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看得捧腹大笑,身邊有個活寶,那還真是好,而這一刻,一旁的怒豔,心中卻是翻騰起了波瀾。
雖然,她是才與冷清三人接觸,可是,看三人這樣子,並不像是壞人啊!猶其是看奔雷那憨直的樣子,怒豔是怎麼也不會相信,奔雷就是殺了他哥哥的兇手。
就算殺,那也得有理由啊!
越想越想不通,越想,怒豔越覺得迷茫,愣了一陣,怒豔終於是忍不住了,衝上前去,瞪着冷清,便是問道:“我想知道,你們爲什麼要殺我哥哥,我哥哥做錯什麼了嗎?是,我知道,我哥哥不是一個將才,可還罪不至死吧?你們何必這般殘忍?”
冷清正欲開口反駁,一旁,追水早已迫不及待,衝上來,瞪着怒豔,便是喝道:“怒江是咎由自取,想置我與奔雷死地,遂與我們打賭,可是,輸了賭約,他又不認帳了,你覺得這種人,該殺不該殺?”
怒豔的眼淚,嘩的一下全下來了,可憐的看着追水,哭泣道:“是,哥哥是賴皮,可是,他對父母孝順,對妹妹好,很疼我,我不能爲他報仇,是我的無能,再活在這個世上,也沒臉了,不如死了算了。”
心碎的怒豔,就這般帶着仇恨,一頭撞向了浴場大欄杆。
冷清和追水只是冷眼看着,並不做多餘動作,兩人心裡都清楚,這種禍根,留着也是禍害,她要是能自己死了,也倒幫了自己忙了。
可是,怒豔剛剛衝過去,浴池邊打水的奔雷回來了,眼急手快的他,一把將手邊捏着的一槓子水桶丟給了追水,然後,便是一個飛身,躍至浴場欄杆前,時機抓的剛剛恰當,撞來的怒豔,正好一頭撞在奔雷胸前。
她想死都沒死成。
被奔雷救了下來,心碎的怒豔,更是難受的不得了,抓住奔雷胸前的衣服,便是猛扯猛拉,怨恨道:“爲什麼,你爲什麼救我,我死都不行嗎?死你也要攔着嗎?殺我哥哥還不夠,你還要攔着我死嗎?”
奔雷怒了,一把捏起又哭又鬧的怒豔,便是將之高高提向了空中,一雙眼睛瞪着哭叫的怒豔,剎一那,霸氣十足的奔雷,竟是將怒豔整個給嚇住了。
奔雷冷着臉,歷喝道:“你的仇恨,我來扛,失去怒江,不等於失去所有,你還有你的大好青春,你還有值得你活下去的人,活下去,還是死掉,我沒理由干涉,但是,我明白的是,像我這樣一個空有一身蠻力,又笨又蠢的人,尚還有被人需要的一天,難道,你如此貌美如花的人,就沒有被人需要嗎?”
說完,奔雷一甩手,將心碎的怒豔丟到了一邊,大踏步奔至追水身前,一把搶過追水倒完了水的空桶,氣聳聳的奔進了浴場之中。
鐵頭領靜默的跟了上去,他很是欣賞奔雷的仁義。
要是換做別人,自己仇人的妹妹要來殺自己,那還不得除之而後快?可奔雷卻不這樣做。
他是真心的,只想怒豔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會有希望,只要活下去,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心碎,難受,困境。
那永遠只是一時的,要相信,風雨過後,一定會有彩虹的。
怒豔呆在了地上,嗚嗚的哭泣着,冷清輕輕走上前去,低頭看着怒豔道:“別看他現在這麼風光,你哥哥還在的時候,可是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剌,將他當狗一樣使喚,修御獸場,掃猛獸的屎尿,可即使是這樣,他仍舊沒抱怨過一生,只是默默的做着,只想他和父親能過上好日子。
可你哥哥,連這機會都不給他,他殺了你哥哥,你鬧死鬧活,可若是你哥哥殺了他,你指不定掩嘴一笑,那麼我問你,那些被你哥哥害死的人,又該死嗎?
他們的家人找誰哭訴?他們的家人是不是都該和你一樣,報不了仇,就自尋死路?”
怒豔被問的啞口當場,想說什麼,張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僚望高臺上,袁濤冷眼看着這邊情況,心中若有所思,怒豔,不過是他放去做試控的誘餌而已。
就這般狀態看來,這三人果真不是那種只求利而爲己之私的人。
如果一開始,冷清三人便是將怒豔殺掉的話,估計,袁濤老小子,又得在心裡,對三人做另一番點評了。
木參議呵呵一笑,樂道:“大將軍,如何,這兩個人材,以後成就必定會不凡吧!只要大將軍稍加利用,好生教導,這兩人,日後,定會成會將軍的利器。”
袁濤輕動手指,微微一笑,冷道:“如今,大哥在朝中左政,我與朝外右兵,只需些時間,袁家便可以一舉顛覆北辰家的王朝,到時候,便是我袁家奪天下了,木參議,你跟了我多年,你說說,就現在這般狀態,袁家奪天下,還要多少時日?”
木參議偏頭想了想,遂道:“大將軍,如這兩人是上天派來助大將軍的利器,那袁家一奪天下,便以單數年,可若是不是,那就說不準了。”
袁濤冷冷一笑,一掌拍下,將身前橫木拍出一個深深掌印,冷道:“如若不是,那本將軍便將之催毀,本將軍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一絲危機悄然臨近,冷清三人一點兒也不知曉。
浴場內,鐵頭領與奔雷還在來回打着熱水,大浴桶前,追水盯着泡在熱水中的沼龍,嘴角悍見露出微笑。
而冷清,則是站在怒豔面前,靜靜的看着怒豔,希望怒豔能有別的選擇。
啞然了一陣之後,怒豔的心中終是苦澀起來,擡起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冷清,怒豔哽咽道:“那如果是換了你,你會怎麼做?難道,就看着自己的殺兄仇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什麼都不做,還要微笑着面對,你不覺得,這太殘忍了嗎?我恨,我恨你們。”
話到最後,怒豔甚至是吼出來的。
這一刻,又有誰知道怒豔心中的不甘與難過?
嘲諷的笑笑,冷清道:“如果換做是我,我會以自己擁有這樣哥哥爲恥,如果換做是我,當初就應該將自己哥哥導向正途,自己什麼都沒做,到最後怨天怨地,試問,你能怪得了誰?”
怒豔釋然了,冷清這般一說,怒豔立馬呆在了當場,停止了哭泣。
是啊!當初自己做了什麼?不仍是看着自己的哥哥,胡作非爲,自己無能爲力嗎?仇恨?恨誰?不該恨自己無能嗎?
冷清不想再多言,轉過身走回了浴桶邊。
此刻,浴桶裡的水已經蓋過了沼龍,沼龍身上那一屋屋噁心的寄生蟲,終於是在熱水的浸泡下,脫離了沼龍的鮮甲,浮到了水面之上。
風中依舊飄着惡臭,冷清卻是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或許是習慣了,又或許是剛纔的怒豔,讓她感到木然了吧!
誰又能知道呢?
昏陽慢慢的西斜而去,冷清擡頭看着西邊,離天黑還有一會兒,想來,今晚會在軍營中度過了。
冷清期待着,她倒是很想見見,那宣城之中,赫赫有名的花樓杜姐,到底是長個什麼鳥樣。
還有就是,聽風進展的怎麼樣了?
……
軍營,是男人的聖地,這種地方,很少會有女人。
這不,偶爾的來次女人,卻是早已令這幫熱血漢子,個個人未到身先熱了。俗話說的好,當兵就是當的寂寞,這話說的其實挺有道理。
以前的冷清,在二十一世紀,身爲女特工的她,不大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是,今天,冷清算是徹底明白了這話的真諦了。
天還沒完全黑下去,袁濤的整個沼泥軍營當中,便是沸騰了起來。
一堆堆篝火,平地起高樓,在沼泥軍營的煉軍操場之中,堆起了一陣方列,乍一看去真給人一種雄壯的感覺。
爲啥要說雄壯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衆所周知,沼泥軍營之中,是設有禁火令的,每天夜晚不到辛時,不準點火。
而現在,爲了迎接杜姐與一衆姑娘,袁濤算是將禁火令拋到一邊去了,敢在沼氣泛瀾的沼泥軍營操場之中,堆起如此衆多篝火,這着實是讓冷清感到很驚訝。
昏陽西斜至山頭,只剩下了一個小圓角,冷清光着身子,浸泡在浴場的溫泉之中,背靠着溫石,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剎,快意恩仇早已是盡去,冷清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享受。
長途奔波至這歷城,今天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到是讓冷清有點兒疲憊了,靠着靠着,冷清的意識逐漸消散。
她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眼皮翻滾,夢襲上了冷清的腦海,夢裡,冷清站在一處高高的山頭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山下風景。
山下略有一衆悍兵,個個手持長鞭,鞭打着一隊隊窮苦百姓,奴隸着老百姓們,搬着山石,修築防禦工事,手段慘不忍睹。
冷清心中着急,想要前去阻止,可是,一心爲民的她,卻是發現,無論她如何邁動腳步,自己依舊是停在高高的山頭之上,哪兒也去不了。
冷清只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只能駐足觀望,其它的,她都無能爲力,冷清多着急啊!