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徐榮軍團在剛剛新綠的關中平原原野上行進着。他們接到來自筑陽的軍令,進入關中,沿渭河東進,在河南郡與來自上洛郡的另一小股部隊會合。
只有徐榮本人才知道此次任務的最終目標,他們將孤軍深入千里,強襲袁紹冀州大後方。
這個任務讓徐榮興奮不已。自他帶着軍團鎮守漢中以來,已很長時間沒上過戰場了。平淡如水的日子,讓他那顆渴望建功立業的心煩躁不安。現在,總算等到機會了。
因爲沿途有不少馮宇治下的城池,屯田點營壘等,能隨時爲他們提供補給。所以徐榮軍團不用自帶輜重,行軍速度極快。僅僅幾日時間便臨近長安。
待他進入長安城後,有點失望。因爲他本以爲能見到華雄,誰知華雄也得到軍令,已帶着軍團主力離開長安,去完成在幷州牽制吸引袁軍兵力的任務。
徐榮只好在長安略做休整,補充完給養後,帶着軍團繼續向着東邊的潼關行去。
……
夏陽縣,黃河岸邊,華雄橫槍立馬,目視着渡船在河道中忙碌的來來往往。它們正將兵士戰馬和糧草運送到東岸。
黃河在夏陽境內,自北向南奔流而過,橫貫整個關中平原。將呈月牙形的關中平原一分爲二。東邊便是屬於幷州的河東郡。
當所有兵士都運抵東岸後,華雄留下輜重營和步兵營,以及少許斥候屯守渡口營壘。自己帶着剩餘戰騎向河東郡縱深腹地殺去…
塵土蔽日的黃土路上,五六百名河東郡郡兵和民夫正施施而行。
他們押送着上百車糧草前往幷州建興郡。在那裡,這些糧草將再次被轉運,經過數百里的太行山陘道,輸送給冀州鄴城。而鄴城附近的糧草要全部輸送到官渡前線。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名兵士正扭頭四顧時,兩騎輕騎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馬蹄急急剎住,他們身後是一溜的飛揚塵土。
押運糧草的隊率眯眼打量着對方,對方裝備僅從外觀看,就顯得精良無比,一人肩膀上還蹲着一隻金雕。這絕非幷州斥候,更不可能是幷州普通騎兵!
“你們是幹什麼的?”隊率頭目高聲喝問道,他心中並不驚恐,因爲對方畢竟就兩人。相反,他認爲自己撞到好運了,若能拿住這二人,說不定是大功一件。
那兩名騎士相互對看一眼,一句話也沒說,撥馬便走。他們是華雄軍團的前沿斥候,正在這一帶搜索有攻擊價值的目標,偶然遭遇到這支運糧隊。
“追!”幷州軍頭目豈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高聲急令道。隊伍中所有的戰騎齊齊奔出,跟在頭目後面,向對方追去。
頭目感覺對方的戰馬速度快於己方不少。他打出手勢,二十餘戰騎立刻分成幾股,抄小路向對方包抄而去。他們試圖依仗對本地地形的熟悉,將對方堵截住。
果然片刻後,其中五騎已抄近路,繞過一道土崗後,便攔截在前方。五人揮舞着繯首鋼刀,策馬向這兩名斥候奔馳而來。
那兩名斥候不慌不忙,早已彎弓搭箭,箭矢如流星奔月般射出。隨着噗噗兩聲,五騎之中,一騎戰馬中箭,騎手頓時掉落下馬。另一騎騎手胸口中箭,箭矢已穿透皮甲,整個箭桿貫入胸腔一半。
空中傳來一聲鷹嘯,一名幷州騎手還沒看清是何物,金雕就已撲到他面前,鋒利的腳趾插入其面孔之中,痛的他大吼一聲摔落馬下。金雕一擊得手,再次沖天而起。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的幾息之間,剩餘兩名幷州騎手驚慌失措之時候,雙方已近在咫尺,兩名斥候也已拔出繯首刀對衝而來。
隨着幾聲金屬碰撞之聲,兩名幷州騎手已被斬落馬下,而他們只給對方的玄鐵札甲上留下幾道光亮的刀痕。
等其餘幷州騎追來時,兩名斥候已絕塵而去,無影無蹤。那名隊率頭目氣的臉都青了,暗道:“這真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啊!”
他無可奈何的帶着傷兵和屍體,返回了押糧隊,催促着隊伍重新上路。但是他們才行了數裡地,前方就被人攔住去路。
對方僅僅是二十騎。排成兩行,立於大路中間。只是這些戰騎太過特別。馬匹出奇的高大,人馬俱鎧,馬上騎士連面孔都遮着鐵索軟甲。他們宛若二十座鐵塔一般,擋住了運糧隊的去路。
幷州運糧隊的頭目嘴角一陣抽搐,剛要開口。一個低沉而簡短的聲音從對面飄來:
“我們是大漢梁州軍,爾等放下兵刃,下馬,跟我們走!”
這幷州隊率心中驚懼不已,但他卻是個死人堆裡滾出來的老兵,面上依舊鎮定自若。他一邊一隻手在身後做着手勢,要後面的步卒列陣。一邊打着哈哈,向對方應着話語,拖延時間。
誰知對方根本不吃這套,嘴裡開始數數,“5,4,…,2”。那意思就是在數到零時便要開始衝鋒殺戮。
當對方數到二時,隊率突然發難,叫罵道:“入你孃的,弟兄們,拼了!我們這麼多人,他們再怎麼樣就二十個人!”隨即帶着幾十騎向對方衝殺而去。
這些俱甲重裝騎兵也未理會他們,而是繼續策馬向那些步卒衝殺而來。這些步卒還未完全列陣完畢,見到如此場景,臉都嚇白了。胡亂將槍矛刀戟朝向對方。最前方的新兵緊閉雙眼,不敢正視迅猛衝來的鐵騎。
此時這些重裝騎兵已是雙手空空。二十騎突然分開爲兩股,向步卒左右兩翼抄去。一根鐵索突現出來,橫於兩股騎隊之間,兩端握於每一個騎兵手中,向對面的步卒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