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我很適合你,要找一個沒有妻妾的男人可不容易,再說以你的性子,希及,我不覺得你能接受樣樣不如你的男人。”
柳卿搖了搖扇子,像是想把心裡的那點漣漪搖走,“說得好像你樣樣比我強似的。”
“我武力比你強,腦子可能沒你聰明,但是相差也不會太遠,家世應該算是相當吧,唔,還有什麼?”闕子墨一條條的點出來,看着柳卿的眼裡滿是笑意,知道了希及心裡也有他,再相處時他便更能清晰的感覺到希及的情緒變化。
這種感覺真好。
柳卿細一想,好像真的再難找出一個比闕子墨更適合自己的人了,以前怎麼沒這感覺?是不是被這人用話給套住了?
眯起眼打量他半晌,闕子墨神色不變,換了個更輕鬆的坐姿任她打量。
“定王爺,你的皇兄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闕子墨何嘗不知道,可是他又豈是坐以待斃之人,暗中的佈置早已經安排下去,皇兄不是想親征嗎?那便親征去吧,天下與美人,沒幾個做皇帝的會猶豫,不過現在可不是說的時候,“那希及便陪我亡命天涯如何?”
“我知道你想我說捨命陪君子,很可惜,我惜命得很,天底下美景很多,我還想留着這條命到處去看看呢”話是這麼說,柳卿的嘴角卻已經向上勾起,其實,亡命天涯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柳鬆君重重的咳了兩聲,提醒他們這屋裡還有他這個族長在,不要當着他的面行勾搭之實。
柳卿揮開扇子掩住嘴角的笑意,以前她沒看出闕子墨的想法,有些事情確實是看不清,可是現在嘛……爺爺,她的戲可不好看呢更何況,出去走走看看是她早就有的想法。
擔心希及的身體撐不住,闕子墨雖然捨不得,還是準備告辭,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起身抖了抖衣袍,闕子墨眼角眉梢俱是柔柔的笑意,“希及,我要回去了,要是……皇兄下了詔令,你也不要輕舉妄動,我自有辦法解決,你坐等就是。”
柳卿不置可否的輕笑了笑,不要說她現在和闕子墨還沒有任何關係,就是兩人真情定了,她的事又何用他人幫忙解決。
看那表情闕子墨就知道他這情是白表了,也是,以希及的驕傲更願意自己去解決,可是……她就不能讓他有個表現的機會嗎?
寵溺的搖了搖頭,罷了,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希及嗎?不管在別人眼裡好的還是歹的,他都覺得挺好便成了。
“我走了,要是有什麼事派個人去給我傳個話。”轉身朝柳鬆君微微作了個揖,闕子墨便一派輕鬆的離開了,也是,確認了希及對他的心意,他已經是用了所有的自制力在控制自己不要表露得太過了。
希及臉皮可薄得很,要是惹惱了她,吃苦頭的還是他。
柳卿也沒有起身相送,手撐着頭靠在椅背上,看着空無一人的門口出神,心裡愣愣的想,自己是不是有點恃寵而嬌了?好歹人家也是個王爺,而且位高權重的很,她怎麼越來越不把人家當一回事了。
“人都出柳家大門了,還看。”闕子墨坐過的位置上,柳鬆君一屁股坐了上去,調侃這個明顯不在狀態的孫女,他怎麼覺得真應該準備嫁妝了。
“看中了?覺得合適?”
“爺爺覺得呢?”換了個坐姿,柳卿眼裡也有絲迷茫,這人會是她的良配嗎?闕子墨真能做到他所說的一心一意?他的話可信嗎?
柳鬆君嘆息了一聲,自打見面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到孫女有這種不確定的時候,和以往自信滿滿的她可太不一樣了,也讓他有點心疼,在外面這麼多年,身邊只有一對僕人夫妻,還被他嚴令透露族裡的事情,兩人爲了做到這個要求極少開口說話,讓她養成了什麼事都靠自己的性格,不是不好,而是讓人心疼。
她應該是個在柳家被衆人寵着呵護着長大的嬌女兒纔對,可是啊,他終究是要心狠這麼一回。
“卿丫頭啊,說穿了爺爺虧欠你,族裡也虧欠你,爺爺知道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容易,但是爺爺可以答應你,絕不會勉強你下嫁任何人,給你婚配自主權,我和你父親也曾暗地裡商討過你的夫婿人選,可我不得不承認,沒一人及得上定王爺,各方面都如此,要是他那個皇兄不做多餘的事,我倒覺得這是個好人選,當然,到底怎麼決定還要看你自己,我們只表態,你好好想想清楚。”
虧欠嗎?柳卿捂着胸口,你們真正虧欠的人已經聽不到你們的道歉了,現在讓這具身體的心臟還跳動着的,是她柳卿柳希及,一抹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
“我知道了,謝謝爺爺,我會考慮清楚的。”
不出闕子墨預料,沒過兩日皇帝便下了詔令讓柳卿入宮見駕,柳卿看着來傳令的內侍,眼裡有着冷意,這種招之既要來,揮之則要去的感覺真差。只因爲她是女人,便連尊重都沒有了嗎?真是可笑,她以前都爲狗賣命了。
“請柳公……柳小姐馬上隨小人入宮,皇上在等着。”內侍偷眼看了幾眼,以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現在見着確實極有風采,可是他們都是瞎子嗎?怎麼會看不出這是女人呢?啊,不能罵,皇上可也在其中呢
柳卿打量了下她的穿着,還是一身長袍,這身衣服入宮好像有些不妥當,示意全嬸給了個重量不輕的封包,內侍喜笑顏開的收下,“請公公稍等,我先去換身衣服。”
暗暗的掂了掂封包的份量,絕對不輕,就不知道里面是金還是銀,“柳小姐請便,小的等得。”
果然是有錢好辦事,柳卿打了個眼色,被調過來侍候的小米機靈的趕緊好吃好喝的供着,閻王易過,小鬼難纏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回了屋,全嬸打開掛櫃,看着裡面的衣服皺起了眉,“小姐……”
“還是叫我公子吧,聽習慣了,隨便挑一件就行,去見皇帝用不着多費心思。”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銅鏡裡隱綽綽的人影,柳卿心裡有些不耐,雖然早知道這一關遲早得過,可還是不爽。
她爲皇帝做了多少事?讓皇家得了多少利?身份一破就這麼對她了?
全嬸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公子做平時一樣的裝扮,既不會顯得隨意,也沒有太過鄭重,平白讓皇帝覺得柳家很把他當回事。
雖然等的時間不算短,內侍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又吃又拿的,再去嘴上犯賤就太不知進退了。
“勞公公久候,這便走吧。”
“喏,柳小姐請。”
全嬸倒是想跟着,柳卿拒絕了,皇帝既然只詔她一人,那其他人就算去了也進不了皇宮,在外面等只會更心焦。
等柳卿一出門,從後堂走出來許多人,對望一眼,雖然心中有底氣,未免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欺君之罪是怎麼都圓不過去的。
柳府的馬車一入城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微風飄過掀起的窗簾中偶爾露出來的臉讓有心人明白了坐在其中的是誰。
一傳十十傳百的,馬車還沒入皇宮,便有半個京城的人知道柳卿柳卿希及出門了。
經過兩日的時間,柳卿是女人的傳言不但沒有消停下去,反倒越演越烈,聽說那些世家公子哥兒彷彿商量好了似的,難得的沒有出去花天酒地,而是去自家後院裡和女人談心去了,說不定他們的女人裡也有個滿腹詩才的呢?
當然,真正有這種感覺的只有袁淮安,清姿也是有些真本事,不止那張臉能看,做出來的詩也很能糊弄人,把個袁淮安喜得更是如珠似寶的對待她。
進內城時必須得下馬車,柳卿一邊跟着內侍走,一邊打量這最高權利中心,遠沒有後世的宮殿那般恢弘豪華,倒是那分金壁輝煌類同。
單調的格局讓見慣了精品的柳卿很快便失了興致,想了想自己手裡的底牌,她還是有底氣的,知曉皇帝野心的她也很肯定他會如何選擇。
“柳小姐請稍候,小的去通傳。”
“公公請。”
內侍心裡雖然訝異,但是也有幾分妥貼,身爲庵人,他早習慣了人家的輕賤,這個柳小姐倒確實與衆不同。
不過片刻,內侍便重新走了出來,“柳小姐,皇上有請。”
深吸一口氣,這是一場戰爭,一場只屬於她的戰爭,只許勝,不許敗。
走進很有厚重感的殿門,柳卿前行了幾步,沒有跪拜,而是躬身行禮,柳家之人有這個資格,朗身道:“柳卿見過皇上。”
皇帝彷彿初識柳卿般,認真的打量眼前這人,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是個女人呢?往細裡看,這明明就是個女人啊不過哪個女人會去喝花酒,會一臉風流態的調戲女人?
“擡起頭來給朕瞧瞧,朕認識的柳希及可不是這麼順從的人。”
柳卿順從的擡頭,“柳希及認識的皇上是睿智的,而不是注重容顏的,柳卿這張臉皇上應該很熟悉纔對,現在看來也不會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