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奔馳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劉備、關羽、張飛三人已是飛奔而至。
劉備的眼力也果真不凡,儘管向天此時滿臉血污,可他還是在奔馳中便瞬間辨認出其身份,大驚失色:“向天!”
“什麼?”張飛聞聲,一雙大眼瞬間瞪得極爲駭人。
“馭!”
三人齊齊一聲呼哨,勒住馬繮,隔着三十幾步停了下來。
張飛認真打量片刻後,突然怒氣勃發,張口便欲痛罵!
可劉備的反應更快,搶在他之前,大喝一聲:“三弟,住口!”
他認出這個假楚王是向天的那一刻,已經瞬間猜到個大概,又如何敢讓張飛在衆目睽睽之下罵出聲來?
此刻這麼多曹軍將士在場,如果張飛罵向天忘恩負義什麼的,那鬼都知道這向天曾經潛伏在他們身邊,那麼等傳入曹操耳中後,以其智慧,哪還能想不明白此次計謀失敗,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那時,無論是通敵還是泄露軍機的罪名,都是他們三兄弟擔不起的。
關羽的反應同樣不慢,他的丹鳳眼隨之瞥了張飛一眼,沉聲喝道:“此人武藝高強,三弟還是沉着應戰,少說話爲好!”
張飛當然也不傻,他雖然性子急,可心細着呢,緩過那口氣,也就明白了兩位兄長的意思,當即冷冷地瞪着向天,卻不再吱聲!
向天的馬兒第一次停了下來,原地蹬踏了好幾步,才逐漸穩住身形。雙方都沒有管旁邊的激戰。反而沉默對視了數息的功夫。
最終。卻還是向天率先開了口:“多說無益。決一死戰吧!你們可以一起上!”
“哼!好大的口氣,今日不斬汝頭,難消我心頭之恨!”
張飛怒不可遏,早就按耐不住的他,頃刻間爆發出澎湃的勁氣,丈八蛇矛劃出一道絢麗的軌跡,縱馬狂奔而來。關羽緊隨其後,青龍偃月刀在星輝下顯得尤其冷豔。盈盈刀光仿似泛着些許青色,刀上盤踞的青龍刻紋更是猙獰兇惡!
“來得好!”
向天眼神火熱,甚至連眼白都開始泛紅,瞬間進入那種瘋魔般的狀態,挺槍迎上。
“砰!砰!!!”
爆炸般猛烈的轟鳴震響!
向天快速揮動長槍,挑開了兩人的攻勢,勁氣蜂擁而出,只在瞬間就掀起了氣旋,着實有些駭人。
不過,衆人還沒回過神來。他已是一聲大喝:“快走!”
大多數人都以爲他這話是對楚國將士的傳令,可此刻正奮力突圍廝殺的張靖卻很清楚。向天這句話是對他說的,早在劉、關、張出現,向天調轉馬頭停下來相迎之前,其就已經悄悄對緊跟着他的張靖迅速說道:“我攔住劉、關、張,他們剛纔過來使得敵陣分開,出現了一跳通道,相對薄弱,你如果速度快,應該能殺出去。”
“那你呢?”
“你不想拖累我就走,你留下來只是我的負擔!”
“好!”
張靖最終是咬着牙吐出這麼個字,因爲在這個時候容不得半點感情用事,怎麼做最理智,那麼就只能那麼做!
此刻,隨着向天的一聲暴喝,張靖頓時大聲呼喊着殺向劉、關、張奔馳過來的方向。
“弟兄們,我們從這邊殺出去!衝啊!”
除了他身邊跟着的十來個親衛,還有混在稍後的楊齡和劉賢等人,沒誰知道他就是張靖,但這個時候,只要最前頭的人能帶頭,那麼是誰根本就無所謂!
劉備策馬佇立在關羽、張飛和向天戰圈外圍,其觀察力也非常敏銳,很快注意到楚國將士排頭的一員普通騎兵,其人揮舞着大刀,勇猛無匹,武藝極爲不凡,早前或許是因爲向天太過耀眼,沒人去注意,但此刻卻顯得尤其突兀。
幾乎不需要過多思考,劉備的腦袋瞬間反應過來:那人必是楚國高級將領,足以向曹操請功!
“賊將休走!”
一聲暴喝,劉備情急之下顧不得其它,提起自己的雙股寶劍就直追而去。
可戰馬尚未完全奔跑起來,他就覺得自己後背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隨之便是一股勁風襲來,直起雞皮疙瘩。
他武功本就不弱,常年征戰,經驗更是豐富,當下看也不看,上身直接伏下,趴在了馬背上。
一條赤紅如血的長槍忽地閃現,從他後背上方刺過!
可以想見,如果剛纔慢上分毫,那麼槍芒就足以刺中他的軀體,如果他沒有警覺的伏下,那麼刺中的位置應當正好是他的背心。
危機並沒有解除,向天見火龍槍倉促出擊,無功而返,眉頭微皺,長槍順勢下劈。
“鐺!”
電光火石之間,一柄大刀從左邊斜撩而上,生生將火龍槍給拍開,緊隨而來的,則是寒光閃爍的丈八蛇矛!
向天失去了重創劉備的機會,卻也不急不躁,收槍力戰關、張二人,還微微笑道:“玄德,你這是意欲何往?今日你的敵人是我,多給我一些尊重,我以爲會比較好,你以爲呢?”
“哼!”
劉備臉上鐵青,少有地目露寒光,盯着向天看了會兒,終於沉着臉揮劍殺了過去。
三英戰向天!
機緣巧合之下,誰都沒有料到,今日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一幕!
如果此時王旭在這裡,他就會發現,原來他對向天的瞭解還是不夠。他一直認爲,向天當初與他那一戰就算有所保留,但也不會太多,可如果看到向天今日這種表現,今日這種狀態,他一定會震撼。
這是什麼程度?
雖說沒有左慈、玄微道長他們那麼神,但也已經很超過常理了,這世間如果真的有人比向天強,那麼恐怕都是些世外神仙,不理世事的人物,因爲俗世中,即便是當年的呂布,也是大爲不及。
場中戰鬥非常激烈,曹軍全部避退,遠遠的不欲靠近。
向天獨戰三大高手,同樣是毫無異色,沉着應對,完全不落下風。
只是他心中也清楚,他即便武藝卓絕,可這般對戰,消耗卻非常大,三人奈何不得他,可他也同樣無力奈何對方,時間一長,迅速消耗體力和內息的他,必然會更快地衰弱下去。
況且無需多久,還會有曹軍猛將接連趕至,如果再來些許褚、文丑什麼的猛將,那他就真的是一點逃生機會都沒了。
周遭的曹軍將士可不是泥捏的,若孤身困在原地,被重重圍困起來,不管是亂箭射殺,還是羣起圍攻,他都只有力戰而亡一條路。
因此,他看上去盛氣凌人,可卻在不經意間且戰且走,吊着突圍的楚國大隊後方,吊着混戰的戰場,始終不敢落得太遠。
“鞠將軍,弟兄們快擋不住了,楚國鐵騎最快的前部,已經即將衝出包圍!”
一員戰將衝到鞠義的身旁,冷靜的說着,他的模樣看上去很熟悉,仔細觀察,便可發現,原來他就是韓莒子,早前曾是袁紹部將,後來河北兵敗,袁家四分五裂,那些文臣武將大多數最終都爲曹操所服,軍隊也同樣被收編。
曹操如今有這雄厚的資本,原因之一就是曾大規模收編了袁紹勢力。
不過,世事難料,這韓莒子更早的時候,早在當年討伐張角的時候,卻曾經是王旭的直屬部將,追隨他一同攻破廣宗,一起站到城頭,直至王旭被宦官押回洛陽時,他還是帶頭敲擊軍鼓,高呼凱旋來爲其踐行的人之一。
如今他正好是鞠義麾下將領,兩人同是舊識,私交也是相當好!
此時聽到韓莒子的稟報,鞠義卻是微微露出笑容:“放心,他們衝不出去的,現在只是磨耗其銳志,待其即將功成的時候,我親自前去堵擊,必能迫其意志崩滅,一舉絞殺!”
沒想韓莒子聽到這句話,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反而顯得有些苦澀。
鞠義與他知根知底,發現其態度後,不由奇道:“怎麼了?你有心事?”
“那……”韓莒子欲言又止,似乎很是糾結。
“你我兄弟,有什麼就明說!”鞠義皺起了眉頭。
“唉!”韓莒子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地說道:“我親自去看過,領頭的那個兵士,其實是張靖,當年一起討伐黃巾的時候,他曾救過我的命!”
“張靖?”
聽到這個名字,鞠義明白了韓莒子的複雜:“沒想到他也在這裡!”
其實,鞠義等將雖然知道此次是圍剿包括王旭在內的楚國高級將領,也知道全部計劃,瞭解自己需要做的任務,可因爲趕至這邊前線時,時間已經很緊迫,所以並不曾得知具體都有哪些將領,只是立刻便奉命行事而已。
“唉!”
他也忍不住一聲輕嘆,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淡淡地說道:“如今各爲其主,又能如何?該怎麼打,還是要怎麼打!”
說完,在韓莒子黯然的神色中,卻又再度接道:“並且,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要去調集大斧士過來,需要一刻鐘時間!這一刻鐘之內,你暫且便代替我統鎮此地。”
韓莒子愕然,看着轉身就走的鞠義,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很瞭解鞠義,以鞠義的能力和性格,此時哪會選擇去調集什麼大斧士,直接帶着親衛衝上去就對了。
現在這麼做,潛意思當然就是:只給他們一刻鐘的時間,是生是死,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