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張樑紅着眼睛,惡狠狠的盯着城頭上影影綽綽的士卒。曹、劉、董三杆大旗豎在城頭上,讓他覺得分外刺眼。
“人公將軍,我等急行軍至此,人困馬乏,是時候紮營了。”張樑身旁,一個黃巾將領小心翼翼的說道。
張樑跟張角不一樣,他也不如張寶。他性子殘暴,動輒就打罵士卒,在整個黃巾義軍中,他是最讓人害怕的。更何況如今,張角剛死,誰也不知道他會把這股子邪火發在誰身上。
“紮營!”
張樑轉過頭,看着這個黃巾將領,一雙血紅的眼睛,壓抑不住嗜血的渴望。
“喏!”
黃巾將領連忙低下頭,避開張樑的眼神,快速退去。十來萬的大軍,安營紮寨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大軍向後撤退了十幾裡地纔開始安營紮寨。張樑親自帶着精銳部隊卡在半道上,防止官軍趁着他們安營紮寨的時候殺將出來。
廣宗城內,劉備和曹操站在牆上,手搭涼棚,看着遠處十來萬軍來回行走揚起的灰塵,聊了起來。
“這張樑倒也不是莽撞之人,某家本以爲他會直接攻城呢。”劉備笑着說道。
曹操聞言搖搖頭,道:“玄德想岔了。那張角三兄弟做的這天大的事情,可不是莽撞之輩能夠做到的。張樑就算不如張角,但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你說的倒也對。”劉備點點頭,又道:“不過他們兄弟三人真真該死!如今大漢朝天災連年,洛陽又滿是魑魅魍魎。天下百姓本就苦不堪言,他們不想着怎麼上報國家,下安黎庶,反而開始造反了!待我等平叛成功之後,定要將這三人車裂才行!”
曹操聞言頗以爲然的道:“正應該如此!讓那些宵小之輩看一下!我大漢朝仍然是天命所歸!”
兩個人聊着聊着,中二之魂就爆發了。開始往大漢朝身上瘋狂的輸出彩虹屁。
“看來今日,張樑是不會攻城了。”劉備看着日頭漸漸暗下來,笑着說道。
“卻也不可大意!讓妙才和雲長今晚守城吧。”曹操道。
“可以!”劉備應了下來。
一夜無書,翌日清晨。
黃巾軍埋鍋造飯。十萬大軍吃的肚子溜圓,稍稍歇了一會兒之後,張樑便揮師進軍,目標直指廣宗。
城牆上,夏侯淵和關羽兩人一夜未眠,但是十萬大軍行動起來,哪怕隔着十幾裡地,也立刻就能發現。
“注意!黃巾軍有異動!”
“甲冑在身,手不離刃!”
“昨夜守城的兄弟們,先下女牆去休息一會兒,讓新來的兄弟們守城。”
“檑木!”
“滾石!”
“金湯!”
兩人有條不紊的指揮着廣宗城的防守,大戰前的緊張氣氛瀰漫在空氣中。士兵們沉默的在兩人的指揮下有序的做着防守的準備。
城內,董明等人也得到消息,稍微梳洗一下之後,全身披掛,疾步趕到城牆上。太陽的溫度逐漸升高,漸漸從天空的東邊,移到衆人的頭上。
黃巾軍猶如螞蟻一般,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當中。
這一次,黃巾軍顯然有備而來,數十架雲梯不說,還有數臺投石機。黃巾軍列陣城下,數臺投石機立刻開始作業,數十斤的石頭,呼嘯着被甩向了廣宗。
“組織人手,疏散城中百姓!讓他們注意不要被誤傷!”董明回頭喊了一聲。荀璦聞言應聲而去。
“投石機準備!反擊!”曹操也一聲怒吼。
這個時期,投石機的準頭簡直就是開玩笑。幾乎可以說是指哪兒不打哪兒。投石機想要起到作用,必須要用量堆上來,對某一片區域進行覆蓋式的攻擊才行。
第一天的攻城有些兒戲。兩邊一共加起來就十幾臺投石機,互相把幾十斤重的石彈,扔來扔去,簡直就是無聊啊。
而且雙方準頭都很可憐。黃巾軍一共就擊中城牆十來次,砸傷了幾個倒黴蛋。倒是漢軍這邊,瞎貓碰上死耗子,將黃巾軍的一臺投石機給砸碎了。
當夜雙方都沒有繼續再進行無聊的扔石頭遊戲。黃巾軍先是衝了一陣,被漢軍打了下去,然後便鳴金收兵了。
今日明顯只是張樑的試探性攻擊。
第二日一早,張樑又引兵而來。這一次,他沒有繼續拿投石機出來丟人現眼,而是直接揮軍攻城。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也不知道爲什麼,黃巾軍發起衝鋒的時候,總要喊這個口號,似乎這個口號可以給他們很大的力量一般。
當先一批的黃巾軍,可以說是決死衝擊。看着雲梯,冒着箭矢死命衝擊。城牆上,曹操親自指揮城防。
“弓箭手準備!”
“拉滿弦!”
......
曹操眯着眼睛,看着黃巾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放!”
嗖嗖嗖嗖!
箭如雨下!
“刀盾手在前,長槍兵在後,準備接戰!”
“檑木準備!”
“把雲梯給老子砸了!”
黃巾軍像是瘋了一樣,一波又一波的向着廣宗發起衝擊。廣宗就像是一個絞肉機一般,將黃巾軍的士兵們攪得粉碎。
張樑紅着眼睛,不停地催促麾下將領率軍攻上去。
“人公將軍!不能再打了!強攻不下,咱們還是要想想辦法纔是!”
他麾下有將軍勸道。
“滾!”張樑怒吼一聲:“用人命堆,也得把廣宗給某家堆下來!大賢良師的仙軀還在城內!我等就算是死,也得搶回來!”
衆將聞言默然,張樑說的沒錯。張角作爲黃巾起義軍的精神領袖,對他們這些人實在是太重要了。眼下張角去世,對他們來說本就是個沉重的打擊。
如果屍體都搶不回來,那日後這仗就不用打了。當下,衆人也發了狠,咬咬牙回去整頓兵馬,準備親自上陣搏殺。
......
董卓大營。
“都是一羣廢物!”董卓將身前的矮几拍的震天響:“區區一個毛賊,竟然擋住我等這麼長時間,你們有什麼用?難道非要某家親自上陣不可?”
由不得董卓不生氣,當初接班盧植的時候有多風光,現在他就有多狼狽。本來信心滿滿的來下曲陽,想要吃下張寶這一股叛軍。
結果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們連張寶的毛都沒碰到。
“明公息怒!”袁紹站了出來,道:“賊軍勢大,又依城而守,我等強攻自然是有些難以爲繼。某家覺得,不如用計,將張寶賺出來,到時候以西涼鐵騎的戰鬥力,拿下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董卓聞言看了一眼李儒,道:“文優,可有何妙計?”
李儒聞言搖搖頭道:“對方鐵了心死守,賺不出來的。從這些日子的戰鬥情況就能看出來,張寶是個性子謹慎的人。”
董卓聞言又要發火,可是李儒仍然在自顧自的說着:“不過,剛纔下官得了一個情報,廣宗被董明打下來了,賊首張角已經授首。我等只需要將張角死訊告知下曲陽縣內即可。到時候他們一定人心思變,這就給了我們機會。”
“張角授首?!”董卓聞言一愣,然後道:“爲何本將不知道這件事?”
“情報剛剛送來,正要告訴主公。”李儒淡定的回道。
“董明......”董卓摸着下巴道:“此人是何人?爲何某家此前未聽說過,此人現居何職?”
李儒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袁家兄弟。
袁紹見狀笑着解釋了一番,自然對董明是推崇備至。
董卓聽完之後,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看向李儒道:“捷報傳了嗎?”
“傳了。”李儒點點頭。
“嗯”兩人打機鋒似的對白有些讓人茫然,但是李儒和董卓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無他,爭功爾。你董明也好,曹操劉備也罷,眼下在冀州都是受董卓節制的。也就是說不管他們取得什麼樣的戰果,董卓都會分潤一大部分功勞。
“文優,告知下曲陽縣張角死訊的事就交給你了。”董卓道:“時機一到,我等便殺進下曲陽,活捉張寶!”
“喏!”
衆將轟然應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