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家這賭注,可是當着兵城所有老百姓們說的,大家都聽着呢!到時候,怒江要是輸了,不交出將軍之位,那他就是失信於整個兵城。
一向極好面子的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人羣中,冷眼看着怒江返身而回,冷清和聽風對視一眼,臉上皆是泛起笑意。
這事態的發展,全按聽風說的一樣,正在逐步進行着,可是有一點兒,卻是聽風不曾預料到的,那就是,怒江的賭注,居然是那把水凌劍。
老實說,水凌劍是個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就連他都是不知道,要是這個,他也能率先預料的話,估計他會是神仙了。
怒江離開,奔雷纔看向追水,問道:“追水兄,你有沒地方可去啊!反正咱倆應了他賭注,你要是沒地方去,不嫌棄,就住我家哪兒去嘛!”
追水偏頭想了下,這才道:“奔雷兄,實不相蠻,我還有兩個朋友,要是可以,我們就一直住到你家裡去。”
奔雷本就是一好客憨直之人,當下,也是拍着胸脯點點頭,不在意道:“行,沒問題,我給我老爹說兩聲就行,唉!毛子,二狗,快叫人來來擡我們回去。”
奔雷那兩個朋友,也是呵呵一笑,找人來擡着兩人,朝着奔雷家行去。
冷清和聽風,跟在衆人身後,奔雷一見追水說的朋友,居然是上山時,和他組隊的故娘,當下,也是熱情的招呼起了冷清兩人。
對奔雷,冷清很是感興趣,能用這種方式接近奔雷,也算是好事吧!
至少,現在,他和追水算是連在一條船上了,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啊!
……
擡着追水和奔雷,往前走了陣,拐過一個街角,衆人才在一處豪華的造器鋪外停了下來。
將兩人放在門外,毛子和二狗顯得有些害怕。
“雷子,我們就先走了,不然,一會兒你老爹出來,我們又要吃鞋底了。”對着奔雷叫了兩聲,毛子和二狗,忙不迭的帶着衆人跑開了。
街頭還有那條惡龍等着他們去分屍呢!去晚了,可拿不到虎龍肉了。
“喂!毛子,一會兒給我帶兩塊兒過來,我讓老爹炒了招待客人。”對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大叫,直到聽到兩人回答之後,奔雷才心滿意足的閉上了嘴。
外面大叫,驚動了鋪裡,裡面一陣叮叮噹噹聲響之後,一個頭發略有點兒白絲的中年男人,這才提着拖鞋,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見奔雷躺在擔架上,渾身是傻,這中年男人破口就開始大罵:“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逞強,搏龍英雄是吧?還和人家怒將軍賭什麼將軍之位,你有病是不是?”
邊罵,中年男人還邊用拖鞋一鞋底,一鞋底的砸着奔雷,直砸的奔雷噢噢痛叫。
冷清站在一邊,將一切盡收眼底,卻是捂嘴呵呵直笑,這個中年男人,該是奔雷的父親奔若。
父親對兒子的關心,只能用打來表達,看來,這個奔雷平時也沒好好和自己父親溝通啊!
冷清在旁邊笑出聲來,奔若才停下了動作,一見冷清是個大美女,還以爲是自己兒子有出息,帶個姑娘回來了,當下,也是不好意思撓撓頭,尷尬道:“哎喲!讓姑娘看笑話了,我這兒子不爭氣,天天就知道給我惹事,姑娘不要笑話啊!”
冷清搖搖頭道:“哪裡,您兒子在兵城可是挺出名的,再加上他武藝高強,造器又歷害,大家更是喜歡他啊!”
被冷清這一番讚譽,躺在擔架上的奔雷,卻是羞紅了臉,而奔若,聽到有人贊楊自己的兒子,也是哈哈大笑起來,開心的不得了。
有哪個做父親的,不希望自己兒子受人讚譽的?
笑了一陣,奔若才樂道:“兩位先進來吧!來,那小哥,搭把手,我們把他們擡進去。”
聽風點點頭,遂和奔若一起,將追水和奔雷,一一擡了進去。
晚上的時候,休息了一個下午的追水和奔雷,總算是能夠起榻自如行走了,只是兩人體內的傷,還有點兒吃痛而已。
必竟,那惡龍可不是蓋的,一腳踢來,兩人體質堅強,能不斷根肋骨,那已然是要慶幸的事情了。
住進了奔雷家,冷清才得知,奔雷從小就沒有母親,奔雷也是奔若又當爹又當媽的拉扯大的,也就這麼一個兒子,過的挺不容易。
要不是奔若練得一手好器,能不能養活奔雷,那都還是一個大問題呢!
這些年又主裡又主外,奔若可是練就燒得一手好菜,傍晚時分,二毛和狗子,把虎龍肉拿過來之後,奔若便是親自下廚,燒起了家常菜。
老實說,冷清看着奔若一個大男人,做起菜來,竟是如此熟練,也是不由得慚愧起來,她可只會吃,你要讓她做,那還不是要了她的命?
在奔若一旁打起下手,冷清問道:“這麼多年,您就沒想過再找一個嗎?您的家境挺好,再找一個應該不是問題啊!”
奔若嘆口氣,無耐道:“奔雷這孩子,從小脾氣怪,那些女人喜歡我,卻是受不了他,所以,這些年,我才一直一個人,光拉扯他,我都力不從心了,哪還有空去再找一個。”
冷清嘆氣,勿的想起,有首歌,不是叫做父親嗎?
這首歌便是唱給奔若這樣的父親的,也只有奔若這樣的父親,才當之無愧的能承受起這首歌啊!
冷清沉默,奔若纔開口問冷清道:“對了,姑娘,不知你有沒有婚配啊?”
冷清回過神來,點頭道:“嗯!剛成婚不久,夫君現在在宣城呢!”
奔若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嘆道:“是啊!誰娶到你這樣漂亮的女人,是他的福氣啊!”
冷清少有的羞紅了臉,感情,冷清這丫,還會不好意思?
天知道啊!
臉紅一陣,冷清正想說話,奔若卻是搶先開口道:“姑娘,我求你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冷清好奇,問道:“有什麼,您說吧!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您。”
奔若邊切着虎龍肉,邊道:“怒將軍早看我那直性的兒子不順眼了,他不喜歡跟在那種無能的將軍身邊,所以,也就拒絕了怒將軍的邀請。
憑怒將軍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他的,這次,你們打了這樣的賭,我看,你們多半贏不了,我看小姐氣質不凡,想必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小姐便帶着我那不成氣的兒子逃吧!
以後,還希望姑娘能幫我那兒子談妥一門親事,我也就安心了。”
冷清啞口無言,姜果然還是要老的辣啊!這般說來,奔若想了很多,現在正在替奔雷做安排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略作思考,冷清肯定道:“您不用擔心,你兒子和我那朋友,一定會成功的,到時候,一定讓怒江下臺,交出將軍之位。”
奔若笑笑,言道:“那人不是你朋友吧!該是你下人才對吧?看他言語間對你那般尊敬,姑娘就不必蠻我了。”
冷清無耐,點頭道:“被您看出來了,您的眼光,真是毒辣啊!”
奔若呵呵一笑,卻是不在追水的問題上究纏,轉而道:“對了,姑娘,你即然這般有信心,那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怒將軍的軍營中,根本就沒有水凌劍。”
冷清身體一怔,驚道:“您怎麼會知道?”
奔若手中動作停下,答道:“你忘了,我經常去軍營裡送鐵籠嘛!聽那些士兵提起過水凌劍,你試想下,這麼寶貝的東西,袁大將軍怎麼會送給他?
縱使袁大將軍再怎麼喜歡自己這個弟子,也斷然不會把水凌劍送給他,再加之,袁大將軍根本就不喜歡他。”
袁濤這個人,冷清對他沒多大印象,只是從冷放的口中聽過,這個將軍,一直以來佇守在外,並不像冷放一般,回朝任職。
自冷烈消失後,冷放便是無心再在戰場上殺敵了,而是把重點放在了家人上。
當年因爲他的疏忽,冷清的母親離他而去,冷放也是爲此深深自責着,再加之冷烈的消失,更是讓冷放心痛。
就這樣,冷放回朝之後,帝國才讓袁濤掌管一部分大軍,因而成就了現在的袁濤大將軍。
如果真如奔若所說,那麼,冷清算是明白了,爲什麼怒江會那般肯定,會把二人處死。
原因就是,那把水凌劍,根本就不在怒江的軍營中,想到這兒,那麼,答案便是不想自來了。
手中動作停下,冷清才無耐道:“那這麼說起來,那水凌劍,還應該在袁濤的手中才對了,看來,還得去袁濤的軍營裡去走一趟才行啊!”
奔若搖起頭,聲音很無力,嘆道:“所以,讓你們逃啊!從兵城前往霧城,來回最少五日,你們只有半月時間,去了還要去盜那把劍。
盜得了,盜不了,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死。
盜不了,怒江會依賭注,將他二人處死,盜得了,袁大將軍寶劍被盜,怒江便是可以將他二人抓去治罪,到最後還是一死。
你們不會期望,怒江會真正遵守約定吧?”
這一刻,冷清木然了,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有點兒發傻了,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糊塗的男人,竟是想事想得那般透徹。
不得不說,這很是讓冷清驚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