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雪柔兒哭咽道:“霧闊不會殺自己兄弟,霧闊不會拭自己父親,霧闊不會霸佔兄弟妻子,霧闊不會出賣朋友,霧闊不在乎江山,霧闊不在乎權利,霧闊不在乎金錢,而這些,你全都會,你全都在乎,哪裡比你好?哪裡都比你好,這些年,我爲你出謀劃策,助你一定東陽,我做了那麼多,你還不放過霧闊,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霧闊有來阻礙你嗎?你說啊!你說啊!”
東雪柔兒的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顆顆自臉上滑落,滑到了城磚之上,滴答作響。
這些話,她藏在心裡多年了,今天,她是再忍不住了,身爲一國之君,竟是如此下作,什麼叫一言即出,四馬難追?
城下,東方晨宵氣的滿臉通紅,氣極的東方晨宵失去了理智,揮手一聲大喝道:“弓箭手,放箭,將那三人亂箭射死。”
伴隨着東方晨宵的大喝,無數長箭,像是雨點一般,密集的飛向城頭,冷清與追水嚇傻了,兩人一左一右,拉住東雪柔兒,一個飛身,撲倒是城磚之下。
無數利箭,嗖嗖而致,不一會兒,三人四周便是插滿了一根根利箭,幸虧有着高高城磚,不然,這萬箭齊來,縱使冷清和追水有三頭六臂,也難免會被射成剌猥啊!
一拔長箭過去,城下東方晨宵平息下了怒火,忙揮手製止弓箭手們。
弓箭手們停下,東方晨宵大喝道:“說,東方霧闊在何處,他一日不死,朕一日不安,他非死不可。”
城樓上,東雪柔兒終是死了心。
輕輕從城磚之後撐起身來,東雪柔兒偏頭看向冷清,哭道:“三小姐,對不起了,柔兒救不了你們,這次,柔兒沒能及時通知你們,是柔兒的錯,柔兒只有一事相求三小姐,殺望三小姐不要將霧闊在哪兒說出來,柔兒謝謝三小姐了。”
說完,冷清和追水甚至還沒反映過來,東雪柔兒便是一縱身,自高高的城樓之上,一躍而下。
冷清猛的前衝而去,伸手一抓,卻是隻抓得了東雪柔兒的半截腰帶。
“不,不。”
“三小姐,拜託了,讓我解脫吧!”
冷清悲痛的大叫着,東雪柔兒的身體,卻是直直的砸到了城樓下,鮮血隨着東雪柔兒的砸下,流淌了一地。
白衣與鮮血的組合,卻是又一個生命的盡去。
風中還回蕩着東雪柔兒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冷清越聽越傷心,淚作珍珠,順着眼角,滴落城下。
手中捏着東雪柔兒半截腰帶,冷清心疼不已,就在剛纔,她還在責怪東雪柔兒,是東雪柔兒出賣了她。
但此刻,冷清方纔明白了,東雪柔兒有多難。
自己愛人的仇人,自己卻要服侍他,每當東方晨宵趴在東雪柔兒身上興奮的時候,又有誰能知道,東雪柔兒的痛?
爲了東方霧闊,東雪柔兒付出了太多太多,到了最後,卻是什麼也得不到,東雪柔兒是一種悲哀。
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悲哀,比起東雪柔兒,冷清幸運了太多太多,正是這樣一個女人,用她弱小的肩膀,挑起了愛與恨,是與非。
讓東雪柔兒休息吧!她真的太累太累了。
……
怔怔在站在攻城車之上,東方晨宵瞳孔放大。
城樓下,東雪柔兒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鮮血不住的朝四周擴散着,最後,慢慢滲進泥土之中。
名響東陽帝國的東王妃,就這般離開了人世。
東方晨宵矇住了,他沒想讓東雪柔兒死,他根本就沒想過,可東雪柔兒竟然自己跳城了,讓東方晨宵多麼的措手不及啊!
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衛茫呆呆地看着城下的東雪柔兒,心中一陣失落。
東雪柔兒一直是東陽帝國男人們心目中的女神,這些年來,東雪柔兒出謀劃策,不知道幫東方晨宵平了多少亂子。
可現在,一代女神,就落到這般跳樓自盡的下場。
衛茫心痛了,冷眼瞟着攻城車上的東方晨宵,衛茫狠狠的咬着牙,東雪柔兒臨死前的那些話,久久迴盪在七十萬大軍的耳中。
與這般下作的皇帝爲武,衆軍只覺丟臉。
一衆人敢怒不敢言,只是呆呆地看着躺在城下的東雪柔兒,心中一陣陣婉惜,從此之後,東陽帝國之內,便是再無東雪柔兒這號人物了。
如此才能的女人,終究走上究途陌路,實嘆,人生啊人生,你如何如此待人不公啊!
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人就不應該太善良了。
怔了好一片刻之後,攻城車上的東方晨宵才緩過了神來,緩過神來的那一剎那間,東方晨宵居然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城樓上,冷清還趴在城磚上痛哭,城下的東方晨宵笑了一陣之後,卻是吼道:“此等濺人,朕不要也罷,願意死都不願出賣東方霧闊,好癡情啊!東方霧闊願意爲你放棄與朕爭鬥,而你,願意爲東方霧闊放棄生命?好一對狗男女啊!好一對狗男女,死吧!死吧!”
這一刻,心中難受的東方晨宵,婉如發了瘋一般,在七十萬大軍面前,這般吼着,將當年的事,無意透露了出來。
城樓上,隱隱聽出些問題的冷清,越發的感動。
淚根本就止不住,愛情的最高境界,並不是得到對方,而是真心爲對方着想,只要對方過的好,那自己身處何境,已然不重要了。
東方霧闊想讓東雪柔兒過的好,所以,闇然離去,而東雪柔兒想讓東方霧闊活下去,忍辱負重。
換做是冷清,她絕對做不到。
冷清只覺得,東雪柔兒比自己強太多了,至少,爲了心中的唯一,東雪柔兒能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身體,東雪柔兒依舊不在乎了。
愛之深,情之切,說得也就這個道理了吧!
將眼淚擦拭,冷清收起心中的悲傷,怒指着東方晨宵,罵道:“好一個皇上啊!東陽不敗,有違天啊!追水,殺出去,死也要取了那狗皇帝人頭。”
早已奮怒不堪的追水,接到冷清的命令之後,二話不說,一個飛身躍下城樓,身後水凌劍一抽,划動漫天劍花,一陣寒風,颳起蕪城外的長風,吹起愛的悲歌。
攻城車上,東方晨宵怒目冷着飛越而來的追水,手一揮,東方晨宵喝道:“給我亂箭射死他。”
無數弓箭手,齊齊舉箭,可是,就在弓箭手們剛剛搭好弓的那一瞬間,無數支利箭,突勿的自蕪城兩面的高山坳上飛襲而來。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像是奪命的鎌刀般,七十萬軍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哀聲成片,大軍亂成一片。
衛茫腰間長刀一抽,大喝道:“何人敢來阻我大軍,現出身來。”
衛茫大叫,兩邊高高的山坳上,無數巨石轟然滾落了下來,砸進衛茫大軍之中,只剩下了袁嚎聲,迴應衛茫的叫聲。
攻城車上,東方晨宵嚇極,追水越衝越近,東方晨宵不得不抽身而退,一躍而上戰馬,東方晨宵在衛茫的護衛下,遠逃而去。
東方晨宵剛剛逃走,追水便是躍至,一劍將吊着杜姐的木架劈斷。
追水將吊着的杜姐救了下來,緊隨着追水躍下城樓的冷清,趁着衛茫大軍正亂的時候,架起軍前一輛馬車,衝了過來,將二人迎上馬車。
趁着大軍正亂,冷清與追水架着馬車在軍隊之中飛奔,凡是與馬車擦肩而過的士兵,無一例外,皆是死在了追水的長劍之下。
山兩面的滾石,依舊不停的往下滾落。
砸得衛茫一衆大軍手足無措,不一會兒之後,衛茫的七十萬大軍,竟是被砸的四下分散,冷清和追水,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了。
一聲虎嘯震山響。
冷清和追水正逃着,雷虎那熟悉的長嘯,突勿在二人耳邊響起,兩人臉上露出微笑,這是奔雷來接應他們了。
伴隨着虎嘯,兩面山坳之上,無數強盜揮舞着手中大刀,嗷嗷大喝起來。
衛茫正護着東方晨宵自另一邊撤退,擡頭一瞧山上大叫的山賊們,衛茫破口大罵道:“幽冥山的山賊們?好啊!本將軍不去找你們,你們倒找上門來了,重組陣列,盾衛上前,弓箭手次之。”
衛茫的大軍,再怎麼說,也是訓練有速的軍隊,短暫的慌亂之後,大軍很快便是重組陣列,弓箭手們,開始井然有序的朝着山坳兩邊亂箭。
這陣亂箭之下,無數山賊,遭了秧,滾石也跟着減少了。
不過,這個時候,冷清與追水,早已是駕着馬車,逃出了包圍圈,一逃出衛茫大軍的包圍,冷清與追水便是瞧見了在外面攻得正酐的奔雷與花無崖等人。
花城軍隊,不過上百人,再加上花無崖與他那十兄弟,還有奔雷和雷虎。
就這般,這百多人居然是有勇氣衝進衛茫七十萬大軍之中,來救冷清,這一剎,再看花無崖的時候,冷清感動了。
馬車衝出來,雷虎一躍而上,將馬車死死護住。
高大的雷虎,就像是一遵煞神,往那兒一站,衛茫的士兵,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凡是上前來的,無一不是死在雷虎的利爪之下。
奔雷和雷虎,兩人往那兒一佇,一人一虎,就好像是死神派來的使者般,收割着衛茫大軍將士們的性命。
飛逃,飛逃,冷清兩人出來了,一衆人就要準備飛逃了。
花無崖與他的十兄弟,死死將馬車護住,而雷虎與奔雷,卻是不得不斷後,追水一躍而下馬車,對花無崖喝道:“主子交於你了,我不能丟下奔雷。”
花無崖點點頭,與十兄弟對了個眼神,將冷清丟給十人,自己追着追水的身影而去,猶此點看來,花無崖算得上是一個真真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