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有東西想要抓住,你明明有目標需要達成,你明明有成就想要爭取,怎麼可能去隨緣?
這種隨緣,不過是失敗的藉口,也無非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如果隨緣,那麼早幹嘛去了?
不害怕生活,纔可以帶來隨緣的心態,纔可以輕易做到什麼無爲、放下之類的。如果處於恐懼之中,如果依舊想要相信腦子裡的扭曲,那麼所謂的隨緣、無爲、放下等等,不過是角色的另外一個自我定義罷了。
腦子裡的道理太多,根本不知道該聽從什麼。彷彿,這個也有道理,那個也有道理,這就是爲什麼修道者在這個虛假的世界反而更容易成功。
因爲修道者已經不會相信別人的道理,自身變得偏執。修道,自己的道纔是道,我認爲的真實才是真實。這種相信自己所堅持的,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儘管並不真實,但確實可以在這個虛假的世界容易成功。
當然,至於什麼事業上的成就,跟忽略家庭之類的這種探討,根本不會發生在修道者的腦海裡。因爲修道者早就已經拋棄其他不相干的理念,腦子裡只剩下自己想要的扭曲。
對其他任何跟自己相沖突的扭曲,修道者都不會給予理睬。如果修道者被別的理念所說服,那麼就是所謂的道心已破。
想想,一個堅持事業爲自己核心的人,結果因爲家庭、親情所折服,從而放棄自己堅持多年的事業,放棄自己曾經的理念,這不是道心所破麼?
修道者跟普通人的區別,就是在於腦子裡的扭曲大大減少,只相信自己相信的那份扭曲。這樣,就不會產生衝突,也不會遇到一件事情左右分心。而普通人,則是覺得這個也有道理,那個也有道理,加上恐懼而又無法權衡得失。
比如,修道者認爲“我的創業必須成功”,那麼,當所謂的家庭和親情或者愛情,影響到“我的創業必須成功”的時候,毫無猶豫的捨棄所謂的家庭親情或者愛情。
也許,在捨棄的過程中會猶豫。但這本身就是修道的過程,一步一步,如履薄冰,隨時都要銘記自己的道心。不被外界所影響,也不被妄念所劫持。儘管看起來失去了很多,但正如鳴人的那句話:
“這就是我的忍道。”
只不過,因爲角色的需要,或者說,因爲商業關係,幾乎所有的主角都會兼併各種扭曲,既可以事業成就,又可以照顧家庭老人和孩子。如同,普通人一直幻想的那樣。
就算沒法兼併,也會通過某種手法,讓主角看起來不是那麼偏執。又或者,直接避開某個話題不去談論,直接在作品中宣揚某種基調。將注意力放在愛情或者事業上,那種跌宕起伏很容易讓人忘記主角的其他方面。
可惜的是,修道者抓住的,依舊是虛假。儘管看起來很強大,也許會站在所謂的人生巔峰,但依舊是被恐懼操縱的角色。
成爲修仙者,不害怕生活,也許這纔是這場精心策劃的夢境存在的意義。
當然,誰知道呢?想想時間的線性流逝,又再想想一處時間,突然就會發現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是扯淡。
袁長文感覺有些奇怪,這些東西根本與自己無關吶,爲什麼突然會思考所謂的修道者修仙者之類的。難道是讓自己看看,斬殺已經走到這個位置了嗎?
可是,一旦移除時間,我怎麼知道自己確實是一路斬殺到這裡的呢?又或者,我怎麼知道這就是表明自己已經站在高處了呢?
我不知道。
哈哈,這個狀態實在是太棒。
儘管自己處於黑暗之中,但很明顯自己開始享受生活的每一分。而內心散發着的濃烈卻又不激烈的小開心,讓自己很容易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微笑之中。
可是,在這其中,恐懼依舊陰魂不散,彷彿自己這般享受是有罪的,是愧對列祖列宗的。似乎,自己什麼都沒有,就在這裡享受,是一種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未來怎麼辦?
這就是恐懼的套路,大部分的恐懼都可以歸根到這個問題上。當然,若是繼續深入,自然也就是關於恐懼“沒有角色”。我必須存在,而且還要生活得特別好。
當我關注於如何生活得更好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去想什麼我究竟是否存在之類的問題。我也必須將袁長文這個角色當作真實存在的,要不然我會茫然不知所措。
似乎,沒人去思考“我究竟是否存在”之類的問題。總是被恐懼所劫持,拉扯着在所謂的生活中前進奔跑。慌不擇路,卻又不敢按照怦然心動來前進,恐懼那個妖嬈女子就是這樣輕易帶領羊羣奔跑。
必須要有一個我,而如何體現“有一個我”呢?當然是我擁有什麼,我正在幹什麼,我的故事如何書寫之類的。將自己當作真實之後,非常自然的就會努力去保護袁長文這個角色,並且努力去讓角色更加豐滿。
因爲我並不認爲自己不是袁長文這個角色,曾經的我就是這樣認爲的,所以一言一行都在維護袁長文這個角色。所有的思緒,都是建立在如何才能讓角色更加豐滿這個出發點。
就算是現在,明明享受生活的點滴非常不錯,卻因爲恐懼未來該怎麼辦而喪失了這份享受。真是搞笑啊,我怎麼知道未來怎麼辦?憑什麼認爲我現在奮鬥了未來就會很好?
爲什麼此刻不能享受?爲什麼總是在擔憂未來?明明自己很開心,明明自己在生活中找到了樂趣,就因爲這些不能賺錢?就因爲通過腦子裡的扭曲判斷,這樣下去未來就會完蛋?
袁長文深深感到煩躁,儘管那層恐懼非常的輕微,但是在那裡就是在那裡。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也沒有必要視而不見。
我在享受生活的時候,腦子裡的恐懼依舊存在。
這就是事實,也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叫我如何不憤怒?叫我如何不去斬殺?
真的就像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嗡,以前的恐懼也許如同神明般的指引,但現在就是一隻蒼蠅。不打死,根本沒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