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在夏侯惇敗退後,早就有些膽寒,只是他們畢竟是久經沙場的精兵,在夏侯惇和樂進的指揮下,並沒有混亂。斷後的斷後,撤退的撤退,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大營涌入。
守在營寨內側的弓弩手也瞬間集結,對天拋射,利箭如雨,向着這邊傾盆落下。
當然這種拋射是無法造成殺傷的,不但前面有其本方騎兵阻擋了視線,而且準頭也極差,威力也小。
其用途當然不是射殺咬着曹軍屁股衝鋒的貪狼衛,而是形成一個箭雨的壓制地帶,威懾更多的楚國兵士衝過去,爲本方軍士撤回營內,以及維持整個大營的有序調度爭取時間。
王旭、張靖、周智衝殺了一陣,眼見對方防守有序,知道沒有趁勢奪營的機會,也迅速脫離戰場,撤回了本陣。
大軍首戰勝利,敵軍主將夏侯惇受傷,士氣大挫,對於王旭來說,是個不錯的戰績。
回營的路上,周智顯得極其興奮,不停在王旭耳邊唸叨。
“老大,你什麼時候渡劫成仙的?”
“你被雷劈過嗎?”
“你現在是龍神嗎?”
“火龍神?”
“嘿!老大,你怎麼不說話,怎麼着你成仙了,也傳授點經驗給我們啊!兄弟一起做神仙多好!”
隨着他的話,王旭真是被煩到不行,臉色越來青。
“老大。今天我仿如看到一條火龍,你是怎麼從人族修成龍族的?難道你喝過龍血?”
“這以後你和嫂子生孩子,生出來是人呢?還是龍呢?要不然人頭龍身?龍頭人身?”
“那好怪噢!”
聽着其無厘頭的喋喋自語。王旭終於控制不住了,猛然轉過頭去,破口大罵:“我成個屁的仙!你妹的,你生的孩子才龍頭人身,靠!你少說幾句話,沒人說你是啞巴!”
張靖在一旁可是臉都笑開了花,忍不住搖搖頭:“周智。真不知道你腦子裡一天究竟裝的什麼!”
面對兩人的斥責,周智那是面不改色。極其淡定。
“我腦袋裡,當然裝的是人腦,難道還能裝神識,傻x!”
“你孃的!”周智當真是張靖的剋星。愣是可以讓他頃刻間發怒。“你有病嗎?”
“你才知道嗎?哥是精神病!怎麼着,你咬我,來呀!”
張靖目瞪口呆,真的是無語了。“老大,我強烈要求讓醫署開辦精神科,將周智拿去研究,絕對大有斬獲,爲精神科醫學的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周智不甘示弱:“好像你有多正常似的,你與我這精神病患者都能爭。能好到哪兒去!”
張靖張了張嘴,想罵回去,可最終還是忍下了。與精神病爭,那還真是自己也有病!
此時的王旭,早已經對兩人無視了,其實他覺得兩人真的還就是天生一對,鬼都知道不和周智爭,唯獨張靖每次都上道。
可謂是哼哈二將。天生一對,只不過周智是攻。張靖是受!
想到這裡,不知爲何,王旭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不經意間瞥了瞥兩人。
“老大,你那雙賊眼怎麼那麼猥瑣?”
“我抽你,保證抽不死你!”
三人率着大軍回營,也帶回了勝利的消息,郭嘉聽到前因後果,得知王旭親自上陣殺傷夏侯惇,可是驚得張大了嘴,讓這個向來瀟灑從容的儒士少有的當衆失態。
相比起楚國大營內的喜氣,曹營就顯得有些沉寂了,在王旭率兵退走後,夏侯惇強撐着安排完防務,尚且還沒回營,就當着無數將士的面,轟然倒下,陷入了昏迷。
這可是讓軍營炸開了鍋,將士們議論紛紛,唉聲嘆氣。
樂進下了幾道嚴令,禁止士兵彼此交談今日之戰後,匆匆將夏侯惇擡回營帳,讓醫官進行整治。他則守在帳外,來回不停的走動,此地只有他才知道,這個時候,夏侯惇的昏迷,絕對是難以承受的,堵陽失守還是小事,可嚴重影響到整個曹軍計劃,將使得部署全盤打亂,在這場戰爭中徹底陷於被動。
不多時,醫官掀開了帳簾,緩緩走出。
樂進聞聽腳步聲,第一時間迎了過去。
“夏侯將軍怎麼樣?”
“已經清醒過來,暫時沒有大礙,可其受了極重的內傷,恐怕要休養不短的時間,總之絕對不能再奔波,不然誰也無法保證夏侯將軍會不會突然暴斃。”
“什麼?這麼嚴重!剛纔不還好好的嗎?”
樂進驚呼,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那是夏侯將軍憑藉頑強的意志在支撐,在防務安排完後,他心神一鬆,當然頃刻間昏迷。”醫官說着,敬服地搖搖頭:“夏侯將軍能堅持到敵軍撤退以後,已是堪稱神人,可他的身體終究還是人,樂將軍最好趕快安排其離開前線,儘快整治,不然必死無疑!”
醫官說完話就走了,可樂進卻呆在了那裡,這員究竟沙場的戰將都覺得有些茫然。
其實包括王旭都不知道,堵陽這看似不太重要的一個縣城,其實在這場戰爭中,至少到目前爲止,是個至關重要的點。
若是失守,那麼曹軍整個部署打亂,面臨的將是災難性結果。
足足過了數息的功夫,樂進才醒轉過來,深吸口氣。
“不管怎麼樣,事已至此,必須將夏侯將軍先送回去。”
說完,他目露堅定,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了帳內。
此時夏侯惇已經醒來,這員虎將此時躺在牀上,臉色一片蒼白,容顏憔悴,眼神也帶着說不盡的憂慮。
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樂進,頓時激動想要直起身子。
“文謙……”
可頃刻間,他就覺得五臟絞痛,渾身乏力,重新跌躺回牀上。
“將軍切莫激動!”樂進急忙上前安撫。
“文謙,我不行了!”夏侯惇儘管不願意,可最終還是閉上眼睛,咬着牙根兒說出了這麼一句。
“夏侯將軍說的什麼話,待會兒就送將軍回後方療傷。”樂進安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侯惇語氣有些虛弱,可憑藉着頑強的意志,還是儘量掩飾着自己軟弱的時刻,讓話語很是通暢,只是每說一句,體內都是鑽心的痛。“堵陽事關全局,七日內不能丟!”
“我明白!”樂進點頭,顯得有些沉默。
“還有,你要看着曹洪,他性子過於衝動,容易爲對方所激,我瞭解王旭,他很善於此道!”
“我明白!”
“記住,我走了以後,你千萬莫要與王旭正面對敵,千萬不要!”夏侯惇說到這裡,情緒陡然變得有些激動,似乎帶着不忿,又帶着欽佩地說:“我曹軍將領中,唯有許褚可與其一戰,即便是關羽、張飛,恐怕也略有不及!”
“其武藝已到登峰造極之境,我輕視他了,若早知他有如此勇力,今日不會受此重傷,他在與我交戰時,留了力,待我力竭才陡然爆發,若我早知其實力,必然早逼其全力而爲,此戰之責,我來擔!你可安心!”
“夏侯將軍這是何話,我雖是副將,但你我共同出陣,此戰之敗皆有責任,焉能讓將軍一人揹負!”樂進立刻出聲反駁,斬釘截鐵地說:“此事絕不可行!”
“文謙,你且聽我說!咳咳……”夏侯惇擺擺手:“我知你爲人,可此次之責,乃是我爲主,便由我背下,你不要帶着負擔,接下來這堵陽還要靠你堅守。”
“這點將軍放心,楚國大軍若要進入堵陽,只能從樂進身上踏過去!”
“唉!單是你一人,正面對敵,未必擋得住!”夏侯惇嘆口氣。“你記住,先竭力守住此大營,待實在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就往城裡撤,戰報已經第一時間傳出,戲志才軍師看到後,必然會想辦法來營救的,你莫要逞強。”
這一次,樂進沉默了好久,才點頭:“將軍放心,文謙比以大局爲重。”
“還有,若王旭親自殺來,你在戰陣中遇到他,要以刀盾兵上前,不然陣勢必被其突入!”
“恩?”樂進疑惑,有些不明所以:“將軍,長槍兵密集陣列不更好一些嗎?”
“不對,剋制他的武功最好的兵器是盾,雖然很難,但盾能最大限度地阻擋他!”
“我明白了!”
“此外,你記住,無論任何情況,你絕對不要與其野戰,也不要出擊,斥候要大量派出,方圓三裡內,任何地方,任何異動都必須在你的心裡,不然必中計!”
說完,夏侯惇在沒有囉嗦什麼,左手顫抖地從被子裡摸索一陣,拿出了一枚虎符。
“這是前線的帥印,就交給你了!”
“萬萬不可!”
樂進大驚失色,這枚虎符的作用可不是一般,這是整個穎川和汝南一帶主力曹軍的虎符,因爲夏侯惇是曹操親點的主帥,讓其坐鎮邊陲,防備荊州,甚至於這枚虎符還被授予了斬殺之權,前線的戰將但凡不聽號令,持有這枚虎符的夏侯惇是有先斬後奏之權的。
“拿着!”夏侯惇非常果斷,只說了短短一句話:“你可以!主公也曾秘密囑咐過我,若我有意外,將此虎符暫交你保管,在主公新的命令到來之前,就全部交給你了,只是若你也有危,記住必先毀掉此物。”
“人死符滅!”
樂進顫抖地接過,只覺得重若千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