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着腦袋,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從下飛機後到現在她已經弄不清自己這樣到底徘徊了多久。
她搜遍了身上的每個角落,飛機票的錢還是不夠,最後忍痛變買了身上唯一值錢的手鐲,才勉強湊齊了錢。
想到自己高高興興去拉斯維加斯,卻這樣狼狽不堪跑回來,她不禁仰頭一陣苦笑,這太離譜,太荒誕了,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她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就這樣失去了最寶貴的第一次,轉而一想到是那兩個人出賣了她,心底的怒火騰地燃燒起來。
她真想衝過去找麥英祺問清楚,當面問清楚他這樣到底是爲什麼?討厭她可以直說,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羞辱她,難道她喜歡他就有罪嗎?
她撥通了他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她不死心地攔了輛車直奔他的住處,他的房子裡只有一個鐘點工在打掃,對方說他今天確實是回來過,但好象又收拾了一些東西,去了另一個城市趕某個通告了。
他在躲她吧!她冷笑地離開了,整個人逐漸冷靜下來,其實找到他又怎樣,親口聽他挖苦諷刺,然後撕開她被陌生人侮辱的傷口嗎?
夠了,這一切都夠了,她不要再看到他,永遠也不想看到他!
她握緊拳頭拉着行李快速走着,眼淚不爭氣地滑落下來,她弄不明白麥英祺怎麼會變得這樣可怕,她瞎了眼纔會喜歡上這種人,她真是瞎了眼!
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用手背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她迅速拉開揹包的拉鍊,來電顯示上跳躍着兩個熟悉的字。
她吸了吸鼻子,接下了電話,“喂,初蕊……”
“哎呀!絮兒,你的手機怎麼才接通呀,我爸媽老催我給你打電話,我們找你找得都快急死了。”話筒那頭被叫做“初蕊”的女孩大嗓門地嚷嚷着。
“出、出什麼事了?”柳絮兒不自覺地開始緊張起來,“是不是……外婆?”
“你纔想起她啊,是啊,她昨天在田裡幹活時摔了一跤,醫生說情況不大好,你趕緊回來。我們在……”
一聽到從小相依爲命的外婆出事,柳絮兒的耳旁似乎有什麼轟然一聲炸響了,她沒等初蕊說完就將手機扔進揹包裡,直奔汽車站。
二十分鐘後,她搭上了回家的中巴車,看着窗外的景色,心疼地想到八十多歲的外婆摔了一跤,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在她一歲左右的時候父母離婚了,很快他們各自又組建了家庭,她自然而然成了多餘的一個。在法庭上他們互相推讓着不要這個累贅,聽說是外婆毅然決定抱養她,最後法庭庭下調解,她的父母每個月分別給一筆扶養費。
從懂事起,她就跟着外婆一起在鄉下生活。爲了供她讀書,外婆省吃儉用,日夜勞作,一個人硬撐着種了好幾畝地。
就在去年,她順利考上了大學,遠離了家鄉,因爲要省來往的車費,她一年只回來兩次,一次是過年,一次是秋收的時候。
上次見到外婆還是過年的時候,現在想想,好後悔,如果平常多做向份家教,多打幾分兼職,不就有了車費嗎?爲什麼非要等到外婆出事了纔想到回來?
她懊悔不已,顧不得車上人的目光,趴在膝蓋上失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