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貴女!
穩婆把洗乾淨,包在襁褓裡的小傢伙,抱出來,第一個接過他的人不是李恆,而是姚敦臹。
“我是第一抱着小寶貝的人。”姚敦臹得意地仰頭大笑。當年他兒子出生時,他被嚇得腳軟手軟,沒能第一個抱兒子,這次他搶到了。認真說起來,妹妹叫得沒娘子那麼慘烈嚇人,李恆還嚇成那樣,真沒用。
“相公,別笑那麼大聲,會嚇着孩子的。”平良郡主過來輕柔地阻止他。
姚訓錚可就沒兒媳這麼斯文,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傻笑什麼?嚇着我的乖孫,你等着板子伺候。”說着伸手把孩子接過去,“乖乖別怕別怕,你四舅就是個傻子,我們不理他。”
姚敦臹摸摸後腦勺,喃喃自語,“乖乖啊,別聽你外祖父的,你四舅最英明神武,不是傻子。”
沒人理會他,大家都去看孩子了,韓氏出來,把李恆喊進去看姚心蘿。李恆大步走進屋,看着汗涔涔的妻子,閉着眼睛,安安靜靜躺在榻上,臉色發白,好看的脣被咬破了皮,心中一疼,上前半跪在地上,緊緊握着妻子的手,問道:“郡主,她怎麼了?”
周婆子知道自家這位爺對郡主是如何的在意和寵愛,忙道:“郡主累了半天一夜的,已經睡着了。郡馬放心,郡主身體一向康健,歇了會,就會醒來的。”
李恆得知姚心蘿是睡着了,這放心,伸手摸摸她的臉,想到剛纔,仍心有餘悸。陪了姚心蘿一會,被韓氏喊了出去,讓他去看兒子。
天亮,宮門開啓,郡主府的人往福壽宮去報喜,羅太后昨晚等了許久,直到宮門落鎖,她才睡,睡了兩個時辰就醒,喝着人蔘湯,在等消息。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寅時初刻,昭和郡主生下一個男孩,重七斤。”報信的人磕頭道。
“好好好,囡囡兒女雙全了,我放心了放心了。這小傢伙啊,居然跟我這老太婆同月同日,巧了巧了。”羅太后喜笑顏開地道。
因爲不放心羅太后,留宿宮裡的昭仁大公主笑道:“皇祖母,既然這麼巧,您給孩子賜個名吧。”
“大名,我就不取了,給取個小名,叫同同。大道之行也,是謂大同。”羅太后這一年,時常生病,沒有精力,仔細爲孩子取名字,她不願誤了孩子。
姚心蘿和李恆爲孩子取的小名,就這樣被改掉了。姚心蘿和李恆沒有異議,姚心蘿要坐月子,不方便進宮,李恆進宮去給羅太后謝恩。
李恆進宮後,淇兒被姜娘子牽過來看她娘,看到她娘肚子癟下去了,急着雙手拍打着軟榻,“娘,肚肚,肚肚,弟弟弟弟。”
姚心蘿嚥下嘴裡的雞湯,指着旁邊的小搖籃,道:“你弟弟在那兒呢,過去看看吧。”
淇兒扭着小屁屁跑到搖籃邊,扒着仔細看着還在睡覺的小同同,笑道:“娘,弟弟不醜。”
“淇兒喜歡弟弟嗎?”姚心蘿笑問道。
“喜歡。”淇兒點頭道。
添了兒子,姚心蘿很開心喜歡,可羅太后的身體,又讓她十分憂心難過,她害怕會聽到噩耗。
噩耗還沒傳來,董若塵過來探望她時,告訴她一個喜訊,黎若瀾年前已完婚,娶得是一個糧船幫幫主的女兒。
姚心蘿輕吁了口氣,黎若瀾一直不成親,都快成她的心結了,“師父,您也真是的,師兄成親,您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連禮物都沒準備。”
“你不用擔心禮物送不出去,四月他們就會回京,你把禮物準備好,到時候補給他們就是了。”董若塵笑道。
說罷黎若瀾的事,說起了梅香雪。董若塵輕嘆道:“她去邊關陪着孔意秋也有這麼多年了,年節會送禮回來,可就是沒傳來有孕的喜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要不再多請幾個名醫過去,給他們倆看看?”姚心蘿提議道。
“你師爺帶好幾個名醫過去看過了,說他們身體都好,可這孩子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懷不上?”董若塵憂心地道。
姚心蘿也嘆了口氣,這懷孩子,還真是要看天意。
冬梅插嘴問道:“郡主,董太太,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講?”
董若塵爽利地道:“有什麼話直說,無須藏着掖着。”
“我聽我婆婆說,有的夫妻,身體都好,可就是懷不上孩子,後來收養了一個孩子,一下子就懷上了。我婆婆說,這叫引子。”冬梅認真地道。
董若塵道:“這個法子,我也聽說過,可以一試。”
“師父,這收養孩子的事,最好與孔家那邊商量着辦。”姚心蘿怕董若塵擅自作主。
“這是自然,必須要他們同意,畢竟那孩子日後得姓孔。”董若塵笑道。
師徒倆正說着話,淇兒來了,拿着她抓週時,抓着的小銀槍進來了,“娘,弟弟呢?”
“你弟弟去洗澡了,剛屙了臭臭。”姚心蘿笑,“還不過來給董婆婆請安?”
淇兒皺了下小鼻子,跑到董若塵,放下小銀槍,行禮道:“淇兒見過董婆婆,董婆婆萬福。”
“小乖乖。”董若塵抱起她,在她小臉上親了親,“小乖乖,等你長大些,婆婆教你槍法,殺遍天下無敵手。”
姚心蘿彎眉淺笑,此時她並沒有意識到,十幾年後,淇兒真得憑一杆銀槍,成爲大虞的赫赫有名的女將軍,縱然她完全繼承了她孃的容貌,卻也讓一些男人忘而卻步。
這天夜裡,子時剛過,姚心蘿突然尖叫一聲,從夢中驚坐起。李恆立刻從榻上掀被跳了起來,一個箭步竄到牀邊,“心兒,怎麼了?”
姚心蘿喘着氣,擡眼看着李恆,臉上有淚水,神情恍惚。李恆一驚,坐在牀上,伸手將她摟入懷裡,“心兒,別怕,我在這裡,”
“我、我夢見皇祖母了,她來跟我告別,她說她要走了,她要我好好保重。”姚心蘿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夢是反的,你不要胡思亂想,明天我就進宮去見太后娘娘。”李恆輕輕拍拍她的背,哄她躺下,繼續睡覺。
不管姚心蘿多麼的不願意,羅太后還是於昨晚薨逝,享年六十九歲。姚心蘿不顧冬梅等人的勸阻,執意換上素服,進宮去哭喪。
“皇祖母,皇祖母。”姚心蘿跪在靈棺前,哭得傷心欲絕。
“昭和妹妹。”太子妃一臉憔悴地從側殿裡走了進來,上前扶起姚心蘿,“皇祖母臨走之前,說你還在坐月子,要你好好保養身體,不許進宮來哭喪。你若是不聽遺命,就不是好孩子。”
“大嫂嫂,我求求你,讓我送送皇祖母,我求求,讓我送送皇祖母。”姚心蘿哀求道。
“昭和妹妹,你要聽話,你要聽話啊。”太子妃拿帕子給她擦眼淚,可是怎麼擦都擦不幹。
“我不聽,我不聽。”姚心蘿哭喊道。雖然小時候的事,她許多都記不清了,可從她記事起,她就是樑國公府和皇宮兩頭跑,羅太后就如同親祖母一般的存在。那怕她長大了,心思重了,怕說錯話,會觸怒羅太后。羅太后也沒有怪過她,而是用疼愛感化她,讓她相信,不管她做什麼事,羅太后都會包容她。
太子妃還要再勸,就聽昭仁大公主道:“這小丫頭犯起倔來,根本就不聽人勸,你跟她說那麼多沒用,看我的。”
話音一落,不等太子妃和姚心蘿反應過來,昭仁大公主一個掌刀劈過去,將姚心蘿劈昏了。
“好好的把昭和郡主送回郡主府,看好她。不准她再出門,若是管不住她,要你們就沒用了,統統地殺了。”昭仁大公主嚇唬冬林等人。
姚心蘿被擡回了郡主府,嚴加看管起來,她要出門,一府的下人跪地上磕頭,苦苦哀求,把姚心蘿困在府裡,寸步難行。
羅太后不止留下了不讓姚心蘿進宮哭喪的口諭,她還留下了一道懿旨。一道令剛以爲自己可以揚眉吐氣,從此以後可以在後宮橫着走的章皇后,氣焰全無。
羅太后要章皇后去大覺寺,頌經唸佛十八年,爲大虞國運祈福。章皇后聽到這道懿旨,險些氣厥過去。她是大虞的皇后,讓她去寺裡苦修!一修還修十八年。
是十八年!不是十八天,不是十八個月,是十八年,十八年!她現在都五十歲了,她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活十八年。
章皇后不想去,不願去,可是她不能不去。往大的說,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往小的說,這是她婆婆的遺命。
不遵懿旨,是蔑視皇權。
不守遺命,是不肖子孫。
章皇后在暗中咒罵了羅太后幾天後,就開始宣稱病倒了。她沒有去尋求兒女的幫助,她知道太子三兄妹對羅太后的感情,要比對她深。章皇后沒有反省自己在這事上的錯處,將太子三兄妹與她母子情淡,母女情淡的過錯,推到羅太后頭上。
“死老太婆,死了還不消停,還要折磨我。”章皇后越想越憤怒,把手中的藥碗抓起往地上砸。
“你剛纔在罵誰。”一道陰冷的聲音傳來。
章皇后擡眼一看,到吸了口冷氣,聲音顫抖地道:“萬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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