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鄭玄是漢代治學第一人。但是,他的學問“癲瘋”期,在三國時期。
鄭玄出生時,三代在鄉間務農,家中生活也比較貧寒。
鄭玄自幼天資聰穎,又喜讀書,勤奮好學。他從小學習書數之學,到八九歲時就精通算術。十二、三歲時,就能誦讀和講述儒家“五經”了。同時,鄭玄還喜歡鑽研天文學,並掌握了以氣象、風向的變化而推測吉凶的方術。
鄭玄十六歲的時候,不但精通儒家經典,詳熟古代典制,而且通曉讖(chèn)緯方術之學,又能寫得一手好文章,在當地聲名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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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雖然立志於潛心鑽研經學,並已具有了一定的經學造詣,但由於家境貧寒,生活困苦,已沒有條件繼續專門攻讀了,父母兄弟迫於生計問題,也都不允許他再不事產業而長年讀書了。在十八歲那年,他不得不出仕,充任鄉嗇夫之職,鄭玄在任上勤勤懇懇,十分認真,撫卹孤苦,甚得鄉里的好評,不久便晉級而成爲鄉佐。
當時的名士杜密任太山太守、北海相,到高密縣巡視時見到鄭玄,認爲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把他升調到郡裡爲吏錄,使他得到學習和深造的機會。
從此,鄭玄便結束了鄉吏生涯。
到了北海郡不久,鄭玄又辭去吏職,入太學授業。他的老師第五元先,是當時京兆平陵(今陝西長安)的大姓,曾任兗州刺史,是一位很有學問的經學博士。
鄭玄從師第五元先,先後學了《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曆》、《九章算術》等,俱達到了通曉的程度。此後十年左右,皆爲鄭玄折節求學的時代。
後來,他又從東郡張恭祖學習了《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等書,又從陳球受業,學習了《律令》。到了而立之年後,鄭玄已經成了一名有着較深造詣的經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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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雖然已經學富五車,但他自己卻毫不滿足。當他感到關東(指函谷關以東)學者已經無人再可請教了的時候,便通過友人盧植的關係,離開故國,千里迢迢西入關中,拜扶風人馬融爲師,以求進一步深造。
馬融是當時最著名的經學大師,學問十分淵博。他遍注儒家經典,使古文經學達到了成熟的境地。他的門徒上千,長年追隨在身邊的就有四百餘人,其中優秀者亦達五十人以上。
馬融爲人比較驕貴和講究,雖然門徒衆多,但他只親自面授少數高材生,其餘學生則由這些高材生轉相授業。鄭玄投學門下後,三年不爲馬融所看重,甚至一直沒能見到他的面,只能聽其高足弟子們的講授。
但鄭玄並未因此而放鬆學習,仍舊日夜尋究誦習,毫無怠倦。
有一次,馬融和他的一些高足弟子在一起演算渾天問題,遇到了疑難而不能自解。有人說鄭玄精於數學,於是就把他召去相見。鄭玄當場很快就圓滿地解決了問題,使馬融與在場的弟子們都驚服不已,馬融對盧植說,“我和你都不如他呀!”
自此以後,馬融對鄭玄十分看重,鄭玄便把平時學習中發現而未解決的疑難問題一一向馬融求教,對於篇籍的奧旨尋微探幽,無不精研。
鄭玄在馬融門下學習了七年,因父母年邁需要歸養,就向馬融告辭返回山東故里。
這時他已成爲全國著名的精通今古文經學的大師了,於百家之學無所不通。於是遠近有數百上千人投到他的門下,拜他爲師,聽他講學。
漢靈帝建寧元年(168年),發生了第二次“黨錮之禍”。鄭玄曾爲杜密故吏,受杜密的賞識與提攜,所以也被視爲黨人,於建寧四年(171年)和同郡人孫嵩等四十餘人俱被禁錮。
鄭玄到五十八歲才蒙赦令,前後長達十四年。在此期間,他打破了經學的家法,註釋與著書“幾百餘萬言”,創立了“鄭學”,它的出現,使經學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變化,它使經學進入了一個“統一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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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起義爆發後,朝廷被迫大赦黨人。解除黨禁後,朝廷當政者對鄭玄的大名已早有所聞,於是爭相聘請他入朝擔任要職。但鄭玄求名而不求官,羞與外戚閹寺爲伍,絕不願涉足仕途,乃屢拒徵辟,一心一意從事著書講學的學術工作。
中平二年(185年),執掌朝廷權柄的外戚大將軍何進爲了籠絡人心,首先徵辟鄭玄入朝爲官。州郡官吏脅迫起行,鄭玄不得已,只好入朝去見何進。
何進爲表示禮賢下士,對鄭玄禮敬有加。鄭玄爲保其名士節操,拒不穿朝服,只穿普通儒者的便服與何進相見。僅隔了一夜,未等授予官職就逃走了。
靈帝中平四年(187年),三府(太尉、司空、司徒)曾先後兩次徵辟鄭玄,但他都藉故婉言謝絕了。
鄭玄屢拒徵辟,大多在家鄉隱居,聚徒講學,專心經術,著書立說。
他的弟子遍於天下,多有人自遠方而投至門下,他的學生常常超過千人,爲一時之盛。
黃巾軍攻佔青州,鄭玄只得逃到徐州避亂。徐州牧陶謙曾大破黃巾軍,境內比較安定,他聽得鄭玄到來,極爲歡迎,以師友之禮相接待。鄭玄把自己安頓在南城之山棲遲巖下的一所石屋裡,很少出頭露面,仍然夜以繼日、孜孜不倦地研究儒家經典,註釋《孝經》。
鄭玄在徐州住了五、六年,當時孔融爲北海相,對鄭玄特別尊崇,他一面爲鄭玄修葺故居庭院,一面再三派人敦請鄭玄回郡。
建安元年(196年),鄭玄從徐州返回高密。
這樣,鄭玄在七十歲時結束了背井離鄉的流亡生活,他老當益壯,仍終日精研經典,博稽六藝,並時常睹覽秘書緯術。
建安三年(198年),獻帝徵鄭玄爲大司農,這是位列九卿的高官,給安車一乘,所過郡縣長吏送迎。鄭玄在家拜受後,便乘安車至許昌,但馬上又藉口有病,請求告老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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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他也對經學念念不忘,不僅自己、門徒,就連他的婢女,也要習頌。
有一次,一婢女做事不合鄭玄之意。鄭玄對別人要求嚴格,且不留情面,就要責打那位婢女。
婢女也不甘示弱,與鄭玄爭辯,鄭玄一怒之下把婢女拉到泥地裡,以示懲罰。不一會兒,另一位婢女經過,看到這種情景,出口成章,用《詩經》中的一句詩問:“胡爲手泥中?”
意思是:你爲什麼在泥中呢?
這位婢女也以《詩經》中的詩句作答:“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意思是:我分辯的時候,正趕上他發怒。
兩位婢女以《詩經》中的句子作這種情景式對話,可見對《詩經》熟習的程度。
後來,“鄭玄詩婢”這一典故,用來形容詩禮傳家,家風儒雅。
東漢經學大師鄭玄博學多識,家中完全是書香氣氛,不僅子女讀書,婢女也讀書,對《詩經》等儒學經典非常熟稔。
可見,鄭玄的治學真到了“癲瘋”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