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趕緊去醫院。”絮兒一下子跳了起來,慌忙去扶起他沉重的身體,然後把他左肩搭到自己的肩上,一步步往外走。
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是安德魯的手下嗎?完了,怎麼辦?她看着整個虛脫的鄭卓,咬牙拿過他手裡的槍,顫抖着對準門外。
“女人,你的手還沒放到扣板上。”鄭卓虛弱地眨着眼睛,提醒着她。
她緊張地倒抽了口氣,連忙把十指放上去,卻看到向愷默走了進來。
乍一看到一把槍對着自己,他誇張似地向後跳了一步,“不是吧,柳絮兒,我是來救你們的,你不會這樣對我吧。”
見是向愷默,絮兒鬆了口氣,急忙看了眼整個人快要趴在她身上的鄭卓,“向愷默,他受傷了,趕緊去醫院。”
“我來揹他。”向愷默二話不說奔過來,半蹲在鄭卓面前,想要背起他。
“我手臂受傷,死不了人。”鄭卓毫不領情,一下推開了向愷默,左臂又搭上了絮兒纖瘦的肩膀,“扶着我就可以了。”
向愷默瞬間看懂了好友的心思,不禁直起身,嘀咕着見色忘義,率先跑了出去。
絮兒不疑有它,想着也是因爲自己他纔會受傷,所以扶着他一步步向外走去。
外面整齊地立着一羣低頭頜現那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掉了。
一旁的黑人貝爾走了出來,看到受傷的鄭卓,自責不已,“主人,屬下不放心您的安危,帶人趕過來了,但還是晚了一步,您受傷了。”
“貝爾,先不要多說,扶他去醫院吧。”絮兒急匆匆打斷了貝爾的話,下一刻她驚覺自己一時情急,搶在他前面說話,急忙抿起脣。
令她意外的是,他的臉上並沒有一絲不悅,低聲吩咐着貝爾,“馬上回熾闇。”
一聽說不去醫院,絮兒頓時急了,“不行,子彈還沒有取出,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迎上一雙別有深意的眸光,“女人,你好象在關心我?”
這樣一句話聽在絮兒的耳朵裡自動歸類爲他一貫的不悅口氣,低下頭囁嚅着,“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
口是心非的女人!犀利的目光在那張藏不住心事的嬌臉上看到的是關切的神色,她騙不了他。
莫名地,他的心爲這個新發現而有了潮汐般澎湃的悸動感。
“主人,您的傷不能再拖了,趕緊去車上。”貝爾急切地在一旁催促着。
在絮兒的攙扶下,他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麼,側頭低問着貝爾,“那些人都解決了嗎?”
“是的,主人,一個不留,我會讓人做得乾乾淨淨,不會讓警察發覺到什麼。屋裡的安德魯……”
“你留下來帶人處理,給他灌些迷藥,然後送回老狐狸那裡,看到最得力的手下這樣狼狽,我想他又會氣得跳腳。”他微眯起的眸裡噙着嘲弄的冷笑。
老狐狸?應該是那個安德魯的主人吧,絮兒想了想,會不會就是那個戴維森?
還有之前安德魯說他從他的繼父的手裡繼承了艾爾索普家族的事業,這麼說他屬於艾爾索普家族。
自然而然的,安德魯的主人,戴維森就屬於巴克斯克家族。
這兩大家族應該在大洋彼岸,究竟有什麼樣的恩怨,會讓那個叫戴維森的人不遠千里派人企圖除掉鄭卓,不,應該叫奧西里斯纔對。
扶他坐到了車裡,就有人恭敬地遞過來急救箱,絮兒不懂得處理槍傷,打開箱子下意識就要找雙氧水。
靠在車座上的鄭卓擡了下手臂,立刻又有個身影跑了過來,拉開車門,彎腰從急救箱裡拿出紗布,熟練地開始纏在他肩上。
絮兒自嘆不如,這些黑道上的人天天經歷打打殺殺,對付槍傷之類的傷口應該是家常便飯纔對。
這次有驚無險的綁架事件終於告一段落,她因此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萬萬沒有想不到這個魔鬼竟然會冒險來救自己。
她想問他爲什麼,又看到他受傷的臂膀,暗暗把疑問吞下去,打算下次找個時機再問。
見他包紮好了傷口,她又拿起紗布擦去他雙手上的血跡,從頭到尾她做得細緻異常,而他的目光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車子一路飛速疾馳,他靠在車座上,臉色蒼白如紙,平靜得彷彿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
她的心頓時懸到半空中,咬起脣,伸手去碰他頸間的脈博,感受到指尖強烈的震動。
她吁了口氣,心存愧疚,畢竟是因爲她的過錯,他才受了槍傷,所以將這些動作當成是自己的小小補償。
可另一個人並不這麼想,他倏然抓住了她的手,深幽的眼眸閃着熠熠的光芒,她又給自己清理粘着血跡的手,又探他的脈博,這兩個舉行似乎在向他透露着一個訊息。
她是在乎他的,這一項新的認知如同在心底生出噴泉一樣洶涌的喜悅,是的,在他承認自己害怕失去這個女人的時候,也希望這個女人是在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