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寅的兩個兒子失蹤的事、李悅與東突五王子起衝突的事,姚心蘿雖身處內宅,多少聽到了一些,也猜出這其中必有李恆的手筆,但她沒過問,既然李恆不願讓她憂心,她就當不知道,乖乖在家養胎。
傍晚,用過夕食,李恆扶着姚心蘿去後院散步,種下的紫藤都成活了。姚心蘿託着一片綠葉,笑道:“明年必會繁花似錦了。”
“我們帶兒子一起來看。”李恆笑道。
姚心蘿斜他一眼,問道:“若是女兒,就不帶過來看了?”
“帶,兒子讓他自己走來看,女兒我就抱過來看。”李恆摟着她的肩笑道。
“淨胡說,明年五月,兒子不過兩三個月大,他哪會走。”姚心嗔怪地道。
“是是是,兒子也由我抱過來看。”李恆順她的話道。
“一口一個兒子的,我就知道你喜歡兒子,你不喜歡女兒。”姚心蘿鬧脾氣道。
“兒子和女兒我都喜歡。”李恆一看姚心蘿那臉色,趕緊改口,“我更喜歡女兒。”
“你騙人,你要更喜歡女兒,做什麼一口一個兒子的。”姚心蘿噘着嘴道。
“口誤,純粹是口誤,以後我都說女兒。”李恆乖乖認錯。打這天開始,李恆就一口一個女兒,一口一個乖乖。
散了步,兩人回房,李恆擁着姚心蘿躺要軟榻上,手很自然地從她的中衣,探了進去,溫熱的手輕輕地貼在她的肚皮上,輕柔地撫摸着。
“他還很小。”姚心蘿輕聲笑道。
“很快就會長大的。”李恆在她的脣上,啄了啄。
又閒聊了幾句,夫妻倆沐浴更衣,攜手上牀睡覺,一夜好眠到天明。
次日,黃氏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煎熬,進府來找姚心蘿,“夫人,我求求你,求求你,讓世子饒了我的兒子吧。”
姚心蘿坐在軟椅上,神色平靜地看着她,道:“寅大太太,你這話,我聽不懂,你說清楚點。”
“夫人,我夫妻倆是一時糊塗,才幫着二房的,我們知道錯了,求夫人大度,給我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黃氏紅着眼睛道。
姚心蘿眸光微轉,“你們幫着二房做了什麼?”
黃氏沉默片刻,道:“夫人讓世子把我兩個兒子放了,我就告訴你二房做了什麼。”
姚心蘿淡笑道:“這話談不下去了,雖然我很想知道二房做了什麼,可惜我和世子不知道令郎在哪裡。”
“你不用否定,我知道我的兩個兒子都在世子手中,只要你讓世子放了我的兒子,我就告訴你先夫人的真正死因。”黃氏拋了誘餌。
“寅大太太,我知道你擔心令郎,所以我不怪你胡言亂語,先夫人是因傷心過度病逝的,這是衆所皆知的。”姚心蘿抿了口西瓜汁,按捺住心中的急切。
“先夫人根不是傷心過度病逝的,她是被……”黃氏一下警覺過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你讓世子放了我兒子,我就告訴你真相。”
“寅大太太,我再說一遍,世子不可能抓走令郎,你不要口口聲聲說讓世子放了令郎。看在同姓同宗的份上,我可以讓世子幫你找令郎,但請你不要出言誣衊世子。”姚心蘿是絕不會承認李恆抓走了黃氏的兩個兒子的,“我希望你不要再拿先夫人說話,死者爲大,何況先夫人已經故去多年,請讓先夫人安息,不要打擾她的寧靜。”
“你不相信我的話?”黃氏訝然問道。
“寅大太太空口無憑,我只相信實質證據。”姚心蘿淺淺一笑,“寅大太太要是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說了,請回去等消息吧。”
“我,我有證據。”黃氏不願就這麼回去,她不能再這麼死等下去,她每天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兩個兒子血淋淋地站在她面前,她夜不能寢。
姚心蘿的手微顫了一下,道:“寅大太太,這都十多年前的事了,那還有什麼證據,不要再提了。”
“夫人,只要你們不傷害我兒子,把兒子還給我,我會把證據交給你們的。”黃氏認定兒子就在李恆手中。
“好了,只要找到令郎,我會派人告知你的。”姚心蘿笑了笑,“冬林,送寅大太太出去。”
黃氏被冬林強行,送出了昍園。
酉時三刻,李恆從衙門回來,姚心蘿跟他說起了這事,“你覺得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母親的死因對外,是說病故的,可實際她是吞金而亡,可我不相信母親會自盡。”李恆一直在追查章氏的死因,他的母親身體一向康健,性情堅定剛毅,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他,她不會拋下他不管的,“母親臨死時,我不在她身邊,她留了密信給我,讓我跟表舅離開京都,在沒有自保之前,絕不要回京都來。我知道,她的死,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可是我苦無證據。”
“我該把黃氏留下來的。”姚心蘿懊惱地道。
“心兒,你能讓她承認手中有證據,已經很好,後面的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別不要再見她,她喪心病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李恆擔心黃氏會傷害到姚心蘿。
姚心蘿聽話地點點頭,她的身體不允許她做任何冒險的事,她也相信李恆能把這事處理好。
六月底,昭仁大公主和姚靜甜都十月懷胎期滿,兩人相隔一天,生下了孩子。大公主生的是兒子,重七斤六兩,姚靜甜生的是女兒,重五斤。
昭仁大公主大失所望,看着牀上的紅糰子,道:“我要女兒,我要生女兒。”
徐徵遠一點都不嫌棄地抱着渾身汗味血腥味的昭仁大公主,哄她道:“我們努力,我們下一個生女兒。”
“我要生一個像小丫頭一樣白嫩嫩、精緻可愛的女兒。”昭仁大公主道。
徐徵遠一本正經地道:“公主,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的女兒長得也只會像你和我,不會像昭和郡主的。”
昭仁大公主想想也是,笑道:“那我就等着小丫頭生個小囡囡出來,搶回來給我當兒媳。”
“公主一定是個好婆婆。”徐徵遠笑讚道。以李恆和姚心蘿的容貌,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好看,日後惦記的人肯定很多。
“本宮肯定是個好婆婆,會把兒媳當閨女一樣疼。”昭仁大公主笑眯着眼道。
七月初二,姚心蘿去大公主府參加洗三宴。昭仁大公主還沒忘記這事,指牀上的二兒子,問道:“小丫頭,這小子給你當女婿可好?”
姚心蘿愣了一下,笑道:“大姐姐,我肚子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沒關係,你總會生出小囡囡來的,我先定下來,這樣誰也搶不走了。”昭仁大公主笑眯眯地道。
高樂靈捧着六個多月的大肚子坐在旁邊,笑道:“公主嫂嫂,你多慮了,誰敢跟你搶啊。”
“你和蕭丫頭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倆也在打小丫頭肚子的主意。”昭仁大公主挑眉道。
姚心蘿搖頭笑嘆道:“你們也太心急了,她才兩個月大。”
“不心急不行啊,一家有女百家求,下手太慢沒兒媳。”高樂靈認真的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呀。”姚心蘿失笑道。
“我說的是實話。”高樂靈鼓着腮幫子道。
姐妹仨又說笑了幾句,徐老太太進來抱孩子去,姚心蘿和高樂靈也就跟了出去,蕭詠絮已到了,正要進去找她們,見她們出來,笑着迎了過去。
姚心蘿在大公主府參加完洗三宴,準備離開時,卻發現她的轎子上落了幾灘鳥糞。姚心蘿捂着鼻子,直皺眉。
“心兒,你坐我的轎子走吧,這轎子等他們清理乾淨了,我讓他們擡侯府去。”高樂靈安排道。
姚心蘿的右眼皮一直在跳,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想趕緊回家,道:“好。”
高樂靈讓下人把她的轎子擡了過來,她只是六品安人,她的轎子比起姚心蘿的一品夫人轎,要不起眼的多。當然這只是外表,裡面是一樣的舒適。
姚心蘿太太平平地回到家裡,脫下華麗的外裳,換上舒適的家常服,喝了一碗小米糖霜粥,靠在引枕上小憩。
平時酉時三刻就會從衙門回來的李恆,今天遲遲未歸,姚心蘿等得有些餓了,道:“冬桂,去盛碗雞湯過來。”
冬桂應聲去了小廚房。
雞湯還沒盛過來,就聽到李恆慌亂地呼喊聲,“心兒,心兒,心兒。”
“我在這裡。”姚心蘿連忙走出去道。
李恆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將她緊緊地摟入懷中。姚心蘿一臉茫然,但還是回抱他,“世子,出什麼事了?”
李恆沒有急着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將她抱回房裡,在榻上坐穩,親了親她的臉,又去親了親她的脣,“心兒,你今天是不是去大公主府了?”
“是啊,去參加洗三宴。”姚心蘿道。
“坐得是世子夫人的轎子?”李恆問道。
“是的,不過回來時,轎子上落了鳥糞,沒法坐,我坐小樂的轎子回來了。”姚心蘿心念神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恆神情凝重地道:“轎子行至桂花巷時,被一匹驚馬撞了,我聽到消息,趕過去看,是一品夫人的轎子。”
“也就是說,如果我沒有換轎子回來,我就肯定出事了。”姚心蘿摸着下肚子,這是想讓她一屍兩命,好狠毒的手段。
“心兒,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李恆眼中冷冽的殺意一閃而過。
“你也要小心,防止他們狗急跳牆。”姚心蘿握住他的手道。
“嗯。”李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