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帶一號走,我們掩護。”武明輝對兩名警衛說道。
兩名警衛架起歐陽原野就走,那些參謀軍官現在他們根本已經顧不到。歐陽原野看到自己的警衛排差不多已經被廢了,自己的參謀班長居然變成在前線的士兵作戰,從軍三十多年來,自己何曾如此落迫過?一股憤怒油然而起,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放棄自己的人而去。作爲部隊高級指揮官的歐陽原野知道,自己不能隨着感性而做出決定。當藍軍識破自己的假指揮部後,那麼對方一定還會千方百計的尋找自己,然後消滅自己。
當兩名警衛一前一後的掩護着歐陽原野還沒有走多遠的時候,兩個警衛就已經“報銷”,這時肖烈看到有一個藍軍士兵已經衝了過來,他想的沒有想,冒着被擊中的風險,率先在那名藍軍前面開槍了,然後拉着歐陽原野就跑。
肖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當他覺得應該安全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呼呼地喘着氣,他並不知道自己拉着就跑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首長,他也不知道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的軍銜足夠讓他仰望一番,他只是覺得他是一個老頭,中國人不是有尊老愛幼的傳統麼?所以他覺得他應該先救他。而歐陽原野的肩章只是一個五級士官而已。
“你挺能跑的啊。”歐陽原野喘着氣說道。
“你先等我一下,我要回去。”肖烈說道。
“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救我的戰友。”
“哦,你還要回去啊,我勸你不要回去了。”
“爲什麼?”
“因爲他們拼了命讓我們出來就是想讓我們活着,他們的對手比他們強了一點,現在估計他們應該全部陣亡了。”
聽到面前的老士官這樣說道,肖烈也知道他說得對,畢竟對方的實力他還是見過的。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呢?”肖然問道,面對這個老士官他表現了足夠的尊重,光憑他的年紀,他都可以做他的爺爺了吧。
“你身上有沒有指南針?”
肖烈找了一半天,他搖了搖頭。
“你們偵察兵不帶指南針的麼?”
“我不是偵察兵,我是銷燬兵,我們班長他們在演習中陣亡了,全班只餘下我一個人,我想着爲班長他們報仇,一路追着他們的時候遇到了偵察連的人。我就跟着他們在一起了。”
歐陽原野聽了肖烈的話,饒有趣味的看着他,然後說道:“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肖烈,士官大哥,你呢?”
聽到肖烈叫自己士官大哥,歐陽原野才意識到自己肩章是一位五級士官,也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叫我歐陽就行了。我們得到找到自己部隊,現在我們什麼也沒有。不找到自己的部隊,在這荒山野地裡可不是一件事兒啊。”
“歐陽大哥啊,那我們往哪個方向走啊?”
“那邊。”歐陽原野指了一條向着山裡路。
兩人一前一後地行走着,由於怕路上遇到藍軍,肖烈把自己身上繳獲的一把手槍遞給歐陽原野作爲防身之用。
歐陽原野看到那把手槍,他有些苦笑,想不到一個堂堂的甲種部隊的師長現在居然要一個小兵來保護了,他看了看地圖,從遇襲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了,自己離隊的時間越長,那麼紅軍失敗的機率就越大,想到這兒他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但是沒走多久,他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兩人在傍晚的時候,終於走到了大山口,但是那裡已經被人設了路卡,肖烈小心抵近一看,那是藍軍。他回來後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歐陽原野,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心裡不由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這裡是紅軍的腹地,現在被人佔領了,那麼看來紅軍的處境不妙啊,唯一一條捷徑被人佔領了,他打開地圖看了看,如果想找到自己的部隊的話,那麼要經過一長寬八十公里的沙漠。六十公里對於司機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對於兩個已經沒有體力的人來說,那和登天沒有什麼區別。
歐陽原野反覆對比了下所有的路線,那條沙漠是最安全地帶。因爲大規模的行軍,沙漠根本不可取,小股部隊想通過那裡,那代價沒有必要去付出。但是對於兩個已經在敵人內部的人來說,通過那裡,紅軍是不會想到的。
沒有記錯的話,在沙漠的邊緣有一個綠洲,那裡也可以得到補給,那裡也是紅軍的一個秘密補給點,紅軍偵察部隊的安全屋,只要到達綠洲的話,一切都好說了。
想到這兒,歐陽原野便決定了下來,肖烈並沒有反對意見,既然士官大哥有地圖的話,那麼他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天黑下來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到了沙漠的邊緣,這時颳起大風起來,沙漠白天的溫度十分高,但一到晚上氣溫就驟降,加之冷熱空氣的對流,在那裡很容易形成沙風的,當遇到沙風的時候,最好就是乖乖地呆在一邊,等那風過去後再說。
“這風還比咱們基地那裡的風狠啊。”肖烈感嘆道。
“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吧。”歐陽原野說道。
肖烈把身上那件僞裝衣解了下來,遞給歐陽原野手裡說道:“大哥,晚上冷,你把衣服給披上吧,我沒事。”
歐陽原野沒有推辭地接過來了。
肖烈打開水壺,發現裡面只有半壺水了,而且乾糧也不多。
“士官大哥,你喝吧。”
歐陽原野搖了搖水壺裡的水,喝了一口後說道:“明天我們要穿過一片沙漠,我們必須一直走,沒有休息的時候,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明天夜裡就能到達目的地,如果我們在途中慢了下來的話,那麼明天晚上我們還是得走下來,在那裡,水十分重要,爲了以防萬一,從現在起,我們把自己的尿液收集起來,以備不時之用。”
“啊,尿啊?”肖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說道,雖然這事在書看到過,但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麼又是一回事。
“嗯,以前沒有接受過野外生存的訓練?”
肖烈搖了搖頭。
“那你就聽我的吧。”歐陽原野笑道。
肖烈點了點頭。
“小鬼,你有沒有對象啊?”晚上無聊地的時候歐陽原野問道。
“現在沒有了。”
“那就是以前有過啊?”歐陽原野又問道。
“她是我們駐地那邊的,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而且我也不能讓她等我。所以她就走了。”
“不是說兩年義務兵以後就可以談戀愛了麼?”
“但我還有一些事還沒有辦好,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辦好。所以,我不能擔耽一個人,再說了,她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你是想等當了軍官還是怎樣才能談戀愛啊?”歐陽原野覺得自己有點八卦了,但是在這荒山之中,風吹得嗚嗚叫,加上是一個不認識自己的小兵,這讓他有點能放開的意思,要知道平時自己身邊都是一些軍官,見到下級的時候還得擺出一副很威嚴的樣子。時間長了,他也覺得沒有多大的意思,自己能放鬆的時候就是回家,但是自己一年到頭能回幾次家呢?看到肖烈的時候,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兒子,估計自己的兒子也就這麼大了吧。可是那傢伙愣是在外面,不想從軍也不想從商,一天到晚就想到去全世界的行走。也許是因爲家庭的原因吧,父子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太好。
“我只是想在部隊上找到哥哥的消息,聽說他犧牲了,但是我應該媽媽,哪怕他真的犧牲了,我們也要看到他的屍骨,可是有人告訴我們說我們什麼也看不到。所以,我就來了。在沒有找到哥哥的時候,任何事我都不想談。”肖烈淡淡地說道。
“但是你有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等你呢?你有沒有問過她想不想呢?”歐陽原野道:“有時候,當知道自己錯了的時候,一切已經太晚了。”
“我想也是,但是我用不着去擔心了,因爲她已經嫁人了。”
“哦,嫁人了。”
“歐陽大哥,你休息吧,我去放哨。”肖烈說完就出去了。
肖然用迷彩圍巾把自己給鼻子給蒙了起來,風沙帶着沙塵劃過他的身旁,天空中嗚嗚的風聲好像是一頭怪物在吼叫,四周暗暗地一片,這樣的天氣,哪怕部隊想行動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頂住這樣的風沙,但是現在用不着去想這些了,連續幾天的擔驚受怕與高強度的運動讓他有些累了,他覺得自己在戰場上就像一隻笨拙的小鳥一樣,今天在衝鋒的時候,居然連最後基本衝鋒姿勢都忘了,所有的人看到他在藍軍的槍彈面前毫無害怕,勇往直前。但是他沒有告訴他們,其實那時是自己嚇傻了,第一次見到那樣的情景,雖然對方是打的橡膠子彈或者空包彈,在那樣的場景還是有一種槍林彈雨的情景,他居然怕了,他怕了,以至於怕得忘了他要爲自己的班長與戰友復仇了。人越怕的時候就跑得越快,然後傻人總會有傻福的。於是因爲他的害怕,所以才跑得最快,然後居然能毫髮無損地跑到敵人的面前,然後再給敵人來了一記手雷,於是他成了別人心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