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歲月之歸源田居
夕陽戀戀不捨地以龜爬的速度往西墜着,陽光的熱度還是那麼直接,似乎沒把最後一絲熱送達地球就不罷休的樣子。天邊緩緩升上一堵雲牆,溫柔卻強勢地漸漸遮住了夕陽,把白花花的陽光變成了曖昧的緋紅色柔和光束。而那雲自己也被染成了一大片火燒雲。霎時,天地就籠罩在這緋紅中,萬物都似乎披上了一層豔麗的紅紗,說不出的動人。
銀河大酒店,這座三十三層高的龐大建築,卓然不羣地立於着緋紅中。築體表面的反光玻璃反射着那些光束,竟爲自己創造出了一身絢麗的光環,使整個建築顯得更高大,章顯着它那凌駕萬物般的霸氣,讓人不由自主地仰望,敬畏。
銀河大酒店,五星級酒店,在全市,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豪華的裝修,高雅的品位,齊全的設施,完善的系統,精良的服務,讓每個住過的人讚不絕口,恨不能給它多加兩顆星才能讓它名副其實。加之,山城是個著名的旅遊城市,往來的高層不乏政界要員,國際名人,銀河大酒店的美名更是遠揚世界。訂房訂單從世界各地如雪片般飛來,客房常是爆滿的,就連總統套房也不例外。
然而,自三個月前,位於頂層的十二大總統套房之一的悠然居就再也不對外接單了。原因只有一個,銀河大酒店的總經理兼代總裁——司源看了它。把它做爲自己的休息室了。
悠然居,銀河大酒店的總統套房中面積最大,裝修最豪華,視野最好,索價最高的頂級總統套房。悠然居擁有三間臥室,設有運動室,休閒娛樂室,會議室。安裝着雙層厚玻璃板的複式客廳內可以一覽綿延的南山全景,遊人如織的洛江也盡收眼底。六幅大型落地自動窗簾更是襯出悠然居的華貴與大氣。此外,悠然居擁有面積達350平米的私人平臺花園,平臺上更掌握地段與景觀的優勢,配備了戶外游泳池及按摩池。
看上悠然居之後,司源就下令將原來的豪華傢俱全撤了,換上英國純手工羊絨地毯,法國名家設計的限量版真皮矮沙發,幾張造型簡單卻別具匠心的原木傢俱,然後客廳四處恰到好處地堆放着各色抱枕。這些隨xing的擺設讓整個客廳立刻成爲睡衣派對的絕佳場所。但是凡認識司源的人都知道,“睡衣派對”這個詞和司源絕對絕對不可能有聯繫。事實上,這悠然居自被司源看上後,除了保潔部的部長,就再也沒有閒雜人等被允許進入了。悠然居,儼然成了司大少爺的秘密基地。比他的私人別墅,甚至司家祖宅更具有神秘感。酒店裡的人們議論紛紛,說法四起。可愛的人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力盡力娛樂着自己。
後來,有個人在見了“真正的”總統套房之後問司源爲什麼把悠然居改成這個樣子。司源回答說:“簡單點,纔不會礙眼。”
此時,把屋子改成“不礙眼”的樣子的人卻不在房子裡。平臺上的花園裡,一抹修長的人影靠在欄杆邊的一棵樹上,手裡端着一杯香檳,襯衣的扣子開了三顆,露出算不上壯碩卻也線條分明的半個胸膛,微長的髮梢被風吹動着掩住了那亮如星辰的雙眸,也掩住了那一閃而過的種種情緒。俊美得男妒女戀的臉上,有着一抹不耐之色。緋紅的暮光照來,給樹yin裡的人影罩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襯得那人仿若神祉一般。
喝下杯子裡的最後一口香檳,司源秀美的雙眉皺得更緊了。已經是第三杯了,今天好像特別遲呢。覺得有點熱,司源用兩根手指靈活地解kai了襯衣的幾顆釦子。霎時,整個胸膛都露出來了,有明顯鍛鍊過的痕跡。整個胸膛在暮光裡閃着美玉般的光澤。
倒好了第四杯酒,司源往杯子里加了幾塊冰。忽然間覺得自己的行爲實在令人費解,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難怪底下的人議論了。這種等待的現象從三個月前就每天傍晚準時發生。一開始還以爲過幾天就會沒興趣了,可是誰知道每天一到傍晚,雙腳就不受大腦的控制,馱着身體的主人來到固定的位置守望。
“Shit!”守望!這個這麼弱勢的詞我竟然用來形容自己!司源一口把香檳喝光,一邊喃喃罵着那個絕對不會是自己的誰。
喀呲,喀呲。衆人眼中的完美王子司大少爺此刻被惱怒衝昏了頭,竟然做着這般自毀形象的事情——嚼冰塊,狠狠的。
眼神突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嘴上的動作頓時止住了。幾乎同時的,司源站直了身體,雙手撐在欄杆上,雙眼微眯着仔細看那身影。身上的悶熱不知是因爲口中的冰塊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頃刻消失了,隨即代替的是通體舒爽。臉上慢慢出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前一刻還在暗自懊惱的司大少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爲不折不扣,就名副其實兩個字——偷窺!
只見那姍姍來遲的身影快步衝到河灘邊,麻利兒脫了身上的外衣,露出不高大卻勻稱且稍顯纖細的身子,偏黑的健康肌膚上有着細細的汗,汗珠在緋紅暮光的照射下閃着光芒,說實話,還確實有那麼一點……誘人的味道。
吧嗒吧嗒,那人走到水深及腰的地方停住,將整個身子浸在水裡,半分鐘後站了起來,雙手在自己全身上下搓着,那動作,經典的洗澡動作沒錯。
司源心情愉悅地倚靠在欄杆上看着那人的動作,啜着手裡的第五杯香檳。每次看到,司源的心裡都會升上一個疑問:不就是在河裡洗個澡嗎,那傢伙怎麼一臉快活的表情,歡喜得像是受到上天莫大恩賜的樣子。
司源正想着,那人嘩嘩走回岸上,從衣服堆裡掏出一瓶東西,倒了些在手上往頭上一抹,不一會兒,白泡泡就覆蓋了半個秀氣的腦袋,活似戴了一頂俏皮的曲捲假髮。
司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怪不得那傢伙每次都選在人比較少的下游下水。他這麼明目張膽地拿大家游水消暑的洛江當澡盆子,還真是……可愛。
暮光慢慢暗去,視線有些模糊了。要不要買個望遠鏡來?這樣想着的司大少爺絲毫不知道自己又向變態邁進了一大步,只是用力眯着眼想看清楚那人的每一個微小的動作和表情。
被夜色浸染而顯得幽深的河水裡,那人來回撲騰了幾趟就上岸抱了衣服進了公廁。一會就有一個穿戴整齊的清新少年走了出來,跨上一輛破自行車。不一會那身影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司源收回目光,臉上的笑不知何時淡去了。明明夜色已經降臨了,風也涼涼的吹來,可那股悶熱又回來了。司源又陷入了之前的懊惱中:自己應該沒那種癖好吧?難道是慾求不滿?可自己是從不缺牀伴的,那些女人們召之即來。那傢伙的身材臉蛋也沒怎麼樣迷人啊……
身上的悶熱似乎更甚了,司源煩躁地扯下身上的衣服,赤條條地撲通一聲一個標準的跳水動作將自己投進了游泳池,希望用水冷卻一下發昏的腦袋。
好,決定了,今晚就電話Anny吧,或者找前些天一直殷勤邀約的公關部經理?
司源在水裡翻了個身,仰浮在水裡,眼睛看着天上一朵悠悠飄過的火燒雲,忽然覺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