯”也做不出鞭打長輩的事來。
“來人。”昭仁大公主揚聲喊道。劍匣、劍穗幾個應聲進來,看屋裡的情形都是一愣。
昭仁大公主把鞭子丟進劍匣的懷裡,“劍匣、劍穗,你們過去把那姓孫的混帳抽死,屍體丟到城外的亂葬崗去,讓野狗啃食。”
“公主,你敢動大汝一根頭髮,老身就一頭撞死在這屋裡頭。”徐老夫人威脅道。
這屋裡正鬧騰着,駙馬徐徵遠送了客人過來了,“公主,母親,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徵兒,公主要抽死你表弟。”徐老夫人哭喊道。兒子來了,她的主心骨也來了,鬆開了緊摟着昭仁大公主的手。
徐徵遠微皺了下眉,對孫大汝這個表弟,他的感觀,實在稱不上好,只因孫大汝是母親孃家侄兒,他睜一之眼,閉一眼,沒去多管,今日是燈兒的洗三日,公主坐月子沒出門,表弟也不可能過來,那就不是當面衝撞的事,必是表弟闖了禍,母親來求公主幫忙,惹惱了公主。
“母親,公主還在月子裡,不管大汝闖了什麼禍,您也不該來打擾公主,您有什麼事,跟我說就是了。”徐徵遠沉聲道。
“大汝沒闖禍。”徐老夫人嚅嚅地道。她到現在也不覺得孫大汝,要娶姚心蘿有什麼錯。
昭仁大公主冷哼一聲,正要說話,身體內卻一股股的熱流往外流,道:“駙馬,本宮身體不適,要休息,你去書房和老夫人把事問清楚,該如何處置,你掂量着辦。若是本宮不滿意,要本宮出手,那就非死既殘。”
徐徵遠見昭仁大公主又露出她霸道的一面,不以爲忤,反而愉悅地笑道:“公主放心,爲夫必會處置的讓你滿意。”
“我就等着看你怎麼處置。”昭仁大公主面色緩和了些。
“母親,我們去書房,別打擾公主休息。”徐徵遠上前扶起徐老夫人,將她攙去了旁邊的書房。
等徐徵遠得知徐老夫人跟昭仁大公主說了什麼,他也淡定不下來了,他能尚公主,固然因爲他能高中狀元,他有能力,但還有一原因就是,“母親,兩家聯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低娶媳婦,高嫁女。公主是天之嬌女,沒有人能與帝王家門當戶對,公主只能下嫁。昭和縣主是異姓縣主,她是國公府的姑娘,與國公府門當戶對的人家多,甚至高於國公府的人家也多的是。”
“大汝說若能娶昭和縣主爲妻,他一定認真攻讀詩書,考個狀元回來。徵兒啊,難得大汝肯上進,你就幫幫他,讓他如願吧。”徐老夫人認爲只要徐徵遠能出手,這事就能辦成。
徐徵遠對母親這樣無底線縱容孫大汝,十分火大,可看着母親頭上的白髮,又只能強忍下來,想着一會反正要處置掉孫大汝,現在就順着母親好了,笑笑道:“母親,這事您交給兒子去辦,您就不用多管了。”
“好好好,就交給你。”徐老夫人滿意地笑道。
“母親,這事成不成,您都不要到處宣揚,免得被一些嫉恨的人壞了事。”徐徵遠囑咐道。
“這個我知道,不用你多說。”徐老夫人笑道。
“母親,我送您過去。”徐徵遠扶着徐老夫人的手臂道。
“好好好,你送我回去,剛剛公主那副要噬人的樣子,可是把我嚇壞了。”徐老夫人拍拍胸口,一臉後怕的樣子。
徐徵遠目光閃了閃,暗歎了口氣,佯裝沒聽懂徐老夫人的挑撥之言,扶着她出門。回到徐府,還沒進到屋裡,就聽孫大汝嘻嘻哈哈的聲音,進門一看,他拉着一個婢女的,在摸人家的小手,滿臉淫蕩的笑,婢女卻是生無可戀的絕望表情。
徐徵遠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這就是母親嘴裡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表弟,他到底哪溫文爾雅哪裡知書達理?根本就是個沒腦的敗類,這種人留在府上,只會壞事。就是沒有公主的話,他也留他不得。
徐老夫人一看徐徵遠的臉色變了,趕緊重重地咳了兩聲。孫大汝回頭看到徐徵遠,趕緊鬆開婢女的手,對着徐徵遠討好地笑道:“大表哥。”
徐徵遠扯扯嘴角,道:“母親,您好好休息。表弟,你跟我出來。”
“姑母。”孫大汝哀求地看着徐老夫人,他不敢單獨面對嚴厲的大表哥。
“快跟你大表哥去,你大表哥有好事與你說。”徐老夫人笑眯眯地道。
孫大汝無奈,只能跟着徐徵遠出去了。他這一去,就再沒有出現在京都,當天晚上,他被徐徵遠送回了祖籍滇樑。徐徵遠還替他找了一個彪悍無比的媳婦兒,被壓得死死的,那還有心思去想姚心蘿。
昭仁大公主對這個處置還算滿意。
二十七日這天申時,定遠侯府掛起了白幡。接着京都各府,接到了喪報。這天早上,李愉的嫡妻,李家大少奶奶張氏陣痛一夜,於凌晨時辰,生下一女後,血崩身亡。
姚心蘿聽到這事時,正在抄寫經書。四月初八是釋迦牟尼佛的聖誕日,她要隨羅太后,去大覺寺上香還願,並參加法會。
姚心蘿擱筆,找出《往生咒》,準備爲張氏抄幾張,等四月初八在佛前焚化,希望佛祖保佑她,讓她往生阿彌佛的西方極樂淨土。
“南無阿彌多婆……”
剛抄了幾個字,姚心蘿突然想起那日,張氏帶人去捉姦的事,這經文抄不下去了。壞了心腸的人,抄再多的《往生咒》,只怕也到不了極樂淨士。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姚心蘿把抄了幾字的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輕嘆一聲,“她是糟了報應,可憐那小女孩,落個生而克母的名聲。”
姚心蘿想了想,找出《消災吉祥神咒》,爲李家剛出生的小姑娘抄。但願菩薩保佑,讓她平安喜樂,不受長輩們的罪孽牽連。
次日,春榜終於公佈了,這是歷年來最遲的一次。不是禮部官員不願早點公佈,實在是忙不過來。鐵勒國遞交了降書,要進京朝拜,公主下降、大皇子封王,七七八八的事,把禮部官員折騰的都沒脾氣了。
姚家的下人在榜上,找到了姚敦臹的名字,也找到了孔家兩兄弟、韓家兩兄弟、康惲、姜氏的堂弟、方氏的姐夫和柳氏一個表兄的名字。
十一人進考場,考中九人,可稱得上大獲全勝。姜氏卻沒有太多的喜色,堂弟還要參加殿試,他授了官,她還得替他安排一番,等搞清楚這些事,沒有一月,也要十幾天。她很想老爺,很想快點去汴州府,她怕再不過去,姚訓鏜身邊添人。
姜氏的想法,無人知曉,就算知曉,也不知是該同情她,還是嘲笑她。
吳家對姚敦方沒能參加春闈,頗有微詞,派來見姚敦方,見他面色蠟黃,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只能嘆一聲時運不濟。
吳子綺想得清楚,勸父母道:“姚三爺不過十八歲的年紀,再等上三年,也不過二十來歲,不必着急的。”
吳父吳母想想也是,派人送了一些補藥去姚家,雖姚家不缺這些,但也表達一下岳家對女婿的關心。
姚心蘿要出門幾天,要錯過一次練功的日子,就去跟董若塵報備。董若塵到沒多說什麼,只囑咐她不要忘了打坐站樁。
梅香雪鬧着要隨她去,“小師妹的武功還沒學好,我要去保護她。”
“師姐,我是隨太后出行,有侍衛隨從的,他們會保護我的,你不要擔心。”姚心蘿笑道。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可以貼身保護你。”梅香雪堅持道。
董若塵沉了臉色,“香雪,別胡鬧,這事你師妹作不了主,你要去大覺寺玩,等太后回京,你再去也不遲。”
梅香雪耷拉着腦袋,眼珠子不停轉來轉去。
四月初六,羅太后啓程前往大覺寺,點了七皇子蕭浚、肅王世子蕭敬珉、簡親王世子蕭方朓、永恩伯府的三公子羅德盛、懷恩伯府的大公子章蒙初、端柔縣主蕭詠絮、昭和縣主姚心蘿、蔣國公府高樂靈、崇毅侯府孟清寧、長平侯府文靜和震興侯府陳姒。
有宗親、有外戚、有文臣、有武將,羅太后這人點得齊全,可偏偏沒點,跟姚心蘿三人走得近的羅素約。旁人會不會多想,姚心蘿不知道,但她心裡已然明白,羅太后不願意讓羅素約做她的孫媳。雖不知羅太后爲何看不上羅素約,但姚心蘿還是決定找機會問問原由,幫羅素約爭取爭取。
辰時初,被羅太后點了名的人,齊聚鹹安門外,等候羅太后。一刻鐘後,聖上和章皇上扶着羅太后過來,衆人下跪行禮。
聖上擡擡手,“平身。”
衆人謝恩,站起身來。
聖上扶羅太后上了馬車,其他人也依次上了馬車,太后全套儀仗出行,浩浩蕩蕩的隊伍往城門口去,打頭的已到了城門口,殿後的纔剛出宮門。
姚心蘿和蕭詠絮、高樂靈坐在一輛馬車上,馬車還在城裡,龜速一般的前進着。高樂靈嚥下嘴裡的肉乾,嘆道:“太后怎麼不點素素一起來呢?好無聊呀。”
“有我和心兒,還不夠啊,吃着碗裡的,惦記鍋裡的,太過份了。”蕭詠絮不樂意地撇嘴道。
“我哪有吃着碗裡的,惦記鍋裡的,我不過是覺得以往都是我們四個啊,現在少一個很奇怪嘛。”高樂靈分辯道。
“太后娘娘點了她三哥,當然就不能再點她了,有什麼奇怪的。”蕭詠絮斜她一眼道。
“這到是。”高樂靈伸手又拿了塊肉乾。
“小樂,你少吃點,還沒出城,這包肉乾就被你吃了一大半,等會路上沒得吃,你可別叫嚷。”姚心蘿輕拍了她一下道。
高樂靈嘿嘿憨笑,道:“這馬車走得太慢了,沒事可做,我不知不覺就吃多了。”
“我們來玩牌吧,這麼慢,不知道要走多久纔到。”蕭詠絮提議道。
“玩牌可以,但不準大聲喊,免得讓人聽見,說我們禮儀不端。”姚心蘿叮囑道。
蕭詠絮和高樂靈用手捂着嘴,用力點頭。姚心蘿笑,從抽屜裡拿紙牌來,三人玩了起來。
正午時分,隊伍在郊外停了下來。太后出行,就算在外,這吃食也不會太簡陋,蕭浚和蕭敬珉自然陪着祖母用膳。羅太后怕姚心蘿懶散,隨意吃點東西就算了,令宮女去請她過去。
姚心蘿聽到宣召,就隨宮女過去,走了幾步,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前面的人站住。”
前面的女子聽到這話,反而走得更快。可這是護送太后以及諸位公子貴女的隊伍,不說三步一哨,五步崗,那也差不了多遠。兩個侍衛用長槍抵住了那女子,讓她沒辦法前行。
姚心蘿快步走到女子面前,“師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師妹。”梅香雪涎着臉笑道。
姚心蘿撫額,“纏枝姐姐,你先回去皇祖母那,勞你幫我遮掩幾句,我稍後就過去。”
姚心蘿對福壽宮的宮女內侍一向友善,她這麼一說,纏枝自然應了下來,“縣主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
姚心蘿等纏枝離開,揮退那兩個侍衛,一把扣住梅香雪的手腕,將她退到一旁,“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我把那個長平侯府姑娘身邊的一個婢女敲暈了,就混進來了。”梅香雪實話實說。
姚心蘿嘆氣,那個文姑娘也是個糊塗的,身邊的婢女換了人,都沒有覺察到,“那婢女現在何處?你趕緊把人給換回來,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不要再輕舉妄動。”
“師妹,沒法換,那丫頭被我丟在了城裡了。”梅香雪道。
“你……師姐,你還真是會胡鬧。”姚心蘿愁眉道。
梅香雪撇嘴道:“誰讓你和師孃不讓我來的,你要是肯找我來,我就不用敲暈別人的婢女了。”
姚心蘿又嘆了口氣,道:“師姐,那個婢女被你丟在哪裡?”
“四季客棧,那是黎師兄的產業,我還留了張字條給黎師兄的。”梅香雪笑道。
“師姐,你現在就老實的呆在文姑娘身邊,我會想法子,通知黎師兄,把那婢女帶過來,然後讓你們交換。”姚心蘿道。
“好好好。”梅香雪爽快答應了。
姚心蘿打發她走,去見羅太后,她只帶了婢女來,要派人回城,還得找蕭浚借人,師姐還真會給她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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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孫大汝那番自我介紹,用黃梅調唱出來,會別有一番滋味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