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兵士的稟報,蘇閥都利開始還無動於衷的慍怒道:“就這事?這點事白日再來稟報不行嗎?”
馬韓軍的藏兵點時不時被樑軍探知後襲擊本是常見的事,每七八天時間便能發生一起,但這傷不了馬韓軍的元氣。所以蘇閥都利纔有如此反應,但他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口中念道:“海龜島?就是本王昨日襲擊樑軍後撤回時首先經過的那個島嶼!”
“回大王的話,正是這個海龜島!”
蘇閥都利這才警醒起來,立刻對那令兵島:“速速將他召入室中!”
不一會,那海龜島上的馬韓兵主將入到室內,蘇閥都利也不與他廢話,直接要他講述海龜島的被襲經過。
蘇閥都利聽完後,揹着手在洞室內來回踱着步子。他在思慮,這到底是樑軍偶然發現了海龜島藏兵之處,還是昨日的行動中被樑軍一直跟蹤到了海龜島。若是後者,那危險性就大了,樑軍既然能跟到海龜島也可能跟蹤到朝霞谷來。
他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不可能,昨日我專門注意擺脫樑軍的跟蹤,自擺脫那支樑軍船隊後,茫茫海面上就再也沒見到樑軍的一個人影,船影,包括那升空燈的影子也沒有。而且那片海域向四周行去數十里都可以見到陸地,樑軍也不可能判斷出我去向了何方。”
話畢,他的腳步突然頓住,又嘀咕起來:“但若說是樑軍海上斥候在巡弋中偶然發現了海龜島的藏兵之處,那也不應該啊。以往樑軍遇到如此情況一般會是會派出對應的兵力前來攻襲,攻襲前應該是對本方兵力排除斥候進行過探查。但這一次卻是大兵直接殺到海龜島,似乎吃定海龜島上有我軍大股兵力的樣子。難道是我軍出了叛徒?”
聽到蘇閥都利最後一句話,那將官連忙擺手解釋道:“啓稟大王,斷斷不可能是我軍出了叛徒將消息透漏給樑軍!因爲島上無論任何人要離開島嶼,都必須乘坐船隻,要乘船就得經過屬下許可。而最近一段時日,除昨日屬下奉命帶了寫兵馬跟隨大王去截殺樑軍外,其餘時間沒有一個人出島。而且昨日回島時,除了被確信戰死的,出發的人全都回到島上。所以不可能有人爲樑軍通風報信。”
蘇閥都利又思慮了幾息,急忙叫來令兵道:“速速傳本王軍令,讓島中所有斥候出動,仔細偵查周邊有無異常。另外,讓所有兵將警醒起來,枕戈待旦,保持戰備。”
隨着蘇閥都利的軍令下達,朝霞谷所在山嶺周圍的水道邊上出現了鬼鬼魅魅的身影,還有一些梭子船從各個河道,峽灣,海汊中穿梭着,只是他們沒有進入環繞這片山嶺四周的水道。因爲蘇閥都利此前就有軍令,不得在四周河道處現身。因此朝霞谷的馬韓軍只能在水岸邊上秘密觀察對岸或海面上的情況。
其中一隊巡邏的馬韓兵卒沿着一條崎嶇的山道來到一條瀕臨寬約五十仗的海汊邊,伏身在草叢之中,偷偷的打量着對岸的動靜。此時已是拂曉時分,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海汊對面除了晨起尋覓食物的鳥雀,並無什麼大的動靜。然而這些馬韓兵卻不知道,此前他們所經過的那條山道旁的灌木叢中,正隱藏着兩名一動也不動的樑軍山地斥候。當下,自己眼前這段海汊中,就有兩條半潛船正潛藏在水中,瞭望口遮蓋着隱蔽用的樹枝和雜草。
清晨時分,蘇閥都利已得到各部斥候的來報,周遭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即使如此,也沒讓蘇閥都利完全放下心來。他又思忖幾息,眼珠轉了轉,還是決定自己先轉移個地方以防萬一。
蘇閥都利隨即對令兵說道:“近日,樑軍襲擊我們的據點頻繁起來。本王今日要親自去巡查看我們的一些藏兵據點,看兵將們是否按本王所說的做到了位。本王需要兩三日才能返回。你將這些速速去通知谷中各個國主,若是有什麼大事,讓他們商議抉擇。若是抉擇不了,就讓多羅國主驃馬古力王決斷!”
令兵應了一聲“遵命!”後,便退出了洞室。蘇閥都利自己也隨即行動起來,他點起親兵衛隊,打着火把,順着洞窟左拐右轉爬上滑下的走着。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進入到一個豁然開朗的洞室。
這個巨大的洞室內有個方圓百仗的水池,一個高四五仗,寬近十仗的口子對外開着,陽光正是從這個洞口處傾瀉進來。洞口外卻是海天一色的海灣。那海水與洞內的池水卻是通過洞口直接相連。再看那洞內的池水水面上擺放着數以百計的梭子船。這裡竟然是馬韓軍的一個秘密碼頭。
蘇閥都利一揮手,他手下的百餘親兵便領會其意,紛紛取了船隻,乘坐上去。不一會,裝滿兵士的十餘條梭子船接二連三的開出了洞口,向着東北方划行而去。
船隊行進時,蘇閥都利還緊張的用視線掃視着海面,發現並沒有什麼樑軍的戰船後,這才放下心來。但隨即他發現了反常的現象,數十到近百仗外的波濤之中,他看見有些小黑點在移動。
蘇閥都利驚叫起來:“那些是什麼東西!”衆人兵士循聲望去,有人應道:“就是漂在水面上的爛木頭,瓦罐木桶之類的吧。”
蘇閥都利繼續疑問道:“可漂浮的東西爲何能在海面上向一個方向移動?”
“總不會是船吧。依照水線來估算,這距離我們最多百仗遠,船在這個距離不可能只這麼點大。”
他們說話間,就傳來一聲巨響。距離蘇閥都利這條梭子船十餘仗外的另一條梭子船突然翻覆在海水之中,一個大物突然從海面下冒了出來。接着又聽到一連串的慘叫,原來這個“大物”中突然竄出一些人來,用矛槍向臨近梭子船上的馬韓兵士捅刺而去。後者在猝不及防之下,瞬間都被斬殺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