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日,王旭對於如何攻破豫章,一籌莫展,整日都皺着眉頭。
黃蓋、蔣欽、孫賁率兵兩萬固守柴桑,甘寧率部一萬在城南要道紮營,周泰率部一萬在城西險隘的高地駐紮。三部兵馬互成掎角之勢,各自倚仗地利優勢不說,還可及時相互救援策應,打任何一方都不容易。
這就是柴桑,當初吳國花費極大代價搶奪這裡,就是因爲這裡的地理位置太重要,好守不好攻!即便兵力處於弱勢,可還是能堅守些時日,靜待援軍,可謂是最適合的守備之地。
最重要的是,甘寧、周泰等將都很難對付,形勢對等的情況下,可謂是一點破綻都不露。
第三日清晨,王旭終於坐不住了,再這麼對峙下去,形勢只會對楚國越來越不利。當即叫上週智和向天,準備奔赴水寨,看看水軍的情況,自從知道水軍具備壓倒性優勢後,他就總覺得成敗會在水軍之上。
因爲距離並不是太遠,所以他很快就抵達傳說中的水寨,他可是有好些年沒有親眼見過水軍模樣了。
可剛剛抵達水寨面向陸地的大門外,王旭就着實被狠狠嚇了一跳:“這是我們楚國的水寨?確定不是水城?”
周智同樣很是驚訝:“這看上去確實是水城,怎麼這水寨大門都快趕上城門那般宏偉了?”
反倒是向天頗爲淡定,瞥眼道:“你們竟然連楚國水寨都沒見過?”
“你難道見過?”周智狐疑地問。
“當然!”向天肯定地說:“還不只看過一次,楚國三大水寨我全部見到過。眼前這個是最大的。夏口水寨和黃岡水寨比這個略小。但規模相差不算大,都是楚國最驚人的建築。”
“你怎麼了解地這麼清楚?”周智疑惑問道。
“廢話,你若是普通人,多與普通百姓聊些家常,你也會知道。”向天翻着白眼,不屑地說:“這三大水寨在楚國百姓間可是出了名的,好多人都曾特意前來一睹風采,我當初居無定所。當然也來看過!”
聽到這話,王旭心裡更加陰鬱,水軍這麼好的條件,卻成爲如今這個樣子,讓他實在難以接受。
很快,宋謙等將得知他們到來,立刻從水寨內出來迎接。
王旭進入水寨,經過宋謙的介紹,更是感受到其宏偉,這水寨面積堪比一個小型城池。只不過有一小半延伸到了江中。
面對陸地的方向,三面都是城牆。以巨石搭建,有一道正門,兩道側門可以進出,城牆直接延伸到接近河岸邊,才逐漸被粗大的巨木所取代,因爲地基承重力不夠,只能以巨木搭建的城牆來代替石材。
可這些巨木都是粗大無比,經過巧妙的建築構思,搭建的非常結識,士兵在城頭戰鬥都不成問題。
在這個陸地範圍內,就是龐大的宿營區,密密麻麻的營帳按照八卦陣圖排列,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河岸邊則是聳立着無數的箭塔,瞭望臺,同時無數大大小小的月臺,從河岸邊延伸出去。戰船就停泊在這些月臺兩側,整整齊齊,各種類型的戰船看得人眼花繚亂,遠遠望去,就好像成羣的野獸。
在水寨延伸到水裡的外圍,還有結構嚴密的水柵欄,彼此以鐵鏈相連,形成數道水門,若是關起來,完全可以防備敵人的戰船偷襲,保證水寨不受夜襲的侵擾,可謂防禦力驚人。
一眼望去,那規模,那壯觀景象,讓王旭可是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周智在一旁更是不停唸叨:“這得花多少物資,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啊!”
過了好久,王旭才從視覺的衝擊中平復,正欲回頭問宋謙些情況,後方卻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啓稟楚王,啓稟諸位將軍!陸遜、陸將軍求見楚王!”
“陸遜?他怎麼來了?”王旭疑惑,隨之回身揮手道:“速帶他來見我!”
不多時,陸遜邁着急促的腳步登上這座高臺,顧不得觀望,徑自對着王旭行禮:“主公,末將有破敵之策,因此快馬加鞭,從廬陵偷偷趕來,還望主公饒恕擅離職守之罪!”
一聽其帶着計略來,王旭高興還來不及,哪有什麼怪罪之心,當即問說:“伯言有何妙策破敵,但可說來!”
可陸遜卻沒有回話,突然望着遠處發呆。
“伯言?伯言?”
王旭接連呼喚數聲,陸遜才猛然驚醒,隨之搖搖頭,卻仍舊沒有回話,反而再度看向遠處,似乎在試探自己是否眼花。王旭順着其目光回頭望去,頓時發現他正死死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戰船。
“伯言,怎麼了,莫非水軍有什麼問題?”王旭疑惑地道。
陸遜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還是沒有急着回話,反而站開幾步,繞過王旭等人的阻擋,再度仔細觀察遠方,他的神色也越來越激動,甚至那英俊的面容都顯得有些泛紅,似乎是興奮過度的模樣。
終於,他出聲了,聲音帶着些許顫抖。“主公,那是水軍的戰船,那些全部都是可以使用的戰船?”
“嗯!當然是可以使用的,這裡又不是船廠,能停留在這裡的,都是正在服役的戰船。”王旭肯定地說,雖然對水軍不是特別瞭解,可這些基本的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剎那間,陸遜凌亂了。
“主公,末將可以先看看這些戰船,先看看水軍,再回答主公的問題嗎?”
“這……”
王旭想了想,認爲急也不急這麼一時半會兒,還是決定滿足陸遜的懇求。畢竟他看到這水寨,都受到嚴重的衝擊,很理解陸遜的心情,滿足人才的急迫渴求,才能使其更專注的效力,這是馭下的手段。
“好吧,你可以先看看,但希望別耽擱太久!”
“多謝主公!”
陸遜匆匆一禮,隨之就急不可耐地向着河岸大步走去,王旭因爲急於知道破敵之策,也帶着衆人徐徐跟在他後邊。
此時衆人都明顯感覺到,陸遜是真的興奮,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不時還觀察水寨內的海雲軍團將士,磨蹭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衝回來,對着王旭再度懇求道:“主公,能讓屬下知道這些戰船的特點和戰力嗎?”
此時王旭已經有些急切,可看着陸遜雙眼放光,激動到難以自制的模樣,他想了想,還是選擇再退一步:“好,我讓宋謙給你一一講述,但記住,我最多最多再給你兩刻鐘。”
“夠了,夠了!”陸遜激動地連連點頭。
宋謙聽說過陸遜在交州的戰績,知道此人大名,再加上王旭都開了口,當然沒有藏私,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各種戰船的特點和戰力都簡單的講解和形容了一番。
沒想到陸遜似乎非常熟悉戰船,漸漸的竟然與宋謙有問有答,而且談論的深度,遠遠超過了所謂的簡單介紹,最終連賈華、蔡瑁、張允、範統等人都參與了進去,說得越來越詳盡,甚至連什麼情況下,什麼戰船吃水多深,速度多快都在探討。
王旭越聽越驚訝,與周智和向天對望一眼,隱隱有些猜測,這陸遜恐怕不僅僅是興奮那麼簡單。
兩刻鐘的時間眨眼即過,可他們卻完全沒有停止的兆頭,但王旭發現陸遜對戰船特別熟悉,並且情緒越來越興奮後,也果斷選擇了延長時間,甚至隱有些期待,如果陸遜有足夠能力挑起水軍大梁,那花多少時間都值得。
因爲陸遜對戰船非常熟悉,甚至都到了精通的地步,因而他接納新的東西也非常快。
半個多時辰後,他似乎問完了想問的問題,拱手謝過宋謙等人,隨之對着王旭行禮:“主公,讓您久等,實在是末將太過興奮!”
“呼!”王旭長舒口氣,擺手道:“既然你的要求已經滿足,那麼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破敵之策了吧!”
陸遜一愣,隨之搖頭:“不用什麼破敵之策了!”
“不用?”王旭雙眼瞬間射出兩道厲光。
陸遜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微微一笑,已是猛然指向遠處的戰船,朗聲笑道:“主公,有這樣強大的戰船,有這樣規模的水軍,有宋將軍等這般好的水中戰將,還用那成敗難定、興師動衆的計策作何?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如果主公相信末將,那麼懇請主公讓末將暫時指揮海雲軍團,五日內必破吳國水軍。若末將早知楚國有這等強大的水軍,何須主公多慮,縱使他周公謹來,末將亦讓他鎩羽而歸,縱使他周公謹精善水戰,又焉能抵擋如此強大的海雲軍團。”
王旭看到陸遜自信滿滿的模樣,看到那舉手投足間展露出的氣度,心中升起無限的期待。
“伯言,軍中無戲言!”
陸遜似乎在心中已經有了計策,眼中精光閃爍:“若周公謹在,吾尚且還不敢保證,可如今其不在,五日內不破江東水軍,陸遜願自刎當場,以擔罪責!”
“當真?”王旭有些不放心,再度追問。
陸遜深吸口氣,以前所未有的肯定,重重點頭:“當真!願立軍令狀!”
“好!”王旭直直盯着陸遜的眼睛,毅然說道:“水軍現在便交給你,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說着,他頓了一下,隨之從腰間取下自己的干將寶劍,遞給陸遜。“這是我的隨身佩劍,你持着他,號令全軍,無論是誰,但凡不聽號令者,皆可先斬後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