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歲月之歸源田居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呵呵……我去上學校,天天不遲到。愛學習,愛勞動,長大要爲人民立功勞……”
司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揚,因爲早早被吵醒,專屬抱枕又逃掉而引發的超級起牀氣被浴室裡泄露出來的歡快歌聲唱得是煙消雲散,就連心情都飛揚了起來。
起身走到浴室,司源看到樑田哼着歌對着鏡子弄頭髮。
之前樑田的髮型是毫無髮型可言的寸板小平頭,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手筆,那麼有“古意”。(某田:不是,是建民小學後門拐角又拐角的巷口常年擺攤的張大伯剪的,耐看又經濟,三快錢一個頭!某姑拖走某田:看文時間你打什麼廣告!)
昨天樑田就被司源拉到他的髮型師店裡“修理”了一番。髮型師一看樑田的“髮型”就皺眉,根本不用司源吩咐就“卡嚓卡嚓”上剪刀,沒幾下一個清新、陽光又不失活潑的新樑田就出現在司源的面前。
也幸好那寸板是留了一個多月的,不然髮型師也只能在上面雕花,剃個奧運五環什麼的,全民迎奧運麼。
樑田有點尷尬的閉上嘴巴,頭上的手也放了下來。還是忍不住朝鏡子看了一眼。留了十多年的小平頭,如今換了這個時髦的髮型還真是不習慣呢。
司源走過去,弄了點着哩水在手上,以手代梳給樑田整發型。大手抓抓抓幾下,大功告成!
司源端詳着樑田,發現自己的髮型師還真沒辜負“國際知名髮型師”的稱號。簡單又獨具精巧心思的清爽髮型給樑田的清秀小臉增添了幾分俊俏和靈動,看起來是分外的……可口。
司源捧住樑田的腦袋,眼睛閃爍着異樣的光芒,慢慢俯下身去——呵呵,早餐時間到!
看着車窗外勻速掠過的景物,樑田焦急得不停看錶:遲到了,遲到了,早就遲到了!
都怪這個色狼,一大早的發情!樑田不敢看正在悠然開車的男人一眼,更別說是瞪了,只能在心裡一遍遍想着要不要乾點什麼惹他生氣的事,他不是一生氣就會開快車的麼。想歸想,樑田可沒那個膽子去撩虎鬚。今天是上大學的第一天,樑田可不想第一天就破滅了大學夢。
好不容易終於到達山城大學,大門口一個大腹便便、“絕頂聰明”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看到司源的坐駕立馬忙不迭迎了上來,邊小跑還邊用手絹擦着腦門上地中海溢出的水,一臉的急切和殷勤。
“司總,您可算來了!郝校長在辦公室恭候多時了。請這邊走,請請!”
校長室內。
“小司啊,你總算來了。來來來,請坐。嚴主任,麻煩你倒兩杯茶。”
說話的正是郝校長,五十開外的年紀。中等身材,面容消瘦,頂上不但沒有出現地中海,反而相當茂密,只是雙鬢加着星點的雪白。一架學者型的細金邊眼鏡,休閒版的中山裝,儼然是典型的當代儒學大家的形象。
“郝伯父,不好意思。路上有點事耽擱了,讓您久等了。”
司家和郝家算是世交,郝校長當年和司源的父母親是大學四年的同窗好友。所以司源不稱職務而稱伯父。
“哪裡哪裡。小司你真是太見外了。我跟你父母可是老友了,前不久他們從法國發來的郵件還提到你呢……”
一聽到話題涉及那對從小就缺席自己生活的冷情父母,司源原本就淡淡的臉色立馬冰了下來。深知其值由的郝校長暗罵自己太唐突了,趕緊轉移話題。
“這位就是樑田同學了吧?來,你也坐啊!歡迎你成爲山城大學的一名新生。嚴主任,你叫董東北進來吧。”
樑田一進校長室就一臉崇敬的神色,乖學生樑田從小就是尊師重教的好孩子,對太陽底下最光明的職業者——教師那是心懷萬分敬仰的,更何況現在面對的可是堂堂的山城大學校長!樑田緊張得臉皮都僵硬了,聽到校長叫他坐,心裡更是惶恐不安。不由自主地向司源看過去,發現他勾頭示意自己坐下,這才輕輕地挨着沙發邊緣坐下。又誠惶誠恐接過郝校長遞過來的茶,雙手捧着正襟危坐。
“樑田同學不要這樣緊張,老師不會吃人的!”郝校長風趣地說着,還調皮地朝樑田眨了下眼睛。
樑田看到郝校長這樣頓時覺得他平易近人,心情也沒那麼緊張了,吐出的話還是有點結巴:“校,校長好!”聲音大得有點奇怪,像小學生見了老師時的語調。
“哈哈哈……”郝校長一聽就樂了,真是個單純可愛的孩子啊。怎麼會……想到這拿眼去瞄司源,發現方纔還冷冰冰的臉此刻正對着低頭面紅耳赤的樑田,銳利的五官奇異的柔和了下來,嘴角還隱約帶着一抹笑。郝校長心下暗驚。
這時,嚴主任領着一名高大的男生進來了。
“來。我介紹一下。樑田同學,這位是你的班長董東北,很好一小夥子,有什麼事你就問他,當然,直接找我和嚴主任也可以。董東北同學,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新生樑田,你多照顧點,帶他去熟悉一下學校環境吧。”
“好的,校長。我知道了。樑田同學,我們走吧。”
陽光的笑容,爽朗的聲音。董東北人如其名,是個正兒八經的東北人。身材高大,情豪爽,說話時是地道的東北口音,那舌頭不知打了幾個圈繞了幾個彎。
樑田對這陽光爽朗的班長很有好感,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回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樑田起身向郝校長鞠了個近90度的大躬,說了“校長再見”就跟着董東北往外走,走到門邊聽到嚴主任的聲音:
“司總,您看咱們是不是詳細談一下資金……”
“那個不重要,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名字必須是……”
門在身後“吧嗒”一聲關上了,阻絕了一切聲響。樑田也就不再多想,興奮地跟在董東北身後。
“樑田,聽說你前陣子生病了纔沒能準時報道,現在身體沒事了吧?”
“啊?……啊!沒事了。”原來男人早就編好了理由,一切都說得得通了,樑田之前白擔心了。
“那就好。有什麼事你儘管找我,咱們可不單止是同學,咱是哥們兒!”
董東北情豪爽,爲人熱情,講義氣,纔開學一個多月,幾乎全校的學生老師都認識這英語系的頭號大人物。其中盡半數不分男女都成了他的哥們,所以人送外號“東北哥們”。正是因爲良好的人緣,董東北被班上同學一致推爲班長,系學生會、院學生會更是早就頻頻向他發出邀請。
“哥們……”樑田還沒完全適應董東北的“自來熟”。有點受寵若驚。高中的時候,樑田也是有幾位好友的,相處的方式都是淡淡的。許是因爲高中功課繁重,也許是因爲樑田老實,少話,略顯自卑的個。
“吶!給你山城大學的詳細地圖,新生必備品!還有這學期的課表,我幫你複印了一份。我就不帶你逛校園的,一會就有英語課,現在帶你去領課本先!”
董東北大咧咧地攬着樑田的肩膀走進綜合大樓。一會兩人就各抱一疊書走了出來。
“哇呀,真不少呢!”董東北看了看樑田的軍綠帆布挎包,“你的包怕是裝不下,要不這樣,我先把一部分拿回我宿舍——甭客氣,咱不是哥們麼!”說着又用手去搭樑田的肩頭。
“對了,把你手機號給我。你不住校,班上有什麼事調課啊什麼的也好通知你。”
“我沒有手機……”樑田不自在的微微後退,想躲開董東北的“熊掌”。自從遭司源“毒手”之後,樑田就對別人的碰觸敏感,特別是男人的。
沒有手機?不可能吧?這位新同學全身上下就連那看似普通的書包都是名牌來的。第一天上學就有校長親自接待,應該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吧,怎麼可能沒手機?
粗線條的董東北沒有察覺手底下樑田的退縮,只是俯視着他微紅的鼻頭,心裡不禁感嘆:這江南,別說女子,就連男人都長的這麼秀氣玲瓏,透着幾分……可愛,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
突然一陣音樂聲從行爲呆滯,氣氛詭異的兩人中間傳來,兩人循聲望去,發聲源就在樑田的書包裡。
樑田手忙腳亂從包裡掏出手機,臉上一片窘色,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剛被告知沒有手機的董東北一眼。
其實這不能怪樑田,手機是出門前司源纔給他的,他還沒有自己擁有一部手機的自覺。手機是諾基亞的最新款,裡面的東西都是司源親自設定的。通訊錄上赫赫只有司源一人。
此刻,手機屏幕上就閃爍着“司源來電”幾個大字,看得樑田心驚肉跳的,猶猶豫豫按下接聽鍵。
“喂……”
“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還不快把你肩膀上的髒手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