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診斷在柳卿的意料之中,懷孩子看體質,有些人從頭■尾一點事都沒有,有些人剛懷上就吐得天翻地覆,和那些人比起來,她自覺已經幸運了。
“都說了這是正常現象。”喝着茶水,柳卿很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得意,好像剛纔難受的人不是她似的。
闕子墨也拿她沒辦法,看她心情沒有受影響便什麼都願意順着她,“是是是,你說得都對,不過這反應也太大了點,一會全嬸熬得藥你要全喝了。
柳卿點頭,能讓自己舒服點她當然是願意的。
文語菲知道孕吐的難受,拐着彎的跟姑爺說了好一會話,闕子墨好笑的聽完,挑明道:“娘,您要是不放心,就來府裡住上一段時間吧,有您來陪着,希及心情也好些。”
“好好好,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我這就回去······不了,春兒,你幫我回去收拾些東西帶來,再和老爺說一聲,這段時間我就不攔着他去別的屋裡了,眼不見爲淨。”
柳卿和闕子墨對望一眼,識相的沒有多問,家裡那幾個妾室雖然沒什麼地位,她也見過一兩面,長得確實是極好的,以這個年代的男人來說,她不相信有幾個人能忍得住不動。
就算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承認,和她們比起來,孃親已經芳華不再了,但是孃親的氣質,修養也絕對不是她們可比的。
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不知道孃親怎麼現在突然吃起了醋,她哪裡知道,她的美人孃親是受了她和闕子墨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刺激了。
“春姑姑,你和爹說,我最近心情差,想要爹孃過府來陪上一段時間,當然,要是爹不願意來·我也不勉強就是。”
春兒福了一福,眼裡帶着笑意回去了,這話一轉告,就算姑爺有萬般的事要做,只怕也會放下來陪小小姐,比起小姐堵氣似的話要高明不少·難怪能讓王爺這般用心對她。
“有我陪就夠了,哪還用得着他,就你多事。”
文語菲抱怨道,她理解女兒這是爲她好,但是有些事並不是那麼容易想通的,雖然老爺比起以前來更少去別人那裡了。
當年,她也不是那麼心甘情願的,也掉過眼淚,只是她無法改變·除了忍沒有第二條路,她沒有女兒的學識,也沒有她的膽量,只能忍着
好在兒女爭氣,自己也處處用心經營·纔有了今天的舒心日子,要不是女兒和姑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讓她起了比較之心,她也不會突然之間就那麼厭煩家裡的一切。
她承認,在欣慰女兒幸福時她是有些嫉妒她的,天底下像她這般能得夫婿看重的,不多。
柳卿笑着握住了女兒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柳逸時果然是放下所有事情來了,在他心裡·這個女兒的地位可不比那幾個兒子低·更因爲心裡面的那點愧疚,心更偏向女兒一些。
好在這反應只持續了二十餘天·讓掛心的一干人等終於是放下心來,文語菲這纔不情不願的回去了,再在這裡住下去,只怕閒言碎語都能把柳家給淹了。
少了個人在身邊陪着,多了些寂寞,雖然也自由了許多,闕子墨雖然答應她會放下事情來陪她,他也確實做到了,把手裡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東子去管,只在每天晚上來向他交底,但是這樣也架不住總有些他處理不了,也無權得理的事情啊!
柳卿滿腹怨言,說是陪她,這都陪得一陣一陣兒的了。
“紅玉還是沒送消息回來?”拈了顆酸梅放進嘴裡,柳卿問道。
全嬸給她倒上花茶,小姐懷孕後就不喝茶葉茶了,這花茶都還是小姐教她弄的,不過到底是老了,要是紅玉在,一定能做得更好。
“沒有,小姐不用擔心,奴問過阿全了,光是到紫玉所在的地方便需要二十天,這還是路上不耽擱的情況下,紅玉才走一個月,應該是沒那麼快的。”
這麼一說也有道理,柳卿點了點頭,丟開了這事,起身整了整衣服,“我去書房,王爺回來要是問起了就告訴他。”
姑爺哪能不問起,全嬸笑着應了,叫阿未阿落兩人跟去侍候着。
顏青年歲漸長,現在已經不適合再跟在她身邊了,她給他安排了個單獨的院落,也派了人去侍候着,只讓他專心做學問,當然,這事是闕子墨提醒的,要不然她哪能想到那麼多,在她心裡,顏青就是個孩子,她是把他當弟弟看的。
阿未握住袖尾磨好墨便退到了一邊,小姐做事時不得打擾,雖然沒有人明令過這條,但是所博都各自執行得很徹底。
柳卿現在在寫的就是關於郵政系統的一些東西,這個她以前沒有特別關注過,很多地方都只是想當然,但是她又不想弄出個似是而非的四不像來,便只好一遍遍在腦子裡過濾了,所以這份東西寫得又慢又辛苦。
果然,盜現成的纔是最不費神的,尤其是在她還挺着個肚子的情況下,坐得久了便氣血循環不暢,只好坐個半小時便起來走走,這樣一天天磨下來,她都快要失去做母親的喜悅了。
這天吃過午飯,她習慣性的想去休息一會,便有人來報府前有人求見,闕子墨被皇帝召進宮了,上午去的,還沒有回來,只是派了人回來說在宮裡用膳,叫她不用等。
“全叔,那人怎麼說的,是見我還是見王爺?有什麼信物嗎?”
家裡極少有陌生人出沒,但是想到闕子墨管的那攤子事,要是有個陌生人前來舉報點什麼,她也不能拒之門外誤了他的事。
柳全神情嚴肅的拉出一支白玉髻子,全嬸臉色變了變,迅速接過來遞到柳卿手裡,希望小姐別說出她意料中的話。
這東西柳卿哪能不認識,是她還着男裝時一直用的一支髻子,後來換回女裝用便沒用了,一次紅玉在幫她裝扮好後突然開口問她要了去,紅玉難得開一次口,她哪會不滿足她,當下就給了她,可是,現在怎麼在這兒?紅玉人呢?
“紅玉出什麼事了?”
“小姐,您彆着急,您現在肚子裡還有孩子,不管紅玉怎麼了,我們都不會不管她的。”
揮手製止了全嬸,柳卿看着柳全,這東西既然在他心裡,總有個出處。
“回小姐的話,府門前有人拿着這玉髻子求見您,小的不敢將陌生人帶到您面前來,便打算先行詢問一番,可是他嘴巴很緊,一點都不願意透露,小的看他應該是沒有惡意,您看是不是見見?”
“當然見,馬上帶他進來。”
“喏。”
柳全想到了自家小姐肯定是這反應,早就把人帶到了門外,警告了他不能衝撞了王妃後,便帶着他來到柳卿面前。
看着眼前這個稱得上是狼狽的人,柳卿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不會是被搶劫了吧?!
“小的王允,參見王妃。”
看他還要行大禮,柳卿趕緊攔了,“別行禮了,你告訴我,這玉髻子你是哪裡得來的?”
王允頭一次來到這樣的大宅院,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高貴的人,要不是一口氣撐着,早就失禮了,那人不是說是古今書局的老闆嗎?難道這老闆便是這王妃?“回王妃的話,這是一個叫紅玉的姑娘給我的,她說我要是能把這玉髻子送到京城古今書局的老闆,她便能幫我把我娘子救出來。”
這一定又是個很狗血的故事,知道紅玉暫時沒事,柳卿鬆了口氣,“來,你坐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要救誰我也會幫你救。”
小心的在綁着漂亮墊子的圓墩上坐下,自己這一身髒到看不出底色的衣衫,真怕染髒了這墊子。
“喏,小的······小的叫王允,是齊山縣一個……一個鎮子上的村民,小的······小的從小定了一門親,雖然……雖然知道我爹孃都不在了,但是······但是那姑娘心好,也沒同意家裡毀婚,還是如約和我成了親,日子是過得艱難了點,可是我們都挺開心。
沒想到好景不長,有一天縣裡的一個老爺來鎮上辦事,看到了去趕集的娘子,也不管我娘子答不答應,派人給我送來幾錠銀子,便強行帶着我娘子回了縣裡,我····…小的當然不樂意了,便去縣裡打聽,想把娘子搶回來,結果,找是找到了,可是他們不但不還我娘子,還把我打了一頓丟出來。
後來那個老爺還派人來和我說,要是我就此乖乖的罷手,他便給我安排個地方做差,可是我不願意,那是我娘子,我哪能用我娘子去換差事,我後來也打聽了,那個老爺家裡在縣城都是排得上號的,還聽說那個人非常好色,看得上的就搶回家裡,但是又喜歡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厭了,再去找看得上眼的,我就想着等他厭了我家娘子,說不定就會放了她。
沒想到都等了一年了,他還沒把我家娘子放出來,我實在等得着急了,就找了個送菜的機會進了那戶徐姓人家家裡,結果我家娘子沒見着,倒是找着了幾個被關押着的人。”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