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歲月之歸源田居
NO。36十五月亮十六圓
他們是在幹嘛?
司源從後視鏡觀察着車後的人羣。一百多號人烏壓壓一片,一車子爲圓心圍成半個圓圈。看這陣式,樑寨大大小小,男女老少,估計凡是能動的都出動了。被一百多雙眼睛“虎視眈眈”(司源的個人感受,與水姑無關嘿嘿)地盯着,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經常面對成千上萬人發言的司源也感覺心底發毛。
“嘟!嘟!嘟——”
窗外傳來陣陣催促的喇叭聲,樑田把阿爸推回來的錢又重新塞到阿爸手中:“阿爸,錢你就拿諮。我工作的地方包吃包住的,又沒什麼要用錢的地方。阿弟們的生活費你也不要理,全交給我了。我走了。”
樑田拎起阿爸打包好的大包小包乾貨衝出家門,淚光隱隱浮現: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樑田來到小廣場,也被那壯觀的景象驚住了:這是要開批鬥會還是要“十送紅軍”?
司源剛發動引擎,車後的人羣就呼啦啦一齊招手,幾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領導好走,歡迎領導再來……驚得司源猛踩油門,車子咻的射了出去,掀起一屁股飛塵。
飛塵漸漸散去,仍在注目遠眺的人羣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真不愧是領導的車啊,從沒見過這麼大的灰塵!
樑田真的成保姆了!
樑田硬着頭皮舀起一勺飯,遞到司源的面前,心裡拼命告訴自己是在照顧傷患。
男人那一手包紮得很是整齊精美的紗布看起來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可是男人一臉“你以爲我是爲了誰受的傷?”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表情,竟讓樑田產生了歉意,覺得自己是理虧的那方,盡心盡力地照顧着司源。
“我要吃那個筍乾。”
“傷患”揮舞着粗粗的十指在餐桌上指點江山,心底還一陣得意:這紗布的效果真不錯。家庭沒白養。
筍乾是樑田從家裡帶來的。下車的時候,司源見他大包小包的還挺不屑的睨他一眼。現下,筍乾上了桌,一整碟卻都被司源點名吃了個精光。
酒足飯飽的司源很沒形象的歪在沙發上看財經報道,背後卻彷彿長了眼睛,樑田匆匆扒了碗飯剛放下碗,司源就馬上下命令:
“幫我洗澡。”
“哐當”!碗掉桌上了,樑田收拾東西的動作定格。
開……開玩笑的吧?!樑田求證般的看向司源,後者一副正等他來幫忙寬衣解帶的認真表情。樑田覺得有一個詞可以形容自己的處境:在劫難逃。
因爲司源雙手包有紗布,所以只能擦澡。樑田扭乾毛巾,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當是在幫一個巨型寶寶洗澡吧。雖然,世界上不可能有哪個寶寶有那麼完美的體型,優美的肌肉線條和……明顯發育過度的東西!
能擦的地方都擦了,只剩下那個地方。樑田磨磨蹭蹭一遍遍擦着樑田的背,苦惱不已。突然靈光一閃,樑田操起蓬蓬頭,打開水,對準那個地方沖沖衝!當然,樑田可沒敢注視那個地方,他站得遠遠的,頭扭得都快短了,餘光還是會不小心瞄到那裡。
感覺衝得差不多了,樑田拿過一條浴巾趕緊圍住司源的下半身,眼不見爲淨。卻看到浴巾被什麼東西撐起了個高高的帳篷!
說了句“好了”,樑田似受驚的小獸逃了出去,還要假裝聽不到身後男人樂裡藏奸的笑聲。
等樑田洗了澡出來,司大少爺又有新吩咐了:“昨天那個什麼……油茶,你會做嗎?”
油茶?會啊,樑寨的孩子都有一套家傳的打油茶技術,不過……
“會。不過沒有材料和器具……啊,我泡茶吧!”
想不到男人竟然會這麼喜歡自己家鄉的東西,剛纔吃飯的時候也是,把筍乾都吃完了。得到某種肯定的樑田很興奮地去燒水,用幾片幹山楂葉泡出了一壺黃燦燦的“茶”。
司源瞪着桌上那杯樑田恭恭敬敬奉上的“茶”,陷入了兩難境地:喝?還是不喝?不喝,這傢伙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只在向主人討賞的狗狗。喝,那杯“茶”看起來怎麼那麼神似某種排泄物……
“走,去花園賞月!”司源找了個完美的藉口安全脫身。
十五月亮十六圓,果真不錯。
大如玉盤的月亮把如銀如水的月光慷慨無私地傾倒給了大地。大地籠罩在一片遊移於明亮與黑暗的異世界般的氛圍中。今夜,是白天與黑夜的一場迤儷的公然幽會。
花園裡的每樣東西都在月色中失去了原本的面貌。那汪池水微微波動,銀光閃爍。植物都似銀雕玉刻的。而桂花樹下坐着的那個人,沐浴在月色中,微風吹來,衣袂翻飛,飄然如仙!
樑田又點看呆了。
“過來,坐下。”神仙化身爲人,聲音質感涼如月色。
樑田受蠱惑般走過去,被司源拖進懷裡。
桂花樹很應景的開了滿樹小金花,香氣濃郁得讓人感覺身臨花海。
樑田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花前月下。臉上倏的一紅,生怕被男人看到,連忙低下頭。
司源沒有看到樑田臉紅,不然他會馬上就撲上去,壓倒他,然後……司源只是呆呆看着天上的明月裡那片暗影,想着什麼。
四下靜悄悄的,平和得讓人覺得安逸和溫情。
“你想讀書嗎?”突然的,司源拋出一個問題。
樑田猛的擡頭看着男人,神情激動。
“我是說,上學。你想嗎?”
樑田眼裡燃起一簇火苗,嘴巴蠕動着,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又低下了頭。
“不想。”樑田的聲音低低的,沒有顯露什麼明顯的情緒。
司源把樑田抱到膝上,頭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真是不誠實的小孩。”
說完司源緊緊地吻住了樑田。
今夜的月色很美,今夜的空間足夠大,不用擔心樑田會撞上什麼東西。最重要的是,今夜的司源似被月色浸染了,很溫柔的幫來樑田做足了前戲才緩緩進入。
被司源弄得飄飄欲仙的樑田沉浸在慾海裡沉沉浮浮,忘了追究一個問題:
男人的手不是受傷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