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害怕遭遇流矢等不測,再次躲入船艙底部。甲板上,一名朱羅戰兵獰笑着,挺起兩仗長的水戰專用長槍,向維京船上正在搖動側櫓的樑軍水手扎去。
鋒利的矛刃一下就刺穿了後者的左臂,又從左腋深入胸腔中。這樑軍水手慘哼一聲便倒入江水之中。頃刻間就將清澈的江水染紅一大團。
那朱羅兵將長槍再次向另一名樑軍水手捅去時,一道刀光突然從他脖頸前閃過,他的腦袋眨眼間就耷拉下來,兩尺長的血箭從他的喉嚨中噴涌而出。
還有一名朱羅戰兵發現情況不對,剛扭頭要觀察情況時,一支利斧將他的頭顱劈成兩半。其餘的甲板上的朱羅兵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突然而至的樑軍水手戰兵斬殺。
原來那兩艘維京船已在無聲無息中,從後方靠上了朱羅戰艦的左船舷。三十餘名水手戰兵以極快的速度攀上了戰艦甲板。正在右舷被攻擊的那條維京船上,剩餘的樑軍水手十幾名戰兵也乘機登上了戰艦甲板。
艙底的莫安已聽到甲板上的廝殺聲,心裡一驚,知道情況已有變化,急忙令道:“快,底艙的所有戰兵,除留幾個人守住艙口,其餘人都給我上去殺!另外調轉船頭,加速離開此地!”
船艙中剩餘的近五十名朱羅戰兵向甲板上蜂涌而去,與登上甲板的四十餘名維京水手近距搏殺起來。
甲板上殺聲震天,並沒有影響艙底槳手們的划槳速度。在這順水的情況下,朱羅戰艦飛一般的向下遊逃竄而去。還有一條滿載水手戰兵的維京船緊追不捨。
一名朱羅兵用盾牌將對戰的樑兵衝撞倒地,正要揮刀斬殺對方時,突聽轟隆一聲悶響,他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仰面朝天摔倒在甲板之上。對方也失控的向前撲來,一下撲到他身上,順勢將手中的繯首鋼刀刺入他的身體。
甲板上,船艙內一下沉寂下來。無論朱羅兵還是樑兵,都被這一突變驚得愣了一愣。過了好幾息時間,艙底纔有人驚呼道:“擱淺了,一定是我們的艦船擱淺了!”
這個時間,那唯一一艘還滿載兵士的維京船終於追了上來,貼上朱羅戰艦的船舷。水手戰兵們紛紛向戰艦甲板上攀爬。
甲板上的雙方兵士這纔回過神來,齊聲吶喊,又重新廝殺在一起。樑軍本就佔據優勢,現在又得到新增兵力的補充,片刻間就將甲板上的朱羅兵消滅乾淨。而後他們向艙底蜂涌殺來。
莫安焦急的喊叫着:“快,堵住艙口,不要讓他們衝下來。槳手全部離開槳位,抄傢伙上!”
那些赤膊着上身的朱羅槳手們紛紛離開位置,從艙底找到各種五花八門的兵器。此時守着艙口的最後幾名戰兵全被樑軍用槍矛捅殺。
莫安雙眼赤紅,他知道今日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他抽出自己的腰刀,喊了一嗓子:“隨我衝!”百餘名槳手簇擁着他向甲板上涌去。
他們剛衝出艙口,便遭到樑軍刀槍斧戟的亂捅亂砍。這些槳手剛纔划船衝刺時已用完了大部分體力,現在又是赤膊上陣。無論攻擊還是防禦都薄弱的不成樣,被樑軍一批批的快速斬殺。
莫安渾身是血,揮舞着鋼刀奮力衝殺,他離船舷只有三步遠了,只要衝過這最後三步,跳入江水之中,憑他莫安的水性,還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突然,莫安只覺腦袋嗡的一聲響,兩眼一黑便昏厥過去。原來是名樑軍兵士用斧背正砸在他的頭盔上…
戰鬥結束後,維京水手押着十幾名戰俘,包括還在昏迷中的莫安迅速離開了現場。
維京船沒走主水道,依舊是在狹窄的河汊中穿行。船中,爲首的樑軍頭目悻悻然的說道:“他孃的,爲了十幾個舌頭,我們損失了這麼多兄弟,真是太划不來了。”
一名有點結巴的樑軍戰兵水手道:“不…不過,大哥…不過,這…這好像是…是個大頭啊!”他好不容易將這句話說完,手中卻多了幾樣從莫安懷中搜出的東西。其中有幾張書信。
那樑軍頭目眯着眼東瞅西看說:“這似乎是番軍將官的印信,做工還挺精美。看樣子此人定是個朱羅的將官,品級應該不小。若是這樣,我們這趟也算不虧。”
莫安和其餘十幾名朱羅俘虜被帶回曼德城時,天已黑了下來。樑軍斥候從繳獲的那幾封文書和印信推斷出莫安是條大魚。他們立刻上報給了馮宇和諸葛亮。
於是,這些俘虜被連夜審問。當馮宇和諸葛亮從其它俘虜口中得知莫安真實身份時,大喜過望。
不過馮宇深思熟慮了一整天,到第三天早上才親自審問莫安。這段時間,馮宇一直考慮該如何做,才能將莫安這個重要籌碼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莫安的價值絕不僅僅是能套問出一些核心機密這麼簡單。他甚至關係到樑軍完全佔領洪沙瓦底後的局勢。
因爲馮宇已從其餘俘虜口中得知,這第三艦隊的駐地便是在距離獨龍江江口數百里的安達曼島上。此島的位置對於控制西洋航線極爲重要。
帶着腳鐐枷鎖的莫安被押入了大堂,莫安微眯着兩眼,將堂上端坐的三個人打量一番。其中一個認得,是曾經兩軍對峙時打過照面的諸葛亮。
實際上,這個人是佛門弟子,白馬寺的朱士行,因爲精通身毒地區幾大語種,所以馮宇將他帶來出來。馮宇自然就是那名坐在首座上的年輕人。
此時,馮宇已開口發問:“汝就是朱羅帝國第三艦隊的軍團長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