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國之君,阿水的確是很忙的,尤其近日太皇太后歸宮在即,加上朝堂之事,幾乎一刻都不得閒過,她心疼他的身體,又怕自己過去會耽擱他辦正事,只是每日囑咐了綠檀在用膳之時備了吃食過去,有時也會自己動手變着花樣做點小點心讓人送去,雖見不得面,不過聽綠檀回報他都是細細品嚐了她的東西,心裡亦是欣然。
在皇宮,大概最閒的就是她一人了吧?
不好去打擾阿水只好去兮幽那裡小坐一會打發時間,哪知那姑娘最近也忙的很,說是阿水的生辰快到了正編排着舞蹈準備到時獻舞的,問她準備了什麼,悠然訥訥答不上來。
她那點琴技,是當真不敢拿出來獻醜了。
別了兮幽,她一路琢磨着到底該送什麼禮物,不知不覺已站定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她早有吩咐,平日裡除了一些貼身侍候的人是不準人接近的,她不太習慣太多人陌生人跟她呆在一處,綠檀明明去給阿水送東西了,那眼前這個一身紅衣的長髮女子又是誰?
這紅衣女子的身形似乎着實高挑了些,墨發只在頸後束作一束,背對着她,微仰着頭瞧着眼前這一樹梨花,白花紛落,白的迷離,紅的妖冶,交織在一起,竟是奪目刺眼的很。
她似乎絲毫沒覺身後的她,亦不覺自己是闖入者的身份,站在院中,那份怡然恣意,宛若她纔是這院的主人,而她纔是誤闖入仙境的凡人。
“姑娘,這裡不是——”
聽得她出聲,紅衣人緩緩轉過身,似笑非笑的脣帶着意味不明,狹長的鳳眸尾端微微上揚,所有風情與邪肆便盡數凝在了那一處眉梢。
如魔妖孽!
他眼中凝着深彌的幽光,隱秘而徜徉,陽光照在他臉上,撒進眼中,便清晰見得瀚海般的星眸涌動着莫名的星點,而其中每一下閃爍熠亮,都看得她心驚膽跳。
她本魔怔般向他走近的腳步驀地一頓,一股涼意已慢慢爬上了脊背,只是死死盯着他的容顏,強忍着腦中每一下的衝擊與刺痛。
身體本能的反應告訴她,她認識他!
“阿不,我回來了……”
這句話,就像她埋在最深處的夢魘般,如遭電擊般唰的白了臉色,在他擡步接近之前條件發射的先一步急奔回房“嘭”的一聲,關門上鎖。
她根本不理解自己下意識做出的這些舉動,直到地上傳來冰涼的觸感,她才發現自己癱軟在地上抖得厲害,外面靜的詭異,她忽的有些不確定剛剛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姑娘,你在裡面麼?怎麼關門了?”
綠檀熟悉的聲音讓她頓覺找到了救星,急急開了門,卻仍舊有些神經兮兮的,探頭左右環顧了一圈,哪裡有什麼紅衣男子?
“姑娘,你在找什麼?”
“你剛剛進來有沒有看到什麼人?”
“人?什麼人?”
“就是——”悠然吞了口口水,語氣依舊小心翼翼,“就是一個穿紅衣的男人,很漂亮的男人。”她差點以爲是女人。
綠檀神色古怪的打量了悠然一眼,打趣道:“姑娘,你該不是撞邪了吧?”
本來還沒往那方面想的,被她這樣一說,悠然怕的聲音都在抖了,“不、不會吧……”
難不成她剛剛看見的,真的是個鬼?還是紅衣的,該不會還是個厲鬼!
看着女子那副膽小的樣綠檀實在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姑娘,我嚇你呢,哪有鬼青天白日出來的,肯定是近來憂慮太多,太累了,剛巧皇上說了,這幾日他脫不開身,要你好好保重身體等兩日後一起迎接太皇太后呢。”
悠然點點頭,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一定是出現幻覺了,該好好休息。
於是精神萎靡的悠然同志當真就去睡了,這一覺她睡的昏天黑地,綠檀早有吩咐,免得外人進來擾了她休息。
而對外面一切渾然不知的女子朦朦朧朧中,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舒軟的大牀,依舊是黑濛濛的一片,宛若隔絕了一切自成一個世界。
靜謐安詳,讓人流連。
她神智迷糊中又帶着一絲清醒,那種感覺很難說清,好像做夢的人潛意識裡知道自己此時是在做夢卻根本醒不過來,她覺得她現在就屬於這種情況。
那個熟悉的懷抱又席捲而來,她似乎連推拒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軟軟任其擁入懷中。
被吻的有些氣息不穩,他放開讓她喘氣的功夫,他溼熱的吻已輾轉移至她的脖頸,肩膀,胸前,一路往下。
直至左跨部傳來一陣帶着疼惜的舔舐,她陡然一驚,神智頓時迴歸了不少。
不是阿水!
他是誰!?
左跨部的那道疤,這麼隱蔽的地方,而他似乎早已熟知的樣子。
她欲伸手摸他的臉,他卻先知般隻手擒住她雙手,覆壓在她身上,直至清晰的肌膚相觸傳來,她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二人竟是不着寸縷的?
滾燙的肌膚帶着胸膛的跳動是那樣明顯,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噴在她臉上的每一次炙熱呼吸,這般真實的震撼,真的是在做夢?
她有些慌了,不該是這樣的,就算做夢也不該是這樣的。
她搖着頭抗拒着他的吻,忽的有種背叛的羞恥。
他卻不知疲倦的吻着她眼角流出的淚,一遍比一遍溫柔,只是她的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黑暗中,似有人輕嘆一聲,嘆的她心中莫名的鈍疼。
然後她感覺那人鬆開了她的手改爲覆着,接着,帶着她的手放到了他的面龐上。
她顫抖着摸着,明明害怕,卻執拗的細細撫摸下去,一邊描摹,一邊抽泣,委屈的,恐懼的,憤怒的,難受的,各種都有。
過了一會,她頹然放下手,心中清明一片,那張臉,縱使絕豔,卻不是她熟悉的。
他的動作縱使溫柔卻又帶着不可抗拒的強勢,吻似乎帶着令人迷醉的魔力,在她根本無力去區分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時他已堅定的與她合爲一體,摟着她,就像捧住了世間珍寶。
隨着他身體的起伏,她緊緊抓着他與她十指緊扣的雙手,昏迷前,似乎聽到他輕喚了她一聲“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