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誒!山草青幽水長流喲,嘿,地裡黃!農夫下地汗水流喲,嘿,婦織紡!門外少女趕鴨過,身後滿是少年追誒,嘿,一二喲……”
田間的高歌充斥着濃濃的鄉土氣息,百姓用歌聲來釋放着活力和快樂,也記錄着他們的生活和身邊發生的趣事。
大路上,數匹駿馬邁着小碎步前行,四男一女,個個衣着光鮮,氣質不凡,正是奔赴寧遠縣的王旭一行。
“婉清,當初我們初到零陵的時候,哪裡有這番景象,如今一看,百姓們高歌務農,幸福溢於言表,看來我們的付出果真是值得的!”
聞言,凌婉清頓時千嬌百媚地翻了個白眼,打趣道:“主公,奴家看你不是在注意田間,而是在注意那首歌!”
王旭一怔:“嗯?這話怎麼說?”
凌婉清掩嘴輕笑:“不是有少女趕鴨從門前過嗎?主公在意的,恐怕是那少女在哪兒吧?山野間的少女清麗淳樸,很對你胃口不是嗎?”
“好啊!你竟然敢這般擠兌我。”王旭迅速反應過來,拍馬靠近,伸手抓了過去。
凌婉清“噗嗤”一笑,修長圓潤的雙腿猛夾馬腹,電光火石般竄出,躲過那襲向自己嬌軀的魔掌。
王旭一手落空,立刻大笑着狂追,兩人眨眼間已在大路上策馬追逐玩鬧。
典韋、黃敘、廖化三人目睹這一切,都不自然地露出笑容。隨行在後。
看了半晌,廖化有些好奇。忍不住出聲詢問:“典將軍,主公平日裡都是這樣平易近人的嗎?”
“啊,對!”典韋點頭,轉頭看了看廖化,笑道:“除了商談公事,或者在正式場合,主公都不太在意禮節,但千萬要分清楚。若是有些情況下違了規矩、誤了正事,主公的怒火是很可怕的。”
“末將明白!”廖化明瞭地笑道。
黃敘也不太瞭解王旭,聽着二人對話,不知怎的,突然壓低聲音問道:“典將軍,那主公是不是很好女色?”
“嗯?哈哈哈哈……”典韋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不止。回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這淩統領雖說是諜影統領,但畢竟是女子,主公這……”黃敘遲疑着說到這兒,尷尬地不再說下去。
典韋聽明白了,憨厚地笑笑:“這個我也不知道,若說主公好女色。但主公小妾還沒我多。若說主公不好色,也不是,當年爲了蟬主母,可是深夜闖過皇宮,而且當年與顏大妹子。那也真是不管旁人目光般嬉鬧。”
“闖皇宮!”黃敘和廖化頓時驚呼。
“那有什麼稀奇,現在的皇宮還被別人睡了呢!”典韋大咧咧地說。
“這倒也是。世道混亂,朝廷威信大減!”廖化接口道。
黃敘卻是沉默不語,片刻後迅速轉移了話題:“典將軍,聽說幾位大小主母都是國色天香,世間佳人,不知究竟有多美?聽百姓間傳聞,神乎其神的!”
“那不是傳,是真的!”典韋立刻糾正。“幾位主母都是當今世上最美、最奇的女子之一!”
“噢!我只見過主母,小主母沒見過。”黃敘悶了悶,又突然自語道:“我覺得還是主公之妹王鸝最漂亮,誰都比不上,就是主母也比不上!”
典韋罕有地斜了他一眼,粗着嗓子笑罵:“你小子,那是你未來妻子,你當然覺得最漂亮。”
“典將軍怎麼知道這個?”黃敘驚愕。
“你怎麼比我還笨?主公嫁妹妹是多大的事兒?荊州文武間哪能不迅速傳開,我連紅禮都準備好很久,就等着喝喜酒了!倒是你怎麼不多努努力,這都拖多久了?”
聽到這話,黃敘頓時有些沮喪,嘆道:“我也想啊,可王鸝說要再多陪陪父母。”
“那倒是應該的!”典韋點了點頭,看着前方王旭和凌婉清越跑越遠,不由接道:“別說了,快追上去,別出了什麼事兒!”
“嗯!”
黃敘與廖化應了一聲,隨之加快馬速……
因爲有些年沒回零陵,王旭雖然忙着趕路,但還是在沿途多看了看故地,這是他當年真正意義上的起兵之地,感情自然濃厚,只是短短几年已是今非昔比,道路通達,變化顯著,讓其升起很多感慨。
不日,五人悄悄抵達寧遠縣,沒有通知任何人,尋到一處可供住宿的酒樓,便包下一個單獨小院住下。
典韋等人不解,忍不住出言詢問:“主公,爲何不通知軍師?”
王旭在不緊不慢地清洗過臉後,才笑着說:“一,郭嘉已經能穩住戰局,壓制蠻軍,不需我參與。二,此次蠻族之事,最重要的是我與沙摩柯交流,而交流的前提是查出真相,我若出現,將使得那些陰謀分子躲藏起來,不易查找。”
其實他還有一點沒有說,那便是多給劉敏一些時間!
這劉敏治理蠻族多年,有很多功勞,如今天下大亂,正值用人之際,王旭並不想殺他。
可若現在現身,只能立刻殺頭,畢竟那錯犯得太大,就算想保,也沒個藉口。如今全荊州都在看着,不嚴厲處決,那將來所有官員,都覺得犯了如此大錯都沒撒事,誰還畏懼犯錯,真要殺人的時候,已無法服衆!
而他也相信,郭嘉是能夠明白其心意的,必然會給劉敏一個機會,一個在他現身論罪之前,立功彌補的機會。
在酒樓安頓下來後,王旭也不急着忙活,而是讓凌婉清第一時間去聯繫諜影在這邊的人員,先摸清局勢……
劉敏並不知道他的到來,仍然傾力在府中排查。爭取着一線生機。
他挨個把府中僕人都仔細看過一遍,確認沒有易容混進來的人後。又以各種藉口將家人都一一叫來查過,這才放棄。
而老僕福伯的暗查也很快,悄悄清點府中人數,直到確認一人不多一人不少後,還假借劉敏丟失祖傳寶物爲名,發動全府僕人將府邸翻了個底朝天,可仍然沒有多餘的人冒出來,最終不得不相信。確實沒有外人潛進來。
兩人彼此配合,花了一天時間,總算確認是府中自己人所做。
深夜,劉敏將福伯叫進書房,兩人在桌案兩邊對坐,卻什麼都不說,而是在桌案上放起一張絹帛。各自手握一支筆,顯然是以手寫來交流,避免有人偷聽。
搖曳的燭光照耀着兩人沉默的臉頰,顯得有些壓抑。
劉敏率先寫上:“外賊排除,必是內賊,那日老蠻王來此與我交談之際。有哪些人接近過書房所在院落?”
福伯也很簡潔,快速書寫出一手好字。“七人!我,奉茶丫鬟留香,掃地丫鬟翠竹,修剪花草的劉安。主人平妻何氏,愛妾張氏。主人妻弟、護衛頭領何浩!”
看到這些名字,劉敏很久都沒動,靜靜地看着絹帛,良久才嘆了口氣,提筆疾書:“你覺得誰嫌疑最大?”
福伯看了看劉敏的臉,最終還是毅然寫上兩個字:“何浩!”
劉敏雖然也有些猜測,但當這兩個字出來時,手卻有些顫抖,此人既是他親信,也是妻弟,相知多年。幾度提筆也寫不下去,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調整過來,輕輕寫下潦草的兩個字。“爲何?”
“我曾看到何浩走進書房所在院落,後來慌慌張張走出。”
劉敏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寫上:“餘者排序!”
“妾二,留香三,翠竹四,劉安五,妻六,我另算!”
隨着寫到這裡,劉敏心中已經有底,終於開口說話:“福伯,那麻煩你了,先回去歇息吧!”
“諾!”福伯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即關心道:“主人也別多想,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吧!”
“我知道!”劉敏點了點頭。
“啪”就在這時,寂靜無聲的院落裡,突然傳來一陣石子撞到牆上的聲音。
“誰!”福伯一聲怒喝,年齡雖然不小,但身手奇快,一個竄步已是奔出書房,劉敏拔出牆上佩劍,也隨之衝了出去。
可福伯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連個人影都沒。
追查一番,看出那人是在兩人結束談話前,就已離開書房附近,只在院落邊緣碰巧踢到一顆石子。
附近搜尋一圈無果後,福伯纔回到了書房門前,看着滿臉焦急的劉敏,臉帶愧色:“主人,抱歉!”
“無妨!”揮揮衣袖,劉敏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焦慮地道:“福伯,以你的武藝,此人近在咫尺卻也沒發現,看來此人很不凡,府中沒有這麼厲害的人!可外人能潛伏進我府中,卻無護衛兵士發現,實在不可思議!”
福伯臉色有些難看,喋喋自語:“此人武藝超凡脫俗,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堪稱鳳毛麟角,只是不明白他是怎麼避過兵士發現的?外邊可是圍着一層又一層的兵士!”
“哎!”劉敏眉頭皺得更緊了。“你說這樣的人,白天能偷聽到嗎?”
福伯當然明白其指的是那天之事,頓時搖頭:“主人放心,大白天他不可能避過護衛士兵,也不可能潛伏進來,那不是凡人能完成的。今日能潛伏在那裡,恐怕也是用了特殊的手段。”
“那就好!”劉敏安心地點點頭,隨即擺手道:“那便不管他,還是尋出傳家寶跟要緊!”
福伯知其意有所指,當即點頭:“那主人且早些安息,老奴告退!”
“去吧!”
看着福伯的背影遠去,劉敏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