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尚書令大人不吝賜教。”袁隗很是自然的說道。
董明擺擺手道:“先生客氣了。”
存款準備金率和貸款利率,其實換成後是一個高中生都能搞明白是什麼意思。簡單的說,存款準備金是指金融機構爲保證客戶提取存款和資金清算需要而準備的,是繳存在中央銀行的存款,中央銀行要求的存款準備金佔其存款總額的比例就是存款準備金率。
在這裡,自然就是袁家如果要開錢莊的話,就必須將一定比率的存款總額放在大漢錢莊中。這個比率不會太高,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在百分之十以內。
至於貸款利率,就是袁家錢莊在借貸給其他人的時候,收取的最高利息。不然以袁家錢莊的資金規模和袁家的勢力,要是玩起了高利貸,整什麼八出十四歸,放印子錢,大漢朝就可以直接打出GG了。
同時不管是存款準備金率還是貸款利率,都是爲了以後大漢朝的財政和經濟政策服務的。這兩者深刻影響着國家的貨幣政策。只要錢莊形成規模通過調整存款準備金率、貸款利率和存款利率這三個點,就能從貨幣上實現對經濟的操控。
當然真正想要影響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光靠這三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有了這三樣之後,經濟發展會變得更加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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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明之所以沒提存款利息的事兒,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故意沒提。不用說他都能想到,袁家給儲戶開的利息不會太高,包括董明自己也是。大漢錢莊給儲戶的利息只有百分之一。甭管是活期、死期還是大額存款等等,全都是百分之一的利息。
甭管是大漢錢莊還是袁家又或者其他世家要開錢莊,董明都不會在存款利息上跟他們硬性要求什麼。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有要求的。
一來,對錢莊來說,存款利息相當於白送錢出去,他強行規定不管是定的高了還是定的低了都會惹人不高興。最關鍵的是,這也會打消一部分想要開錢莊的土豪的積極性。他更希望看到這些狗大戶們都來錢莊這個行當摻一腳。
二來,董明辦錢莊最大的目的,是讓“死錢”流動起來。普通百姓手裡的錢,都是流動的。而真正有錢的那批人,反而一個兩個藏着大筆的現金。對百姓來說,一千個銅板放在銀行裡,一年才收益十個銅板,可有可無。但是對這些動輒身價數千萬上億的土豪來說,百分之一的利息,那也是一筆不小的穩定收入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董明這些年的觀察來看,大漢朝一直處在通貨緊縮的狀態下。而且通貨緊縮還在逐漸加重。究其原因的話,主要在兩個方面:一是大漢朝的銅產量很低,基本上沒有什麼富銅礦,而大漢朝的貨幣又是銅錢。這就導致銅錢產量一直不高;二一個則是很多狗大戶們手裡有錢之後只會花出去很少一部分,剩下的要麼存在家裡,要麼融成銅塊或者做成銅器。
本身貨幣產量就不高,流通性又低的可怕,這肯定會帶來嚴重的通貨緊縮。通貨緊縮嚴重畢然會使得經濟發展受挫,甚至會出現倒退。
因爲錢太值錢了,大家都不捨得花,多放一段時間就能買更多的東西,誰還會花錢呢?花錢的人少了,自然商品就賣不出去。商品賣不出去,商販和生產者無法回籠資金,迎接他們的只能是破產和倒閉。
最終,就是經濟崩潰。
大漢朝這些年地方不穩,叛亂四起,除了天災人禍之外,又何嘗沒有經濟崩潰的原因的呢?
還是那句話,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大漢朝的衰弱並不只能簡單的歸罪於天災,也不能粗暴的將屎盆子扣在劉宏、張讓等人頭上。
只能說,朝廷對經濟日漸崩潰的無能爲力加上天災的補刀,才使得大漢朝走向了血與火的深淵裡。
所以說,當務之急是讓市面上的銅錢流通起來,緩解通貨緊縮對經濟的傷害。而沒什麼比錢莊(銀行)更容易來做這件事了。
董明的大漢錢莊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目的是讓袁家這種狗大戶,聞着腥味撲上來,掏心掏肺的將家底子都投進來。雖然他們肯定會賺的盆滿鉢滿,但是真正賺了大頭的,還是朝廷。
只是袁家的鼻子最靈,做決定也最快。
“意思是說,袁家的錢莊,每年要按照儲戶存在錢莊的總數,以一定的比例保存在大漢錢莊中?然後錢莊貸款給別人的話,最高利息還要按照大漢錢莊的要求來?”袁隗很快理清楚了重點,問了一句。
董明點點頭,老神在在的看着他。
“具體是多少?”袁隗沒有生氣,而是問到了最核心的點。
“暫時不知道,不過存款準備金率和貸款最高利率都不會超過百分之十的。”董明沒有給確切的數字:“並且,每年大漢錢莊都會根據當年的情況進行調整。甚至有可能每一個季度都會調整。”
袁隗聽了之後點點頭,卻沒有再說話。他要說的要問的都結束了,接下來就看袁逢怎麼決定了。畢竟,眼下這袁家還是袁逢來做主。
袁逢喝了一口茶,然後道:“這件事容老夫再想想吧。”
得,這是要送客了。
董明也不在意,站起來笑眯眯的告辭了。出了袁家,他心情大好。因爲盧植和劉備之間的事情而變得糟糕的心情,這會兒多雲轉晴了。
袁家既然已經感興趣了,那麼離他們動手去做就已經不遠了。因爲董明很確信,銀行業這種暴力的行業,這些狗大戶有機會的話,一定會撲上去瘋狂的咬下一塊最鮮美的肉。哪怕這塊肉,他們不喜歡吃,也會先咬下來的。
袁家已經動心了,其他有資格上桌分菜的狗大戶們,還會遠嗎?
董明離開之後,袁家內部會議。
“這董伯照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什麼都聽他的?簡直可笑!真以爲他成了尚書令開始變法就百無禁忌了?也不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袁基一臉憤怒的說道。
“大兄!你怎麼能如此說尚書令?!”袁術跟董明關係親厚,這個時候忍不住開口道:“不願意就不做,在背後論人長短,豈是君子所爲?”
袁基轉過來,看了一眼袁術,深吸一口氣道:“是爲兄莽撞了!”
看到袁基這個做派,一旁默不作聲的袁紹眉頭一挑,自家這大兄可以啊。也不知道眼下的道歉和剛纔的暴怒,到底哪一個是假的?
小字輩的爭執,袁隗和袁逢都沒有放在心上。兩人互相看着,袁隗悠悠開口:“餘以爲,此事可行。”
袁逢聞言點點頭:“可行自然是可行,只是......這頗多限制,稍有不慎袁家可就什麼都沒了!”
“有人就夠了。”袁隗不留痕跡的看了袁逢一眼,眼神中很是失望:“袁家的根基從來都是家中子弟,而不是什麼金錢財富。”
“次陽此言甚和吾心!”袁逢聞言大笑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做一做這錢莊的生意便是!袁基!”
“孩兒在。”袁基連忙站起來,大聲回道。
“你親自去尚書令那裡,帶上幾個機靈的。學會了如何運營錢莊之後再回來。”袁逢對袁基吩咐道。
“喏!”
“公路!”袁逢又點了袁術的名。
“還有我的事兒呢?”袁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是意外。
“行了,你本就該去上任了!壽春那裡也不錯,咱們袁家的第一家錢莊就開在壽春了。”袁逢話音一落,袁基、袁術、袁紹三人都是很是驚訝。
倒是袁隗眼睛一亮,對着袁逢笑着道:“兄長倒是選了一個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