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愛趕我出來,我挺奇怪的,最初還挺傷心的,以爲他跟我過煩了,後來我就琢磨着不對勁兒。
我知道老愛是怕麻煩惹到身上,可是現在我知道,麻煩肯定是惹到身上的,我是巫師了。
檢聽雪知道我是入巫後,沒有什麼表情,就像我入了少先隊一樣,她的眼裡,和那個沒大的區別。
我去了新房後,又回去了。我回去,老愛瞪眼睛。
“我得問明白,你讓我走什麼意思?”
“你走吧,我煩你了。”
我知道老愛不是煩我了,我從眼神中能看出來。
“不管多大事,我們一起挺唄,你至於這樣嗎?我們兩個少了誰,我們都會哭的。”
我發現多從來不這麼說話,現在說了,有點賤的意思。
老愛一下就捂着臉哭起來。
“老愛,我們可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
老愛起來抱着我哭起來。
我還是留在家裡了。
第二天,肇老婆子沒來,竟然進來一個男人,火火生風的,老愛年看到這個男人就跳起來,衝上去要拼命,我拉住了老愛。
老愛絕對打不過人家。
“老愛,你也別太沖動了,你一生就這樣,這樣對誰都不好,這次我來也是肇老婆子讓我來的,託我一件事,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煩,她死後,你要給送巫終。”
“我也不是他兒子,我給送?開什麼玩笑?”
這是我沒料到的,那個男人冷笑了一下說。
“只有你會巫終,她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你自己想想,老肇婆子當了一輩的巫師,詭異着呢?而且,在薩滿教中,女巫師比男巫師的巫術要高明得多,至於什麼原因你也是知道的。”
老愛竟然猶豫了,半天沒說話,那個男人走了。
“爲什麼女巫師比男巫師的巫術要高明?”
“這也是歷史的原因,其實,在最初的時候,巫術初起,就是女巫師當道,因爲那個時候還是女權的時代,研究女巫師的本身特有的巫術就多一些,所以傳來的巫術也是這樣。”
這是我所沒有料到的,汗都下來了,如果這麼說,老愛是幹不過肇老婆子了。
“那巫終呢?”
“這個到時候再說,到時候老肇婆子死了,你還得跟着我送巫終。”
我沒再問,看老家的心情不好,我就回新房了,一直到十一月份,我和檢聽雪結婚,竟然沒有辦喜宴,老愛不讓辦,說不是時候,不吉利,這事也就沒有再鬧,檢聽雪的父母老愛給了兩萬塊錢,擺平了嘴,檢聽雪也拿到了兩萬。
我和檢聽雪去清永陵,她竟然喜歡那個地方,說是歷史味兒重,是關外三陵,住在這個地方真是幸福。
我沒有感覺有多幸福,說白了發,那不過就是一個陵園罷了。
我看門口的坐龍是兇相,可是檢聽雪所看到的卻是祥和之氣,這難道和人還有關係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問過老愛,巫師看到的就是那樣子。
我理解不了,我們檢聽雪轉了一圈出來,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檢聽雪問我。
“巫師是不是會占卜?”
我想了一下點頭,沒有想到,第二天,檢聽雪竟然把學校的一個老師帶到家裡來了,讓我給占卜愛情,這簡直就讓我苦笑不得。
第一次,我還不給不給面子,這占卜過後,我一定要告訴檢聽雪,這占卜不是隨便的。
我給占卜了,我拿出來的東西,她們都覺得新鮮奇怪,還捂着嘴樂,覺得有點可笑。
我看到骨碗裡的水,竟然是高爾重,我一個高兒跳起來了,然後“哈哈哈”大笑,這真有意思,高爾重現在處了一個對象,看來要黃了。
“此人姓名,名爾重,婚線就在12月裡。”
檢聽雪的那個老師捂着嘴樂,半天才說。
“我都結婚了,孩子都兩歲了。”
我都懵了,這不是玩我嗎?可是占卜上的婚佔那可是準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因爲,每佔必準。
“就當玩了,就當玩了。”
檢聽雪的同志走後,我就發火了。
檢聽雪開始還笑,看我發火了,就老實了,哄着我。
這事過去了,到十二月,真是邪惡透頂了,檢聽雪的那個同事離婚了,喝酒的時候,竟然認識了高爾重。
檢聽雪那天回家問我。
“你上次給我女同事算的,那個男人叫什麼來着?”
“高爾重。”
“就是你從小玩到大的那個哥們,我最煩的那個。”
“對。”
“老天,他們真的在一起了,而且12月20號就辦婚禮,飯店都訂完了。”
我差點沒尿了,我心想,這也行。
檢聽雪再看我的眼神那就是崇拜了。
“不過我告訴你,檢聽雪,你以後不要再帶人來給占卜了,這泄露天機,會遭受報應的。”
檢聽雪不相信。
“那個禇嘉志你應該知道。”
檢聽雪相信了。
其實,我麼奇怪的事我都沒有料到,這個女人竟然離婚了,還帶着一個孩子,高爾重就娶了。
我再見到高爾重,這小子精神爽,看樣子是幸福。
“那個女人可是離婚的,還帶着一個孩子,你可是……”
“愛情……”
“你可別噁心我了。”
結婚的那天我和檢聽雪去了,辦得很熱鬧。
過完年,老愛除了上班,基本上不出去,天天的研究着一本老書,我進去他就藏起來。
“我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一邊呆着去。”
老愛不願意搭理我的時候就這樣。
肇老婆子竟然安靜下來了。一直沒有再鬧什麼什麼動靜來。
不過我覺得這種安靜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一直到三月份,天轉暖了,老愛還有研究那本書。
那個讓老肇婆子託事的男人又來了。
“三月十三日,逝期。”
我當時不在家裡,老愛跟我說的。
“怎麼辦?”
“現在就得準備了,晚上跟我去肇老婆子家裡。”
我不喜歡去那個陰森的地方,可是不去也不行。
我開着車,接着老愛去了紅石村,進了肇老婆子的家,她躺炕上,雖然不能動了,但是精神頭卻非常的不錯。
“你有什麼要求?”
“按正常辦,我死後,這裡的一切都是你們的了,隨你們處理,也算是我感謝你們的。”
老肇婆的這支巫師到此也全部完結了,沒有再延續下去。
“那我就回去準備,三月十三我會過來的。”
“走好。”
老肇婆子眼睛泛着光,我覺得不可能,還有七天的時候,這狀態根本就不是要死的節奏。
我和老愛回去,他說。
“你明天就暫時讓別人看一下店,過來幫我準備一下,得兩三天時間。”
我不知道巫終到底怎麼玩,覺得挺新鮮的。
老愛也告訴我,這個是我一定要會的,他死的時候,我也送巫終的,不然就過不了陰界,永遠就轉輪不了。
我不喜歡聽老愛說死什麼的。
第二天我過去後,老愛就院子裡的門反鎖上了。
院子裡擺着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看着,老愛說,先扎巫幡,這巫幡到時候你打。
老愛說完,就拿着一根棍子,我看着覺得有點奇怪,有點重量。
“這是狗骨的,繫上十三個骨塊。”
老愛慢慢的做着,他大概不需要我動手,只是讓我記住了這一切,老愛的心思我懂。
“那骨塊是什麼?”
“人的骨塊,昨天晚上老肇婆子讓那個託人給送過來了。”
黑線繫上,十三塊骨頭晃來晃去的,看着就邪惡。
“下面就是巫盆,摔盆子也是你的活兒。”
這個似乎和我們正常人死的葬禮沒有什麼區別。
“這盆子是百年的老盆子,用來做法百次,才能用上,到時候你摔的時候,我扣着摔,因爲你並不是她的親屬,這樣對你有利。”
那盆子我摸了一下,冰涼的。
“石棺石磨出來的,摔了到是挺可惜的,得有百十來年了。”
老愛的手一直沒停。
細碎的事情忙完了,他說。
“你忙你的去吧,晚上你上這兒來吃飯,還有事,別讓檢聽雪過來,女人不可以進來。”
我去書店,檢聽雪沒課,我過去,她就回學校了。
我坐在那兒發呆,高爾重就進來了,意氣風發的樣子。
“過得挺幸福唄?”
“嗯,這個女人這麼好,那個傻男人竟然不要她……”
“說點別的。”
“我來有事,求你給占卜一下。”
“沒空。”
“操行,我們還是哥們不?我知道,這對你不好,可是我們從小光腚玩到大的,小時候你總欺侮我,爲你我被打過多少次?那次打架我都拼命,打不過,我也是把你壓到身下護着你……”
這小子話竟然這麼密,和原來不一樣了。
“說話了,什麼事?”
“我老婆的父親,埋了一缸子的金元寶,找不到位置了,說是他爺爺原來是做生意的,張作霖駕崩了,就換成了金元寶,死後,告訴過她父親,可是經過這麼多年,竟然找不到地方了,說在是崗山的一棵樹下,樹的左面有一個大石頭,可是那樣的地方也太多了。”
我愣愣的看着高爾重,一缸的金元寶,我親爹,多大缸,那得多少呀?有兩個金元寶就發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
“你看我幹什麼?我老婆說了,找到,給你一個。”
“我靠,就他媽一個。”
“你還想要多少?”
“十個。”
“滾。”
高爾重瞪着我,我覺得如果這事是真的,那真是太牛了。
“五個。”
“我得和我老婆商理,不是我的東西,她能拿到多少還不一定呢?她還有一個混蛋的弟弟,如果是我的,我給你一半。”
高爾重的話我相信,如果真是他的,他真的能給我一半。
高爾重給老婆打電話,最後說給我三個,我心裡罵着,熊娘們。
我去了高爾重的老丈人家,家裡條件不怎麼樣,高爾重的老太人六十多歲,可是健忘,剛說完的話,轉屁股又問了一遍,我想,這事八成是假的。我問了一些事情,也都是不靠譜。
“那我回去占卜一下。”
我們出來,高爾重小聲說。
“你小子別占卜出來說沒事,然後自己去偷着拿走。”
高爾重這麼不相信我,還是緣於我們十二歲的時候,惹了禍,把同學家給點了,我們跑到山上躲了起來,到最後只有一個饅頭了,誰都沒捨得吃。
他去廁所回來,饅頭就讓我給幹了,他瘋了,把的按倒在地上,就摳我的嗓子眼。
那樣我也沒吐出來,那次,他餓得暈過去了,我害怕了,揹着回家了,搶救過來了,我們也沒事了,從此,他就總是懷疑我,會把他的什麼東西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