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機？”董明覺得腦子有點懵，又確認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做出來了蒸汽機？”
這在董明看起來有些太魔幻了。真要說起來，蒸汽機其實不復雜，真要做的話，其實也做得出來。但是以現在的材料、技術手段還有精確度，做出來的玩意根本沒法用纔對。
高尚撓了撓頭道：“不太好說啊，做是做出來了，就是不能用。”
“這個不能用是什麼意思？”董明皺着眉頭問道：“啓動不了？”
“不是。”高尚搖搖頭：“可以啓動，就是沒辦法運用，或者說...眼下的情況下，也不知道該用在哪個地方。當然了，也沒有試驗過，到底能不能用也不確定。”
高尚說的有些亂，董明可以感覺到他也是一頭霧水：“行了，先去看看吧。對了，德祖呢？”
“應該就在蒸汽機那裡。”高尚點點頭道：“我們過去就能看到他了。”
“好。”
大概是出於保密的目的，蒸汽機的工房，建在最裡面的位置。在科學司的院內，又單獨建了一個院子。推開門，裡面是一個大空地，空地上有一個...鋼鐵怪獸。
這東西，實在是太大了，估計有三四米高，七八米寬，全身上下都是鐵製的。董明看到這玩意的一瞬間，就明白高尚是什麼意思了。
這東西，就算是粗鐵做出來的，成本也實在是太高了。而且這麼大的蒸汽機，董明是在想不到能用在什麼地方。
蒸汽船都不行，這玩意一上船，船直接就沉了。
楊修就在蒸汽機旁邊，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手裡拿着一個本子，用木炭仔細的記錄着什麼。
“德祖，老師來了。”高尚喊了他一聲。
楊修沒有理高尚，而是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聽到了。然後繼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寫完了之後，才擡起頭朝着董明走過來。
“老師，您來了。”楊修看起來很是精神。
董明笑着點點頭，道：“這是你做的？”
楊修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高兄有幫學生。光靠學生一個人的話，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我就是搭把手，真正做的還是你自己。”高尚自然不會居功，一臉謙虛的說道：“這東西能做出來，你首功。”
“就沒做出來呢。”楊修搖搖頭：“沒能實用，就不算做出來。這兩天在下一直在想怎麼將蒸汽機變得更小一些。”
“老師來了，可以問問老師的意見啊。”高尚在一旁提點道。
楊修看向董明。
“你記得什麼？能給我看看嗎？”董明笑着問道。
楊修伸手遞給董明，解釋道：“是數據。每次蒸汽機啓動的時候，學生都會記錄一些數據。”
董明點點頭，接過楊修遞過來的本子，低頭翻看了起來。上面的數據相對來說比較粗糙，不過卻也有些用處。
尤其是其中的對照試驗的結果對比，可以看出來，他們在製作蒸汽機的過程中，一定是通過這種對比試驗的方式，找到了眼下最合理的材料、組接方式。
但是...就算如此，蒸汽機也只能是一個展覽品，實用性幾乎爲零。
“你們測試過這臺蒸汽機嗎？在動力方面，能否提供穩定的動力？”董明儘量用他們能聽到的語言問道：“就好像人打拳一樣，蒸汽機比作是人的話，它出的每一拳的力道是一樣的嗎？或者說，誤差很小也可以。”
“這.....”楊修猶豫了一下，然後道：“不能。時大時小，不能提供穩定的...動力。”
“這樣啊....”董明搖了搖頭：“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哪怕是做小了，實用性也不是很大。”
“可是該如何解決呢？”楊修迫不及待的問道。
董明看着這碩大的蒸汽機，眼神中充滿了希冀。然後一臉認真的看着楊修，沉聲問道：“德祖，你知道蒸汽機真的能夠實用了，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楊修撓了撓頭：“按照新學中，關於經濟學的部分來看。這算是提高了生產力吧？”
“不，這是生產力革（夾死河蟹）命！”董明用極爲肯定的語氣說道：“一旦蒸汽機能夠大規模的投入使用，大漢朝將會以一種你們從未見過的方式告訴發展着！甚至於.....我也不能確定，這對大漢是好還是壞。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對天下百姓來說，這一定是好事情。”
楊修和高尚兩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思考董明話裡的意思。將朝廷和百姓分割開來來說....
兩人想了一下之後，就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能多想，更何況也想不明白。
“老師你的意思是？”楊修覺得與其思考其他的，不如先弄明白董明爲什麼要提起這個。
董明揹着雙手，走到蒸汽機跟前，伸手觸摸了一下，可以感受到冰涼的觸感。但心裡卻是火熱的。
“德祖，我！能相信你嗎？！”董明變得嚴肅起來。
楊修聞言沉默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對着董明緩緩行了一禮：“學生楊修，弘農楊氏人，字德祖，見過老師。”
董明仍然將手放在蒸汽機上，沒有說話。楊修就這麼弓着腰，一動不動的等着。
“你明日，跟杜海一起來找我吧。”過了半晌，董明纔開口說道。
楊修長身而起，一臉興奮的點點頭：“學生知道了。”
“回去吧。”董明看了一眼楊修，然後轉身就走。
這個時候，張鐵頭小步上前道：“大人，您來這的事兒還沒辦呢！”
董明聞言頓住腳步，看向高尚，然後道：“準備一下紙筆吧，我畫幾個物件出來，幫我做出來，然後送到府上。”
“學生知道了。”高尚笑着應下來。
科學司的效率很高，董明要的東西，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做了出來。精鐵的燒烤架，幾捆竹籤，還有幾個托盤。
放在一輛驢車上，臧霸派人跟在董明和鐵頭後面，一路回了董明家裡。
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董明帶着人進了家門，就看到趙王和齊王兩個人，正一人一個躺椅躺在那裡，身上還蓋着應該是自己帶來的毛皮毯子。旁邊各有兩個侍女服侍着，往他們的嘴裡遞吃的。
作陪的是諸葛瑾，董明不在家，荀沂是個婦道人家。家裡最適合作陪的，也就是諸葛瑾了。
“兩位王爺，久候了，久候了！”董明扯了一下嘴角，笑着上前說道。
“你怎麼纔回來？”劉赦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一臉的不耐煩：“本王可等了你半天了。”
“這麼大個人了，還撒謊，不害臊嗎？”劉承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伯照，你可別聽他瞎說，我倆也是剛到沒多久。”
“你是不是找事兒？”劉赦一臉不高興的看着劉承。
劉承雙手背後，一臉的雲淡風輕：“老夫不跟你這種粗鄙之人，一般見識。”
“你又罵老子！大小老子也是個王爺！”劉赦擼着袖子就衝着劉承去了。
董明心裡一句“臥槽！”連忙衝了上去，攔下了劉赦。
“王爺，別動氣，別動氣。”
劉承見董明攔住了劉赦，一臉不在意的說道：“伯照你撒手，你讓他過來。別看我年紀大了，他還真不是本王的對手。”
“啊！！氣煞我也！”劉赦臉都氣紅了：“你讓開，不然本王連你一起打。”
“你犯什麼渾？”劉承聽到這裡，立刻呵斥了一聲。
劉赦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過他倒也沒對董明說什麼，只是哼了一聲，不再搭理劉承。
“兩位王爺，今日咱們吃火鍋，爲了讓兩位王爺盡興，在下還給兩位王爺準備了燒烤。”董明連忙說起了吃飯的事情：“有什麼事兒，咱們吃飯的時候說行不行？在下家裡還有好酒，兩位王爺若是動氣，那可就喝不到了。”
“老子讓你！”劉赦小聲嘀咕了一句。
劉承笑眯眯的不說話。
董明吩咐了一聲，讓下人去準備食材、柴火、火鍋之類的東西。他則陪着兩位王爺閒聊。聊了一會兒之後，倒是讓董明的對兩個逗比改觀了不少。
劉赦，看起來是個暴脾氣，事實上卻精通律令。秦律、漢律張口就來。而且他本人對法律的認知也讓董明很是意外。
在劉赦看來，法律並不是約束，而是通過構建一個相對自由的生活狀態。而且他還認爲應該廢除肉刑，因爲這東西沒有用。嚴苛的法律不會讓天下變得穩定，真正能讓天下穩定的是朝廷能夠真的依照法律做到相對的公平。
不得不說，劉赦對法律的認識不能算全對，但是他的思想是進步的，提出的觀點也很犀利。從這一點上來說，董明應該佩服他。若是他沒有過目不忘的技能，想來他到現在都不可能像劉赦這樣將一整部漢律一字不差的給背下來。
劉承這個老頭子，看起來壞得很，嘴巴也挺欠的。但！這位卻是個博學之人，幾乎就沒有他不懂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什麼特別精深的地方。諸子百家、民間百工，他都有了解，甚至還自己動手做過機關獸，只可惜失敗了。
這就讓董明不明白了，兩人怎麼看都不是那種鬥嘴吵架的沙雕，怎麼偏偏一見面就來這一套呢？
皇家真的是太奇怪了。
董明倒也沒有探究兩人爲何表現的如同沙雕一樣，無外乎那麼幾個原因罷了。自保也好，放縱也好，總之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兩位王爺，大人。東西已經備好了。”鐵頭走了過來，跟三人說了一聲。
“哦？已經好了？！快快快，本王早就等不及了。”劉赦一下子站起來，笑着道：“本王倒要看看，伯照你這裡的燒烤和火鍋，有什麼不同。”
“本王也是。”劉承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兩位王爺請。”董明笑道：“到底怎麼樣，在下也不好自誇，兩位王爺試一試就知道了。”
“好好好，若是沒有白玉京的有意思，那本王可要發飆了啊。”劉赦是卻過白玉京的人，見過世面。
跟他一起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糟老頭子劉承。兩人這關係，在外人看來也是謎一樣。只要見面就吵架，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動手。但是每次兩人來洛陽都是一前一後，跟商量好似的。在洛陽待的日子裡，兩人每日裡也是形影不離......
就好像換個人吵架了，就不舒坦似的。
“兩位王爺，裡面請！”
董明準備的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火鍋加燒烤。黃土的泥爐子，上面架着一個特質的鴛鴦鍋。一開始董明對鴛鴦鍋其實沒啥想法，畢竟這年頭連調料都少，能放點鹽蘸點大醬吃就不錯了。
但是系統能兌換啊！一點聲望值，十包山城火鍋底料，還送兩袋麻醬！有這待遇，那還不吃爆？
可惜的是這玩意不能賣，甚至都不能離開董明家。董明一開始還想着拿這玩意去買，還能回收塑料袋，稍微處理一下就能有塑料製品了。
但系統怎麼可能讓他鑽這個空子？兌換出來的東西，只能他自己使用，剩下的塑料袋之類的東西，直接就被系統回收了。
帶着劉承和劉赦坐下來，董明從自己書房裡拿出來一個木箱子。從巷子裡面拿出來兩袋火鍋底料。一個是麻辣口，一個是海鮮口的。
分左右放下去，蓋上鍋蓋。旁邊就是燒烤架子，一整隻羊收拾乾淨了，被鐵棍穿過，架在火上烤着。鐵頭親自轉動着，讓其受熱均勻，間或在上面塗上一層蜂蜜。
蜂蜜不是什麼新鮮物件，很容易就能採到。塗羊肉上，被火一烤，散發着香味。蜂蜜的甘甜清香混合着羊肉的肉香，飄進了衆人的鼻子裡。
“本王今日才知道，原來烤羊肉也可以這麼好吃！”劉赦一臉感慨的說道。
“你說的不對。”劉承習慣性的唱反調：“你只是問到了香味，還沒有吃到嘴裡，怎麼能夠說是好吃的呢？你應該說好聞纔對。”
“本王就說好吃！聞着這麼香，味道自然也是不會差的。”
“粗鄙！”
董明見兩人又來了，連忙道：“兩位王爺！在下給兩位王爺露一手。”
說着也不等兩人答話，他站起來，走到從科學司製作的燒烤架前。已經點了火，下面燒着木炭，燒的通紅，只有滾滾熱浪襲來。
上面一個網狀的架子，既能透風，又能讓熱量均勻的散出來。拿了一一把提前穿好的羊肉串，董明學着而後世吃大排檔時看到的那種路邊攤師傅的手法，開始烤羊肉串。
刷油、撒孜然、辣椒麪....
材料都是從系統那裡兌換來的，羊肉是現山的羊羔肉，純天然、無公害！這羊肉串又是另外一種風味了。
孜然配辣椒麪，絕對是燒烤絕配！
撒上一點鹽巴，又翻轉了兩下，算是烤好了。董明拿了一串嚐了嚐，味道嘛倒不是特別的讓人滿意，但至少已經達到了大排檔的等級。
這邊劉承和劉赦已經頗不接待了，剛纔飄過來的香味，已經將他們的饞蟲引出來。見董明吃了一口之後，哪還忍得住？直接站了起來，從董明手中拿走了剩下的羊肉串。
兩人動作很快，也很熟練，瞬間就分成了兩份，大口朵頤起來。
“嘶...好辛辣的口感！”
“好吃！嘶...就是....嘶....水水水...”劉承畢竟年紀大一些，猛一下吃這麼辣有些沒抗住，着急要喝水。
自有人遞上溫水。
董明這個時候坐回了火鍋前，鍋已經開了，他開始下菜。
天冷了，吃一頓火鍋，絕對是人生最大的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