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富樓沙城中羣臣爭議結束,貴霜王波調向貴霜北境發出調兵敕令時。馬超率領的兩千先鋒鐵騎已攻破設在蔥嶺西麓要衝之地的最後一個貴霜營寨。
營中殺聲震天,滿耳都是兵器的交鳴聲和兵士中刀中槍後的淒厲喊叫聲。
戰馬在營中來回飛馳,鐵蹄踩踏的大地咚咚作響。馬上的騎兵有的用手中騎槍,捅刺着那些皮毛氈搭建的半固定帳篷,有的向毛氈帳篷投擲火把或盛滿石腦油的小葫蘆。那些小葫蘆做的很是特別,拔開塞子後,油便能從葫蘆四周的洞眼中汩汩流出。
不到半個時辰,營中殘餘貴霜軍的抵抗就完全被瓦解,數百貴霜兵死的死,逃的逃。遍地都是屍體,滿眼都是火光。
馬超提槍在營中來回跑了一圈,確定貴霜軍完全奔潰後,高聲對兵將們說道:“現在天色還早,我等需要乘勝追擊,將貴霜兵斬盡殺絕!”
他身邊的副手提醒道:“將軍,張遼主帥囑託過我們,進入敵境後要步步爲營,斥候趨前,小心前進。每攻下一個營壘要衝,需等待後面的主力接管後,方能繼續進兵。”
馬超不在意的擺擺手道:“將在外,上令有所不受。主帥雖然有這樣的囑託,但也授予了某隨機應變,便宜行事之權。如今,貴霜軍出人意料的節節敗退,我們又進軍如此神速。按這個趨勢下去,我們明日便能抵達興都庫什山山口。以我們的速度,貴霜軍可能都來不及反應在此部署重兵,就被我們兵從天降般的佔領。而這個易守難攻的位置對於我們攻入貴霜腹地非常重要,一但讓貴霜有時間在此處部署重兵,我們便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所以我們冒這個險是值得的。”
那副將還是苦着臉向馬超勸道:“可是將軍,我軍這五日的時間,便急行七百餘里。即使弟兄們受的了,這馬匹也難承受啊。再這麼跑下去,可能還沒到興都庫什山口,我們的不少戰馬都要累垮了。”
馬超略微沉吟下,令道:“傳我軍令,全體下馬休整一個時辰,將我們自己攜帶的以及在這敵營中繳獲的所有馬料,都給戰馬餵飽了。一個時辰後,我們開拔,一定要在今日日落之前趕到山口。”
一個時辰後,滾滾鐵騎又順着山谷中一條寬約兩仗的山路奔涌起來。這條山路向西蜿蜒,在一條河流旁分岔,一條通往藍氏城,一條通往興都庫什山的隘口。
隘口處,日常屯有貴霜的三千精銳步兵。而且貴霜人藉着山勢構築了龐大且複雜的防禦工事。貴霜人就是憑藉這些讓白匈奴不得南進寸步。
此時,關隘處的貴霜兵士早已忙碌起來,做着各種戰前準備。不時有斥候飛騎來向守關的將領稟報,馬超的先鋒鐵騎的進軍已被他們監視起來。
“報!敵軍離此還有百里…”
“報!敵軍離此還有五十里…”
“報!我軍斥候五組抵近偵察,被敵軍發現。寡不敵衆,四死一傷。敵軍離此還有二十里,兵力約兩千人馬,皆爲騎兵…”
馬超的兩千鐵騎終於出現在貴霜守將的視野中。爲了能更加適應在西域做戰。馬超的鐵騎還是延續西秦軍的編制和配置,而不是樑軍正規軍團那特有的重裝騎兵與輕騎。
因爲重裝騎兵需要輜重殿後,作戰半徑有限,而馬超作戰善於超長距的長途奔襲。這個樑國的重裝騎兵是做不到的,而樑國輕騎雖然可以長途奔襲,但在這山嶺之中,有時可能需要下馬近戰,有時需對敵陣直接發起正面衝鋒。顯然輕騎飛羽不能勝任這個。
此時兩千鐵騎在山道上,百人一行排爲十餘行,將整個山間谷地完全封鎖住,並且齊齊向貴霜軍的關隘營寨壓來。中間一名白馬銀槍的將領,身上的銀甲栩栩生輝,除了頭上一蓬紅纓,在陽光照射下,全身明晃晃一片,照的人眼都睜不開。
此人自然是馬超,他將手中銀槍向空中一舉道:“兒郎們,隨某殺!”整個騎隊由慢變快,漸漸的加速,最後高速奔騰起來。八千個鐵蹄造成的音效在山谷中迴盪,如同大潮奔涌。
關隘處一片寂靜,馬超沒有見到前幾日他時常見到的貴霜軍慌亂景象,他心中已有點隱隱的不安。
猛然,天色突然黯淡下來。馬超微微擡眼一看,並非烏雲壓頂,而是數以千計的箭矢鋪天蓋地的向他的軍陣撲射而來。在咻咻的箭矢破空之聲,和噗噗的箭入甲冑之聲中,不停的有樑軍騎手被射落馬下,轉瞬就被踩踏成肉泥。
騎兵遇到這種密集攢射沒有他法,只能是通過加速前衝來解決。可是現在馬超的馬隊沒有加起速度,反而慢了下來。原來這裡是一個上坡道,而且馬超的人也因爲多日辛勞而人困馬乏。速度自衝不上去。
貴霜軍中突然傳來一陣吶喊。而後壕溝前悠然冒出一道七尺高的“木板牆壁”。那上面還綴滿了鐵釘。馬超暗叫一聲不好,拼命勒住繮繩,同時他聲竭力嘶的叫道:“停止衝鋒,收兵。”
幸虧他和大多數樑軍兵士一樣,馬速已降低不少,戰馬僅差幾尺的距離就撞上了那釘板。唯有一名衝在最前的樑軍騎手躲閃不及一下撞上了釘板,頓時人馬血肉模糊。
馬超兜轉馬頭,帶着鐵騎們向坡道下退去,卻又聽見一陣貴霜鼓號聲,緊接着兩邊陡峭的山坡上傳來隆隆轟鳴之聲。無數大石,巨木沿着山坡滾落下來。馬超心中暗叫苦也。在慘叫哀嚎聲中,又有不少馬超的騎兵被碾爲肉醬,身死在這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