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風波在衆人都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下很快煙消雲散,氣氛也重新熱烈起來。倒是回到主院屋子的趙雨哭個不停,勸她也聽不見去,始終把頭埋着。王旭安慰了好半天,見沒有效果,也只能無奈地由着她去。
其實他本身對此並不介意,趙雨又不是故意的。再說,誰知道這是好是壞呢?幸福本就是一種感覺,中規中矩未必幸福,花樣百出未必不幸福,將來回憶的時候,只要能感到美好就夠。既然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再計較。但趙雨現在的心情也能夠理解,雖然這丫頭性子大大咧,可終究是女人,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意味着幸福的開始,出了這種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自然難受。
就在新房裡陷入沉默,王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徐淑終於趕回來。看了看埋頭哭泣的趙雨,不由嘆道:“老公,你出去陪客人吧,我陪雨兒待會兒。”
王旭輕輕撫過趙雨的長髮,遲疑了一下,才點頭道:“你陪陪她也好,我出去應付了!”
“嗯!”
看着王旭迅速離開,徐淑這才坐到牀沿,將埋頭哭泣的趙雨擁到懷中,溫柔地笑道:“雨兒,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爲什麼要哭呢?”
此時,女人之間明顯更易於溝通,傷心的趙雨一股腦地撲到徐淑懷裡,軟弱地道:“姐姐,雨兒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那麼做,那時候腦袋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呵呵,沒關係啦!大家不是都沒有在意嗎?你旭哥哥也不會在意的。”徐淑聞言安慰道。
“姐姐就別安慰我了,旭哥哥雖然表面沒說,但心裡肯定很生氣。不但讓他在衆人面前大失顏面,而且還是不吉利的徵兆。”趙雨越說越傷心,本來有些緩解的淚水再次洶涌奔出,嬌弱地道:“姐姐,雨兒好怕。你說旭哥哥將來會不會把我趕出門去?要是有不順心的事情,會不會怪我帶來了不祥。”
“我哪有騙你,他真的不會介意,也不會怪你!”徐淑溫柔地爲趙雨擦去眼淚,才輕聲笑道:“至於趕你出去就更不可能了,他很疼你的呢!”
“真的嗎?”
“真的!”徐淑肯定地點了點頭,笑道:“不信,你等會兒可以自己問問他啊!”
有徐淑給她信心,趙雨的臉色明顯好看不少,只是臉上仍然有着濃濃的幽怨。“姐姐,雨兒好不容易能侍奉旭哥哥,可今天的婚宴卻被我毀了,雨兒這一輩子怕是都忘不了今天。”
“爲什麼說毀了呢?你旭哥哥不還是將你納娶了嗎?只是過程少有遺憾罷了。但事情已經發生,再想也沒用,開開心心地過日子纔對啊!”
聞言,趙雨卻仍是難以釋懷。“可我心裡……”
“好啦,沒關係,別想了。我告訴你,本來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過了就過了。但如果你這麼一直哭哭啼啼下去,他才真的會很煩,懂嗎?”說着,徐淑看了看趙雨的臉,便徑自拉着她道:“你呀,哭得臉都花了,最好還是趕快去洗洗,不然他回來的時候,看到你還是這副模樣,反而會不高興的,說不定真的會非常生氣。”
“噢!雨兒聽姐姐的。”被徐淑這麼一嚇,趙雨再不敢遲疑,迅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王旭回到宴席,也是彷如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爽朗地陪着衆人飲酒,接受衆人的恭賀和祝福。剛纔的事情也被衆人選擇性的遺忘,各自聯絡着數人,喝酒談笑。
酒過三旬,觥籌交錯之間,氣氛越來越熱烈的時候,一個突兀的人卻是突然出現在王旭的眼角。
“哥!我和王粲敬你一杯!”
“嗯?呵呵!好!”被王雄和王粲兩人的敬酒打斷,王旭笑了笑,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高興地喝了。看了看個子已經比自己還高的王雄,不由笑道:“王雄,你年紀已經不小,平日裡也跟着衆將也學習了不少,怎麼樣?覺得自己能不能正式加入軍隊?”
這話一出,王雄瞬間便瞪大了眼睛,驚喜地道:“哥,當然有了。”
“嗯!”王旭欣慰地笑了笑,問道:“那你覺得現在適合什麼位置?”
“這……”王雄頓時皺起了眉頭,顯然有些猶豫不決。
見狀,一旁的王諺不由微笑着插話道:“旭兒,我看還是按照軍中規矩來吧,該是什麼就是什麼,王雄這小子也該鍛鍊鍛鍊。”
聽到這話,王雄臉色頓時一苦,可是又不敢反駁父親的話。
王旭皺眉想了想,也是笑道:“好吧,那就聽父親的安排。王雄,你明晨就到兵曹報道,接受考覈,如果通過,就暫時任青龍騎士的屯長。”
“屯長?”王雄哭喪着臉道。“哥!這也……”
王旭不以爲然地道:“怎麼了?屯長有什麼不對嗎?高順和徐晃還是從士卒過來的呢!有本事還怕沒有發揮的機會?更何況你還佔了這麼大的便宜。”
“就是!四哥,你也長點志氣嘛!等我將來學成,就從最普通的小吏做起。”王粲也是笑着接過話道。
“好吧,屯長就屯長,早晚也要做
將軍。”被王粲這麼一激,王雄也是升起了鬥志。
王旭與王諺等幾個長輩相視一笑,也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呵呵,有這種志氣就好,可別給家裡丟臉。”
這次王雄倒是非常嚴肅地回道:“哥放心吧,我不會的。”
“嗯,這就好。”
隨着王雄和王粲回到自己位置,家裡人彼此談笑去了,王旭的注意力也再次轉到那個突兀的身影。此時的他已悄悄站到了旁邊一桌的單懷後面,附耳私語,而單懷的眉頭則是緊緊皺着。
王旭的目光也迅速讓單懷有所察覺,擡頭一看,趕緊對着那個諜影部衆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離開,隨即便起身走了過來。
對着主桌上的衆人行了一禮,表示歉意之後,才緩緩附到王旭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主公,王允來了。”
王旭的心狠狠一抽,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爲不可聞地問道:“在哪兒?”
“剛纔在府外喧譁,目前諜影部衆已經將其領到東院總部。”單懷簡潔地回道。
“嗯!你立刻帶他去我的書房,我隨後過來。”
“諾!”單懷應了一聲,快步退去。
儘管他們剛纔都掩飾的很好,但衆人還是看出了端倪,王諺有些疑惑地道:“旭兒,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噢!沒什麼,只是一個故人來了,我先去看看。”
“呵呵。”王諺笑了笑,倒也不再多問,點頭道:“那你去忙吧!”
“嗯!”
應了一聲,王旭也不遲疑,迅速起身趕回主院。對於王允突然出現,他可是驚訝不已,這完全打亂了他的常識。而且來這裡,也必定有其目的。
剛踏進主院,卻正好碰到徐淑和趙雨。趙雨在看到王旭的一瞬間,更是迅速低下了頭去,怯怯地躲在徐淑身後。
“老公,你怎麼回來了?”
看了看趙雨,王旭也沒功夫去理會,徑自說道:“王允來了!”
“什麼?”徐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算了,不和你多說。我先去書房等着,估計他們也快來了。”
“嗯,好!”徐淑乾脆地點了點頭。
前腳剛進書房坐下,還沒來得及整理一下當前的情況,王允已是在單懷的帶領下,疾奔而來。
看到王旭的那一瞬間,已是老淚衆橫。“賢婿!”
“岳父何故如此?”王旭一驚,立刻起身相迎。
此時的王允真是狼狽之極,渾身破破爛爛,比乞丐好不到哪兒去,如果不是他身上衣物的材質,根本很難相信他是個達官貴人。全身上下,都沾着泥土,有些地方還隱隱帶着一些乾涸的血跡,斑白的長髮也是散亂不堪,明顯是逃亡而來。
看到他這副模樣,王旭已是隱有猜測,反而不急了。緩緩將王允扶到旁邊坐下,才故作疑惑地問道:“岳父爲何如此狼狽?”
“誒!”聽王旭提起,王允頓時重重地嘆了口氣,雙目閃現出血絲,咬牙切此地道:“還不是那羣西凉反賊。”
“岳父莫要生氣,小心傷了身體,慢慢說吧!”
被王旭這麼一勸,王允倒是要冷靜一些,嘴脣抖動良久,才長長一嘆:“哎!董卓餘孽反了,集結精銳部隊攻向長安。本來,長安物資糧草充足,雖然兵力較弱,但也足可堅守數月,等待外援。可惜那呂布自恃武勇,非要率兵迎戰,結果被李傕郭汜設計大敗。我率少數兵士困守數天,被其攻破。本想自刎以謝天下,但念及陛下安危,便帶着親衛保護陛下突圍,意欲出武關,前來尋你,共圖剿賊大計……”
聽到這與歷史不太一樣的結果,王旭心裡一突,電光火石般閃過好幾個念頭,更是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莫非……
當即急道:“那陛下呢?現在何處?我去迎接。”
“哎!”王允嘆了口氣,接道:“陛下被劫回去了,眼見快要出武關之時,卻被對方輕騎追到。陛下眼見逃不出來,便寫下血詔,讓我先行逃離,前來尋你,以圖後計。”
這話一出,王旭心裡真是氣得夠嗆,這可真是,該來的人沒來,來了個麻煩人物。但臉上倒並沒有太大變化,反而故作擔憂地道:“陛下現在被劫回去,西凉賊人控制朝政,恐怕形勢不妙啊!”
見到王旭這態度,王允信心大增,瞬間來了精神,斬釘截鐵地道:“不錯,現在當務之急,便是救出陛下,剿滅西凉羣賊。我等有陛下血詔,頒佈繳文,勢必得到天下人的支持,再加上荊州軍的強大實力,以及賢婿的文治武功,重整朝綱指日可待。”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王旭心裡抱怨了一句,表面上卻是同樣義憤填膺。“岳父說得不錯,現在董卓已誅,餘者不過殘匪,只要齊心協力,頃刻間便能平定。我定當聯絡天下諸侯,勸說他們再次騎兵,共謀大事。”
王允也不笨,仔細一聽,頓時忍不住急道:“賢婿,何須邀約天下諸侯,目前各方諸侯你爭我奪,貌合神離。不若現在就單獨起兵攻打,出武關,以賢婿將才,手下兵多將廣,難道還怕西凉匪寇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