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遷搬而來,讓王旭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而且特意放下手中的事情,到徐淑置辦的宅子裡好好賠了衆人兩天。好在最近也沒有太大的事情發生,所以衆文官武將也都沒有打擾他。就連徐盛也向王旭請了兩天假,想陪陪他父親和母親。
王凱也同樣來看望過衆人,並向他的親妹妹王月詢問了一些家中的情況。他當年代王旭坐牢的事情,家中只有很少幾個人才知道,所以大家都還以爲他是神秘失蹤。當王月突然看到他這個失蹤多年的哥哥時,真是哭了個一塌糊塗,大家都非常關心他前些年究竟去了哪兒。但那些事情,王凱怎麼可能說出來,歉意地笑了笑,便迅速將話題扯開了。
呆了半天,與衆人一起吃了頓飯,王凱便先行離開。畢竟他是將軍府主簿,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記錄下來,特別是王旭已經處於休假的時候。至於王月,他也沒有帶回自己的府邸,因爲他們父母還沒到,他又沒時間陪王月,所以不如與大家住一起比較熱鬧。
倒是王雄,安頓下來後就急着要去軍營。特別是王飛從軍中趕過來看望的時候,王雄更是鬧個不停,最後王旭都被纏得沒辦法,便乾脆讓王飛帶他先過去。不過,爲了讓王雄得到真正的鍛鍊,他倒是吩咐了王飛,務必要將王雄託付到高順手中,也只有剛正不阿的高順,纔不會留絲毫情面。
在家人團聚的幸福中,高興地度過了一天。但第二天早晨,王旭卻是頭疼了。因爲王諺突然提出,要讓他和徐淑立刻完婚,而且連日子都選好了。
說實話,王旭還真沒考慮到這上面去,有些措手不及,感覺太突然了。可是看到家人,甚至包括徐伯他們都滿懷期望,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拖延。遲疑了好久,才以要北上拜訪荊州刺史劉表與南陽太守羊續爲藉口,希望將日子緩緩。
可哪知道,話剛出口,王諺卻是非常肯定地搖了搖頭:“旭兒,這事必須儘快落實,不然一拖又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至於拜訪劉表和羊續,你可以邀請他們來參加婚宴,那樣也能談事情。即便對方實在沒有時間來,那你就先去拜訪,回來再舉行婚宴便是。我們已經算過,適合嫁娶的日子是在半個月之後,所以時間上完全來得及,至於操辦的事情,我們來就好。”
“就是,旭兒,就聽你父親的吧!淑兒跟了你這麼久,出生入死,難道你還不打算給人家一個名分?”王旭的母親也是開口勸說起來。
此刻徐淑和徐伯、徐母都在,這話說出來,王旭哪敢遲疑,當即便連連搖頭:“母親,徐淑我是必然要娶的,只是這太突然了。況且我還未滿二十,還沒有舉行成人的冠禮,怎可娶妻呢?”
“呵呵!旭兒這個考慮倒是有些道理。”聽到這話,王諺倒是笑着鋝了鋝鬍鬚,但隨即卻是搖頭道:“不過,這個也有特殊情況。古來少年功成者,皆會提前取字、娶妻,這個並不違背禮法。特別是常年征戰的將軍,爲了儘早留下子嗣,乃是常有之事!所以這個,旭兒倒不用擔心了。”
“這……”
見王旭還在遲疑,王諺不由接口道:“別遲疑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而且你的字我已經取好,今後就叫仲陰,如何?”
“王仲陰?”聽到給自己取字,王旭已經沒工夫去想結婚的事兒了,輕輕唸叨了一遍,頓時苦着臉道:“父親,這名字好難聽啊!”
“很難聽嗎?”王諺疑惑地想了想,皺眉道:“我覺得還不錯,而且陰陽相反,正好與大道契合!”
聞言,王旭頓時就急了,當即忍不住辯駁道:“父親,這名字真不適合,陰字太暗,我很不喜歡!”
“那你有什麼建議?”王諺倒也沒有一意孤行,看了王旭一眼,便好奇地問道。
“這……”遲疑了一下,王旭卻是陡然想起當初遊歷四方時,所用的假名來,當即脫口而出:“就叫子陽如何?”
“王子陽?王子陽……”王諺喋喋唸叨了幾遍,在王旭急切的目光思考了良久,才緩緩擡起頭來。“也可以,旭乃初升之朝陽,與子陽之意頗爲相似,既然你喜歡,那就叫王子陽吧!只不過,你必須答應迎娶徐淑的事,你與徐淑已生活一起,如若不正式確立名分,實在有辱門風。”
聽到這話,王旭心中一嘆,倒也不再執着。不就是突然點嗎?結就結唄,有什麼大不了的。當即轉頭和徐淑對望了片刻,眼神交流一番後,便回頭應道:“那孩兒謹遵父命。”
“好誒!我終於有嫂嫂咯!”王旭這話一出,一直靜靜坐在母親旁邊的王鸝頓時便歡呼起來。廳內衆人也是隨之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
王諺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欣慰地看了看王旭,便開口道:“不過,你之前顧慮也有道理,不能因爲兒女私情而延誤軍國大事,這樣吧!劉表那裡,就由爲父給他寫信,如果他不是太忙的話,應該會來參加你的婚宴。至於羊續,爲父倒不認得,可以邀請,如果他不來,你就先去吧,婚宴在半月之後,你只要到時趕回來就行了。”
“父親,您認識劉表?”聞言,王旭頓時驚訝地望向了王諺。
“呵呵!這是當然了,劉景升不但與我們是同鄉,而且還是你祖父王暢的學生,怎麼可能不認識?當年捲入黨錮之禍,我們王家對其也算有恩。這種事情,他必然會來纔對。”王諺笑道。
劉表竟然是王暢的學生?聽到這話,王旭還真不是一般的驚訝,不過隱隱倒也記得,劉表確實有一個老師,但當時也不是太在意,所以沒有記住究竟是誰。想到這些,王旭不由有些感慨,但還是迅速回話道:“那就有勞父親了。”
聞言,王諺微笑着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卻又開口提醒道:“旭兒,雖然我們與劉表有這層關係,但你也別太過放心。我記得,當年你祖父雖然誇讚他才能出衆,軍政皆通,又懂得善待百姓。但也說他外寬內忌,而且有極強的享樂和權欲之心,不可過於信任。今後在國家大事之上,你可莫要因此而做出錯誤判斷。”
“父親放心,孩兒必定小心謹慎。”王旭頓時微微笑道。其實不用王諺提醒,王旭也不可能因此而小視劉表,以歷史對劉表的高度評價,怎麼也不可能是一個會被這種關係束縛的人。只不過自己那個未曾得見的祖父倒真是才能非凡,能在早期就看出這些,別的不說,至少識人之上就不是一般人可比,怪不得當今士人,包括像蔡邕、盧植那樣的大儒都對其敬佩有加。
“嗯!既然如此,那爲父就不囉嗦了。”說着,王諺卻是微微一愣,隨即便發出了一聲驚呼:“哎呀!不說到你的婚事,還差點忘了,此次你成婚,爲父也不知該送你什麼,便準備了一寶物,想必你會喜歡。”
對於寶物,王旭倒真沒什麼興趣,當即便笑着搖頭道:“父親,奇珍異寶皆是身外之物,孩兒並沒有什麼喜好。”
“哈哈!”聞言,王諺頓時大笑起來,欣慰地道:“我兒能視錢財如糞土,足見其高雅,實在難能可貴。但此物不同,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噢?不知是什麼寶物?”見王諺說得信誓旦旦,王旭的好奇心倒真是被勾了起來。而這時候的廳中衆人,似乎也是想起了什麼,除了徐淑和徐盛很是疑惑外,都露出了絲絲笑意,顯然知道那寶物。
倒是王諺不急,鋝着鬍鬚笑了笑,便緩緩從布墊上站了起來。“走吧,等你看過,自然會知道。”
隨着他的舉動,衆人也是紛紛站了起來,跟着他往廳外走去。王旭此刻更是好奇到了極點,不由悄悄回頭對着大姐王月使了個眼色,希望她能提前暗示一下。誰知王月卻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反而轉過頭去不理會。
倒是緊跟在王月身旁的王鸝幾次張口想說,但怯怯地看了一眼王諺的背影后,又忍不住搖搖頭,避開了王旭的眼神。
見狀,王旭無奈地聳了聳肩,也懶得再探聽,只是靜靜跟着衆人走。因爲這宅子他曾經和徐淑一起來仔細看過,所以比誰都熟悉,所以走了沒一會兒,頓時便發現這是往雜院的方向走,而且看王諺的樣子,似乎是打算去馬廝。
得到這個結論,王旭頓時便驚訝起來。心裡暗道:莫非寶物在馬廝?送我一匹馬?既然父親搞得那麼神秘,肯定不是凡品,莫非是寶馬?
就在王旭心裡疑惑的時候,一行人已是說笑着走進了馬廝所在的雜院。
果不其然,剛走到馬欄旁邊,頓時便見到了一匹異常高大壯健的白馬,儘管龐大的馬廝裡,各色的馬匹很多,但那匹白馬卻是異常神駿。不但遠比身旁的其它馬高大健壯,其渾身的毛色,以及馬鬃也是相當出衆,隱隱泛着一種貴氣,即便是不懂馬的人,也可以在瞬間看出它的不凡。而且,其身邊也比較空曠,那些普通的馬匹似乎都對其非常尊敬,站得稍微遠一些,給它留下了一塊較寬的地盤。
就在王旭心中讚歎的時候,王諺也是笑着回過了頭來。“旭兒,可曾看到那匹白馬?”
“看到了。”已經明白王諺用意的王旭,也是非常興奮,立刻便點了點頭。或許對於那些稀世奇珍不感興趣,但對於寶馬他可是非常喜愛,對於一個將領來說,好馬不僅是種榮耀,更是戰場上最親密的夥伴。
“呵呵!這就是爲父給你的禮物。”王諺也沒有再賣關子,對着王旭笑了笑,便轉頭看着那匹白馬道:“爲父買馬之時,想到你身爲大將,常年戰陣廝殺,所以必然需要一匹好馬。千方百計打聽之下,託了好多關係,纔買到這麼一匹,這可是罕有的千里良駒。儘管我與那位頭領很熟,但這匹馬的價格仍然高達百萬錢,可謂天價。”
說着,沒等王旭接話,便又已經回過頭來接道:“塞外之人稱呼此馬爲黑蹄霜雪獸,因其全身雪白,唯獨腳蹄墨黑而得名。雖然其發源地已不可考,但其耐力、速度、負重皆是上上之選,神駿異常,比之西域的優良汗血寶馬也是不遑多讓啊。”
聽到王諺的解釋,王旭心中已是大喜,當即便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兩眼直直地看着黑蹄霜雪獸道:“父親,孩兒想騎乘一試。”
“當然可以。”王諺當即點了點頭,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遲疑着道:“只是這馬性子頗烈,之前不清楚,但自從買來之後,尚無人能上得其背。還沒坐上去,已是瘋狂亂竄,將人甩下。”
“哈哈哈!好,性子烈纔好,太溫順的馬也看不出不凡來。”聽到王諺的話,王旭的興趣更大,當即豪邁地笑道:“我今天定要馴服於它!”
“你們都站到這院子外面去!”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王旭已是徑自走向了黑蹄霜雪獸,雙眼放光地自言自語道:“不管你多烈,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王旭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