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好了!小姐和姑爺回來了,是吵着架回來的!小姐哭着在前面跑,還一邊罵着姑爺;姑爺在後邊走,臉色鐵青,好像也沒有說好話的意思。”有人跑着來稟告王爺。
“哦?這兩個人不是有說有笑地出去的嗎?是不是姑爺沒照顧好小姐,讓她受委屈了?你們別聲張,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王爺親自去了後山。走到門口,他停下了,屋裡面,小兩口吵得正凶。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嫌棄我。我在你們這兒就是一無是處,不會織布,不會裁衣,不會繡花,更不戶彈箜篌。你現在就是巴望着我快點兒回去,把劉蘭芝給你換回來。你想要劉蘭芝就直說嘛,還扯上個秦羅敷,也不怕麻煩!”蘭兮氣憤地哭着說。
趙龍那邊也不示弱,聲音也不比蘭兮小,王爺也是第一次聽到子云這麼大聲說話:
“蘭兮,我真沒想到,你這人這麼沒有同情心。那曹沛是什麼人?就是個色鬼大流氓!那秦羅敷嫁給焦仲卿就很好,我們不能看着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往火坑裡跳。我就說了句想去救她,你就發這麼大的火。你心裡還不明白嗎,我心裡除了你還會喜歡誰?還這麼說我,真是太沒良心了!”
蘭兮立馬就接過話茬,聲音又高了八度:“對,是我沒同情心!行了吧?你知道嗎,秦羅敷她就是一心想攀高枝兒的人,是你自己替人家瞎操心,是你自作多情。當初不是也給你介紹她了嗎,你把她娶回來多好,她就不是跳火坑了,就是進了蜜罐子,行了吧!可你偏偏就喜歡人家劉蘭芝,就把秦羅敷推火坑裡了,是不是?”
“蘭兮,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我當初就沒看上秦羅敷,我再說一遍,我根本就不喜歡秦羅敷!我現在要救她,只是不想讓她被曹沛那個大流氓給糟蹋了。你可不要扯遠了啊,這和蘭芝有什麼關係?”趙龍也很激動。
趙龍他不知道,蘭兮的火氣根本就不在秦羅敷身上,她只是拿秦羅敷的事當個藉口,她心裡一直糾結着劉蘭芝的問題呢。趙龍卻一直沒把話說到點子上,還反倒像是總在自覺或不自覺地維護着蘭芝的意思。蘭兮怎能不越來越生氣。
“對,你是沒看上秦羅敷,你看上的是劉蘭芝!你對她一見鍾情,我是她的替代品。好啊,我現在就回去,把劉蘭芝給你換回來,就讓你稱心如意!”蘭兮好像快要瘋了,說着就要往外掏金釵,好像金釵立即就能把她送回去似的。
王爺和趙龍都知道這金釵真的很神奇,也怕她一激動真的就回去了,一下子都慌了。趙龍立刻衝上來抱住她,想搶她手裡的金釵。王爺也一步就闖了進來,上前拉住了他倆。
蘭兮雙手死死地攥住金釵,說什麼也不能讓趙龍搶了去,手都扎出了血。趙龍害怕了,心疼地鬆開他搶金釵的手,把她抱緊了。
王爺趕快讓丫鬟來給蘭兮包紮了手,趙龍沒敢再動,但看上去很心疼的樣子。
“子云,怎麼回事啊?早上兩個人好端端地出去,怎麼回來就這樣子了?剛纔你們說什麼秦羅敷,她嫁給什麼流氓了?”王爺故意打聽秦羅敷的事,這也爲了給他倆解個圍。
蘭兮一看爺爺來了,立馬又來了精神頭:
“爺爺,秦羅敷改名換姓,跟着林管家去了合肥。一到合肥,立馬就嫁給了曹沛,焉知人家不是蓄謀已久想要攀附權貴的?她要是個安分守己想嫁個好人安穩過日子的,怎麼會放着焦仲卿迎娶她,她卻逃婚?子云他就是昏了頭了,還要去救這種人!卻不知,實際上反倒是拖了人家的後退、誤了人家的好事呢。”蘭兮表達得很清晰。
“哦,有這種事?那天子云說他在合肥見到秦羅敷和林管家了,我就感覺事情蹊蹺。子云啊,蘭兮分析得有道理,她怎麼好端端地就和林管家走到一起了?那林管家除了是焦府的管家,他的身世弄清楚了嗎?你都查到什麼了?”王爺問子云。
“是啊,怪我,我被蘭兮氣糊塗了,這些都還沒來得及想。”趙龍揉了揉太陽穴,放低嗓門對王爺說。
蘭兮一聽他這麼說,又來了氣:“你說什麼?我氣你?你這一路上,左一個要去救秦羅敷,右一個要去告訴秦府的,好像秦羅敷是你什麼人似的。都要拋下我不管了,要去找秦羅敷去了,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蘭兮說着又大哭起來,她真是很傷心。其實,趙龍沒有想拋下她直接就去救秦羅敷,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能救出來。但他的確說了不少得想法救秦羅敷的話,他的確是主觀地認爲,秦羅敷不該嫁給曹沛,而應該把她救回來,交給焦仲卿。
王爺把蘭兮拉到自己身邊,寵愛地笑着說:“子云他可不捨得扔下你,要是沒有你,他都沒法活了。爺爺知道,他就是善良厚道,怕秦羅敷一個女孩子被壞人騙了。好了,你倆也別耍性子了,還是抓緊說說這都是怎麼回事吧。”
蘭兮的性格是很好的。女孩子,適當耍點兒小性子,發點兒小脾氣,但一說起正經事,她立即就能調整好情緒,思路清晰,分析理性。
蘭兮把王爺讓到她的小書房,吩咐丫鬟上來茶。三個人就開始坐下來一起分析近來合肥的形勢。
“林管家先是去劉府撒野,還要欺負我媽媽,被五哥教訓打傷了。”蘭兮故意把劉老夫人說成是她媽媽,她也要試着拉近自己和這裡人的距離了。
趙龍看到她的情緒恢復得這麼快,一下子就開始這麼冷靜地分析問題,心裡也有點兒佩服她了。
蘭兮接着說:“那受傷後逃跑的林管家,怎麼就和逃婚的秦羅敷碰上了,還一起出現在合肥?是偶遇,還是相約?如果是偶遇,怎麼就遇在了合肥?秦羅敷要去合肥幹什麼?可如果是相約,兩人之間又有什麼共同的目的嗎?”
“對啊,這些,都需要查清楚。子云,你應該去查一查,林管家和你岳母是以前就熟悉嗎,還是隻爲了找蘭芝報仇的事?按說,殺人案他已經勾結上龐刺史了,他再去劉府鬧既不明智,也沒必要。那麼,他去劉府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王爺對子云說。
子云一個勁兒地點頭。是啊,他怎麼就沒想過這些?還是王爺思慮清晰,還有蘭兮。以前人們都稱讚自己有勇有謀,老實說,在軍事上是這樣,在政務上也還可以。可是在這些事情上,他感到自己和王爺,甚至和蘭兮比起來,差距都太大了。
蘭兮接過王爺的話:“從這些事情分析,我認爲,那林管家一定是以前就認識蘭芝的媽媽,他們應該是熟人。他想求我媽媽幫他辦什麼事,但是被我媽媽拒絕了,所以,就想報復。”
王爺覺得這分析有道理,點點頭在思考。蘭兮又繼續說道:“那天他去劉府,本來並不知道會碰上五哥,會和五哥有一場激戰,卻是有備而去的,不但穿着行頭,甚至還藏着兇器,他要針對誰?是要殺我媽媽,還是想威脅她?他要威脅她幹什麼?”
“嗯,有道理。蘭芝的母親黃小慈是東江周昱手下老將黃亥的親妹子,莫非,他想通過黃亥依附周昱或者孫強?”王爺點頭同意蘭兮的分析。
“對。他是帶着匕首去威脅我母親幫他,但他沒想到碰上了五哥,替我母親出手,還傷了他。我母親沒有配合他,他就只好另想辦法。”蘭兮開始順着這個思路展開。
“他看到秦羅敷年輕漂亮,是個不錯的誘餌,就想‘包裝’秦羅敷去獻給周昱,碰巧周昱來迎娶別人,他的計劃破滅了。然後,又恰好殺出個來頭更大的曹沛,他於是將計就計,轉而給秦羅敷又找了個更大的買家!”蘭兮說。
趙龍開口插話道:“王爺,怪不得您讓我遇事多問問蘭兮,她果然頭腦清晰,心智過人。”
趙龍是想找個臺階跟蘭兮和好,他也的確從蘭兮的話中聽得頭頭是道,是發自內心的服氣,就趁機這樣說。而蘭兮卻不給他機會,一扭臉,不看他。
“哈哈,蘭兮啊,別生你五哥的氣了,給他個機會吧,他都給你道歉了。”王爺笑着說。
“我不。我從來沒懷疑過他喜歡秦羅敷,但是他喜歡蘭芝是真的。他當初一看人家蘭芝的畫像就喜歡她,人家都跳水自殺了,他還哭着喊着救人家。他當初那麼幫我,對我好,實際都是爲蘭芝做的。我只不過是蘭芝的替身,一旦蘭芝回來了,纔是他真正想要的。”蘭兮又傷心起來。
趙龍卻慚愧地低下了頭。王爺也不知道還怎麼安慰蘭兮纔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